81.她的尸骸。【8K】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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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她的尸骸。【8K】

  Himeko重新踏足了沧海市边缘的大地,特质的白色防护服遮住了女人的面容,她望着远方沦为焦土的炼狱,那双沉静的双眸内读不出具体的情绪。

  那个孩子还是太稚嫩了。

  即便在硬实力上或许她在整个第五小队除了自己以外已经找不到一合之敌,但作为战士的素养和警惕性的缺乏却大大拖拽了硬实力的后腿。

  在符华脱口而出后,Himeko就毫无犹豫的出手将她打至昏迷。

  女孩言语间透出的决绝,让她刻意选择了果决而利落的手法。

  若不这样做的话就没办法让符华接受,这是Himeko那时立即做出的判断。

  不让对方一同前来的理由很简单。

  若律者素体真如自己所想是佐藤由乃,那以律者的体表防御力,还残余着依稀能看见原貌的尸骸也很正常。

  根据之前所调查的资料,佐藤由乃也是符华的友人。

  让处于这个精神状态下的符华见到对方,完全是对和苏青安的约定不负责任的做法。

  而最关键的,若是律者素体尸骸的附近还遗留下了苏青安的尸骸,那让符华一同前往就更是Himeko所不允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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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灾厄刚刚发生不到一天,这个女孩就面临了世界秩序破碎,父亲生死不知的重重打击。

  Himeko看人一向很准,在与符华交谈的过程中,她就能理解到一个事实。

  在此之前符华之所以能够勇敢的站出来持剑战斗,很大一部分理由在于苏青安的存在。

  建立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让现在的女孩真切见到对方的死后的惨状,恐怕直接崩溃也不奇怪。

  人很多时候都是不能直面现实的动物。

  即便内心可能已经理解了真正的答案究竟为何物,但在没有亲眼见到之前,内心依旧会本能的欺骗自我来达到维系精神状况,身心偏向愉悦的效果。

  符华可以知道苏青安死掉的可能。

  但她绝对不能现在就去直面苏青安的尸骸。

  因为前者多少还存着虚无缥缈的希望,使其有着向前的动力,等待时光缓缓流逝后这些惨痛也就渐渐变得能够让人接受。

  但后者却是不留余地的扼杀所有。

  所以Himeko不惜打晕对方也不能让她跟着自己回到沧海市。

  而符华的反应算是意料之中,可是希儿•芙乐艾却冷静到让Himeko让几乎无言。

  小女孩的神情淡淡,低垂睫羽,她在用手抹去泪珠后,看向自己认真说道:

  【如果哥哥不在了,能不能.....别让他的遗骸被小华姐姐看到。】

  沉默良久。

  “好。”这是Himeko唯一能做出的回应。

  ...

  那场崩坏裂变弹造就的轰鸣让她的内心出现了一块难以抹去的荒芜。

  不感到难过是不可能的事情。

  诅咒将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也是希儿内心由此涌动不息的黑暗涡流。

  但情绪化的人有小华姐姐一个人就够了。

  希儿•芙乐艾是除了选择冷静下来以外就什么也做不到的孱弱孩童。

  如果不将这个事实铭刻在脑海和本能里,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相当辛苦吧。

  苏青安死了。

  希儿对这个最有可能发生的现实已经不抱有任何期待与幻想。

  类似的天真早就在一次又一次亲眼见证偶尔被抬出实验室的尸骸和那在第二律者核心崩坏能之下化为的灰烬中磨灭了。

  哥哥死掉了,必须马上去承认这个现实,然后为了小华姐姐的未来做打算才是。

  哥哥教导她的太虚剑气让她有了足够被上层放在眼里衡量价值的资格,若是小华姐姐在这个时候展现出自己的不稳定因素,那想来不会是一件好事。

  即便是为了她以后的未来少些坎坷,希儿都不认为Himeko的做法是错误的选择。

  至于自己。

  小女孩看着符华昏迷后微微蹙眉的睡颜,用细嫩的指尖顺了顺她灰色的发丝,抿了抿唇瓣,却是对自身的结局有了预期。

  Himeko之前的举措证明了她确实将和苏青安的约定放在了心里,即便在对方大概率死亡的前提下也是如此。

  这样的她应该是个好人吧。

  可就算这样,让她本人不主动把自己交给实验室,在当下的局势里便已经是极限的作为。

  除非自己加入Himeko所在的组织,不然Himeko连对外袒护自己的理由都难以找到。

  加入逐火之蛾借助对方的权利和地位暂时不沉沦地狱就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可这本身就是一件对他人抱有幻想的天真念头。

