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夏夜的凉风里，他低沉的音色像是抓住了风的尾巴，飘飘悠悠钻进姜茶耳朵，上扬的尾调带着平日里的散漫，在姜茶心里无端就起了降燥作用。
本来替他打抱不平的急切瞬间收拢回来，取而代之的是小姑娘松了手，抱着自己的外套，反驳他一句：
“谁要你帮我承担，你要是不捣乱，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啊——”他俯下身跟她对视，伸手指指脸上刚刚被拉链甩出来的红印：
“那这怎么办？”
“谁让你一言不发跟上来的。”
沈小春站直身体，双手插进兜里，嗓音混在夜色中，敲金击玉般的好听。
“本来想送你回家来着，人没送成，反而把自己弄破相了。”
缺少路灯，这条路在夜里就格外静谧，姜茶走在前面，低头看身后男生被拉的长长的影子，光线减少，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像想起什么，骤然转身，一脸严肃：
“虽然这件事我觉得不是你的错，但以后你要是继续犯错我也不会心软，所以讨好我是没用的。”
她义正言辞，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整张脸都绷着严肃，见对方毫无反应，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嗯，听见了。”
他突然弯腰，伸手捏住姜茶软乎乎的脸：
“小纪委，你为什么人缘这么差？”
姜茶拍掉他的手，有些心虚：“谁人缘差啊？”
不过，确实，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不仅九班十班的女生对她的敌意满满，就连纠正同班同学犯错，也会产生很难消失的隔阂。
除了樊茉，她的确没什么好朋友。
可这，管！他！什！么！事！
沈小春没动，定定看他。
顺着夜色，姜茶侧过脸，他目中弥漫着消失不尽的笑意，锋锐五官被夜的柔雾笼罩，平添几分柔和，薄短的发型带着犀利和野性，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羁，可看她的眼神，满是温眷。
“人缘差，也挺好。”他淡淡开口道。
借着微弱光线，眉目间，一丝浅浅的淡然。
“起码看得出，谁真谁假。”
—
淮城一中也算是整个淮城师资力量强大，排名名列前茅的重点高中。
早自习，学校里一片朗朗书声。
从一班的楼梯口接连走下去，读书声到三楼的九班戛然而止。
地面上满是纸屑，堆积物，前两排的同学趴在桌上补眠，后面的则三两聚集在一起热聊。
这种情况持续的不是一天两天，班主任早就撒手不管，每天的晨检也是记录不及格了事。
看到负责晨检的