  哥哥和Himeko仅仅是做了一场交易的关系,指望利用这份细微的关系和对方的同情心让Himeko承受来自上层的压力实在是不现实也不公平的事情。

  自己除却了适合量子之海实验的特殊体质,其余的价值就是零。

  苏青安曾经教导过她太虚剑气,但结果却有些不尽人意。

  事实证明单纯的崩坏能适应性并不足够让人学会这门技术,希儿关于武学方面的天姿并不如符华优秀。

  那时的她更是处于不健康的心理状态,并没有塑成剑心的资格。

  这导致了如今局面下符华的唯一性和希儿的毫无价值。

  但或许这样导致了小华姐姐变得更具备价值也是一件好事,她想。

  这天上地下,唯一能够不顾及一切并有能力护住她的那个人已经消失了。

  为此,希儿•芙乐艾已经做好了再度回归地狱的觉悟。

  ...

  律者是怪物。

  这样承载着灾厄意志而诞生的怪物为什么会留有尸骸?

  它就应该和那些可憎的崩坏兽一样连尘埃都不剩下的散于世界,而不是摆出以原先人类的姿态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

  这般存在的形式会让人产生生理上的厌恶和唾弃。

  它们践踏着世间的秩序,无视了人类的规则,毁灭了太多的城市,杀了已然呈现出一串冰冷数字的无数人类。

  这样的怪物是所有的战士都憎恶都厌弃的存在,沧海市本不该遭到这般无妄之灾,可就因为律者的存在,上层才不得不下达了投下崩坏裂变弹的命令。

  第五小队的成员们都已经是身经百战的优秀战士,可这般视幸存者于空气的做法依旧会让他们感知到不自觉的不适应。

  可不能去否决背后文明本身的正确性,那么造成这样结果的第三律者本身就是最好的宣泄口。

  于他们而言,律者身体的原主人实质上早就已经死了,所谓的律者就是占据了人类躯壳的恶魔。

  对恶魔无论利用什么手段,无论将尸骸利用到什么程度都是理所应当。

  ...

  “这么重的伤,他是怎么活下来.....”

  “是城市边缘的幸存者侥幸没有被波及至死吗?”

  “已经活不成了,医疗队在战舰上,他支撑不过返航的十五分钟。”

  “真倒霉,死前离律者这样的怪物还这么近。”

  “等待队长来了以后再进行决断,我们先做完自身的任务。”

  听不清,只觉得好吵。

  不要挡住我的视线,他想。

  模糊的视野内少女的裙摆被陌生人的身影阻碍。

  无法理解,难以明白。

  苏青安模糊的意志和低迷的灵魂本质让他的思维速度放慢了很多,导致他一时之间难以理解如今的事态。

  特殊的仪器安装在地表之上,流动的特殊崩坏能导体金属缓缓延伸交织成银白的机械臂。

  机械义眼探出扫描着这具崩坏能波动已然散尽的尸骸,试图寻找出律者核心的具体位置,后续的处理再由旁边的人继续操控仪器。

  那构造精巧的银色五指握住同样材质塑造出的长匕锋利无比,这般精密的配置是为了让拿出律者核心之际最大限度的保存第三律者尸骸的完好程度。

  理由自然是为了珍惜律者这样难得的实验材料。

  利用其中暗藏的秘密,人类就能借此研究出律者强大的部分秘密,并以此抗击之后接踵而至的灾厄。

  “这次还是在胸腔部分吗?”

  “根据数据显示,依旧如此。”

  “简直就和心脏一样啊。”

  “刨开吧,按照上次的数据就行了。”

  魔幻而血淋淋的对话和画面就这样传递进耳畔,倒映在少年的瞳仁,让他恍然间知晓了对方前来的意义。

  崩坏裂变弹发射爆炸的余波散尽,律者的崩坏能波动消失,那么相关部队前来验收相应的成果也是理所应当的做法。

  好奇怪。

  不觉得难过也不觉得愤慨,不觉得荒诞也不觉得悔恨。

  明镜般通透的湖泊波澜不惊,剑心维持着晶莹剔透的姿态。

  什么苦痛什么绝望什么悲哀什么仇恨。

  在经历了佐藤由乃死亡的现实后,这些浓重的情绪都仿佛已然干涸,好似有大雨将整座海洋里的水汽全部倾盆而下,让少年再也难以诞生出丝毫波动。

  长匕毫无犹豫的落下,锋利的刃口在一秒后就将分开柔软的白色织物,切进枯萎的肌肤,掠过胸腔内部刨开空洞,抵达最终的目的地,将律者核心取出放进相应的容器。

  苏青安的眸子望着长匕落下的动作,只觉得光阴在意识模糊间变得有些漫长,他想到。

  这是她很珍惜的裙子,要坏了以后去缝缝补补会变得不如原来好看的。

  胸腔被刨开也是,那仿佛热刀切开黄油的画面实在不具备任何美感。

  所以,你怎么能让她变成那副模样?

  【灵魂本质:()】

  在纯粹的愿景和恐怖的执念下,不越过极限就无法达成所愿的局面里,少年被压迫地更深一步的理解了灵魂本质的用法。

  的刻度就这样转为无言的伟大,恍惚间有细微之处见惊鸿。

  第五小队的先遣人员在刹那间全部领悟了生死之间的恐惧,仿佛神明抬眼投下了注视。

  她们之间的对话瞬间断线,全身的血液陷入冷寂,躯壳的机能进入停摆,意识迷离昏沉,几乎遗忘所有。

  极高的灵魂本质对之下的存在彻底形成了领域式的压迫。

  这本质上就是苏青安应该知晓的能力,就仿佛刻印在动物本能的觅食和捕猎。

  但他一直习惯性的收敛让自己的异常不影响到周围的人类,同时也罕有遇见常规敌人的时候,这才导致了不自知的现象。

  正常的人类没有资格在他面前动手,这在很早之前就是了。

  可如今灵魂的存在意义挖掘更深的现在,即便苏青安处于濒死的困境,这个事实也能继续贯彻。

  刚才所消耗的刻度所做到的仅是将自身的灵魂气息散溢至四周,若是等待习惯了以后,连这点刻度的消耗都将是不必要支出。

  高精密的仪器每一步的操作都无比灵敏,这导致了在全员陷入僵直后银色的刀刃便成功驻留在织物之前,不再继续移动。

  总数七人的小队全部晕倒在地,进入昏迷。

  苏青安最终还是选择了克制,灵魂压迫对于差距过大的目标而言,无疑于一场恐怖的幻境。

  若是自己不主动解除,这些人甚至会被感官的战栗欺骗至真正的死亡。

  崩坏裂变弹的发射必然是上层的决定,这些战士们都仅仅是奉命行事。

  由乃的死与她们无关。

  即便触动遗骸的举措是苏青安所难以允许的禁区,但律者本身的存在给予她们的映象也让这个行为难以苛责。

  是的,这些都是正确的逻辑,是合理的理由。

  但苏青安实在太冷静了。

  他冷静到了还有余韵去在乎什么道理和良善,还能去权衡未来与这个做法的利弊。

  这般理智的源头在于之前以情绪换取筹码燃烧力量所造就的短暂后遗症。

  而在经历了佐藤由乃的死以后,少年便选择了故意将这个后遗症继续维持下去。

  灵魂自我便足够愈合的伤口,就这样被漠然的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开来,让情绪的诞生和共感进入了极其低迷的淡漠。

  现在的苏青安是理智的,是冷静的,是具备大局观,是会被无形缰绳所约束到极限的武道人仙。

  选择这般自虐做法的真正缘由在于,他没办法保证在真正品尝这份苦痛,理解这份绝望,感悟这份悲哀,再彻底咀嚼了这一切后燃烧而起的仇恨与愤怒究竟会暴走到什么程度。

  就算是为了希儿和符华也好,苏青安也只能拒绝自己陷入那样的死循环。

  直面整个上层作为单独的个体于少年而言并非绝对做不到的事情,单纯【势】和【藏】的结合,再加上正常水准的智力便能让他在某方面的威胁远胜于一般的律者。

  何况【羽渡尘•临界】的开发已经让他的正面作战到达了全新的地步。

  可这样的做法等于是在崩坏到来的大势之下进行大幅度的内卷。

  除非苏青安扭曲了自身的性格,失去了一切羁绊,彻底疯了去选择走屠杀全世界的路线,不然这就是绝对不能踏进的禁区。

  少年竭力压抑着灰暗的意识,一直勉强自己不晕过去的结果就是灵魂本质正在不正常的缓缓倒退。

  若是等到数值为零的那个瞬间,除却强制昏迷,灵魂本质后续的恢复变慢外,甚至本来有所涨幅的上限也会为之削弱。

  但他还不能昏过去。

  后续的部队应该会接踵而至,上层不拿到律者核心是不可能选择收手,而在自己受伤严重的状况下,试图与之谈判也是没有意义的行为。

  甚至苏青安的存活,在一些人眼里反而会是一个恐怖的麻烦。

  在见证了少年零星半点的战斗数据后,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一个单独的人类个体会去愿意招惹这样的存在。

  总之,一直将前来回收律者尸骸的人员弄晕并不是长久之计。

  别说继续这样下去能不能守住女孩的遗骸,就连少年自身的伤势都不允许他再多加任性。

  所以,现在的苏青安正在等待一个人。

  Himeko。

  无论是为了得知符华和希儿的现状,还是为了找到方法截下佐藤由乃的尸骸,苏青安都必须借助这个人的力量。

  Himeko和无量塔姬子是一个灵魂。

  哪怕后天的经历会导致性格和准则都会产生差异,但这样的她却已经是现在的苏青安唯一能够选择信任的人选。

  苏青安相信她有遵从和自己最初的约定,他也必须去相信对方将符华和希儿成功带离了沧海市。

  不然....即便是刻意维持的灵魂后遗症也很难抵御住这般残忍的现实。

  所以这些先遣部队就只能是逐火之蛾里Himeko所带领的第五小队成员。

  因为若不是第五小队,就已经代表对方没遵从和自己的约定。

  可在Himeko未到沧海市的情况下,对崩坏裂变弹一无所知的几人很大概率会继续待在庇护所等待着自己的归来。

  而这样继续等待后会导致的结果,已然无需多言。

  苏青安不得不将所有的变数从大脑里抹杀,将一切希望都压在这一注上。

  此刻的现实,让他前所未有的理解自身在这个世界上是多么孤立无援。

  在以往的世界线里,圣芙蕾雅学园乃至于天命都能成为自身的后盾。

  无论是学园里的伙伴,还是天命的资金和权利铺出的便利道路都是关键时刻必要的存在。

  可在前文明里一切残酷漆黑的绝望和困境,一无所有的苏青安都必须去独自面对。

  哪怕他早已经习惯去一人抗下很多重担,可在惨遭败北,只能等待其余人救助的狼狈窘境中,还是难免会觉得孤独。

  幸好,如今的他感知不到任何情绪。

  少年面无表情的继续睁着被血液染成赤红的眼眸,目光死寂。

  若迎接苏青安的不是Himeko,或许他就真的很有可能走向那个结局。

  ...

  当Himeko急忙赶到现场之际,眼前的画面让她一时无言。

  昏倒在地的各个队员正在被其余的成员急忙检查着具体的身体状况。

  女人的注意力则全被佐藤由乃的尸骸与不远处躯壳残破不堪的少年吸引住了。

  长匕的锋芒离那具尸骸的织物近得只有几厘米的距离,但就是这几厘米的距离却仿佛有着天堑相隔,难以落下。

  苏青安还活着,这份奇迹般的存活说明了自己对他的预估还是略低了一些。

  而或许就是他的存活,导致了没人能对律者素体的遗骸动手。

  Himeko不明白佐藤由乃究竟对苏青安代表着什么样意味深长的特殊意义,但至少她能理解这个人对少年来说很重要。

  重要到即便对方变成了第三律者,他都甘愿冒着死亡的风险与之纠缠。

  重要到即便自己已经濒临死亡,他也不愿意有人去亵渎对方的遗骸。

  而在Himeko本人亲眼见证到佐藤由乃的遗骸之际,恍惚间再次意识到了那时内心所想的念头。

  律者....原来和人类也没什么区别啊。

  这是纯粹的感慨,却也是注定发芽的种子。

  Himeko从防护服里拿出一支药剂,她一边检查着少年糟糕不堪的躯壳,一边利落的将其注射进对方的血管。

  女人望着那双猩红而死寂的眼眸,感知到了一阵深邃的寒意。

  究竟要有多么恐怖的意志力和克制,才能面对这样的事件依旧保持着这份漠然到让人畏惧的冷静。

  苏青安的心境和他基因采样出的年龄数据完全不同,就算是Himeko自己也不能保证在遭遇到同样的事情后做到这份克制。

  但这份克制内隐含的事物却仿佛浮冰下遮天蔽日的黑色暗影,透着望而生寒的温度。

  女人意识到,即便抛弃一切私情与对苏青安自身的感官,单单是这份压迫力和导致队员无故昏迷的能力都不允许自己随意对待目前的状况。

  她在少年的耳畔处低语:

  “华和希儿在距离这里15分钟的战舰上,卡萝尔,时雨绮罗这些你的学生也没事情,所以你可以安心。”

  即便是见到对方后意识到她们可能安然无恙,但唯独在Himeko亲口说出来后,苏青安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些许,他的瞳仁幽幽望着女人却是继续无言。

  Himeko继续说道:

  “你知道,以我的权利,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护住第三律者的律者核心,这是整个文明所不允许的浪费。”

  “无论她对你有多重要,但在你无法行动的重伤状态下,你的任何威胁和诉求都仅仅会成为上面想要处理掉你的理由。”

  对现在的苏青安讲道理是没用的,似乎是理解这一点也似乎是为了少年如今惨状的愧疚心理,想要做出一定的弥补。

  Himeko这样说道:

  “但这具遗骸我会替你留下,我会对外宣称第三律者的尸体被崩坏裂变弹彻底湮灭,现场只留下了律者核心。”

  苏青安没有回答,他也做不了回答。

  但Himeko所言的处理方案确实已经是当下最理想的状态。

  律者核心的存在本就是苏青安所不在乎的东西。

  这对于别人来说视如珍宝的律者核心,对少年而言却仅是害死佐藤由乃的罪魁祸首之一。

  可让其余人染指对方的尸骸依旧是苏青安无法接受的事情,即便这个人是Himeko也不行。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

  “.....你要亲自把律者核心拿出来吗?”

  少年的眸子动了动,表示肯定。

  “你也应该知道,我曾经通过一些手段了解了一些你身体的信息。”

  “虽然不知道你的强大源于何处,但你的崩坏能适应性很差劲却是现实,亲自接近律者核心对现在的你而言无疑于在如此危机的状况下雪上加霜。”

  “我不是打算说服你不要亲自去做,而是在这样的状况下,让你身体短暂期间能动起来的方式会很痛,甚至加重伤势。”

  “现在所有的风险和后果,我已经全部告知。”

  Himeko叹息间打开了防护服的一角,露出了装甲。

  她内部穿戴的装甲依旧具备防御崩坏裂变弹余波污染的能力,但是效果却较为差劲。

  装甲平滑的金属表面蓦然起伏不定,在短短的一秒内建立起了一处凹槽。

  伴随着冷气四溢,一支作用特殊的纳米试剂就此弹出。

  女人一边解释着一边将其注射进了苏青安的体内。

  “这是逐火之蛾标配的纳米试剂。”

  “里面的纳米机器人会无视大部分的极端伤势暂时精准的链接起身体所有的神经,矫正歪曲的骨骼,塑造出相应的物质去代替那些碎去且无法支撑人体结构的部位,强制恢复一定的行动力。”

  “但这么做的后果就是,比正常你所遭遇的伤势本身给予的痛觉要高出数十倍,同时后续的恢复和手术治疗的难度将要高上很多。”

  Himeko望向少年全身涌动不息,如无数肿块在肌肤下游走的渗人光景,轻声说道:

  “侥幸利用这个试剂活下来过以后的大部分士兵,在这之后宁愿直接死亡也不愿意去再度注射这个试剂。”

  苏青安感知着全身的骨骼被一一矫正,细碎的器官和骨片被直接碾碎作为素材塑造成崭新人体结构,这些痛觉如轻淡的雾霭挥手即散。

  少年的目光淡淡,止水之境的精细操控甚至比纳米机器人更为恐怖,他默然地顺着这些外力开始进行辅助性的修正,蓦然加剧的痛觉无法令他产生动摇。

  这种级别的苦痛苏青安早就已经习惯了,试图学会【千星】的过程和全身被崩坏能侵蚀成灰烬的感受远比这个要更加折磨。

  Himeko望着他淡漠的神情,心悸之余也有些担忧:

  “感觉如何?”

  苏青安一步一步将行动力收敛回自我的掌控力之下,他没有回应这句话,而是轻声说道:

  “让他们背过身去。”

  Himeko轻声说好。

  她在第五小队的威信远超乎正常小队的凝聚力,队内的成员们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就顺从着带着昏迷的同伴先行离开了这里。

  少年认真的用身上的衣物试图将双手弄得干净一点,随后他轻柔的怀抱住了形体纤细,陷入永眠的女孩。

  他端详着佐藤由乃依稀间勉强能看见曾经轮廓的面容,看了会儿那干瘪的唇瓣处流露的弧度,面无表情。

  这具尸骸好轻好轻,像是埋葬在冬日雪地里空荡荡的蝉蜕,透着无人问津的清冷和孤寂。

  没有了血,也没有了污秽。

  苏青安掰断了那台仪器上的长匕,把它放到一旁。

  他顺着织物的线条游走,找到了将白色长裙完好无损脱下的方法后,解开脱去。

  少年在内心里对着女孩说着抱歉,阖上双眸,有些笨拙的解开了这个像是魔方一样复杂的胸衣扣。

  苏青安修长的手指顺着心脏前方对向胸的骨体和肋软骨一节一节仔细的数着,传递来的触感仿佛满是寒霜的树皮,粗糙而冰冷。

  Himeko望着少年的动作和视线,那副模样像是在对待着活生生的少女,礼貌而规矩。

  这样的画面莫名就让她有点难过。

  苏青安感应着准确的位置,他将指尖点在这个部位良久,深呼吸着对自己说道。

  没关系的苏青安。

  没关系的。

  律者核心多脏啊,有关崩坏能的一切事物,她都不会喜欢的。

  这一点也不纯净,和所有美好的事物背道而驰。

  于是他战栗着指尖将刃口沿着骨骼切入了松软的人体组织,直至长匕触碰到坚硬的事物后,他才顺着相应的轨迹划出漂亮的弧线。

  少年的手掌伸进这具没有血,甚至没了脏器的躯壳,小心翼翼的拿出了如宝石般瑰丽的律者核心。

  苏青安将它丢垃圾一般扔到旁边,他不顾及自己蔓延起蛛网般的紫色纹路的手掌,一步一步,认认真真的将所有衣物为女孩穿戴整洁。

  少年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埃,他沉默了会儿,轻声说道:

  “请帮我把她埋了。”

  “埋在一个谁也找不到,但又不那么孤单的地方。”

  Himeko第一次明白,原来一个人的难过真的能让空气间都弥漫着窒息般的哀伤。

  可他的眸子那么冷,那么冷,像是一片永恒冻土间死寂的湖泊。

  “....好。”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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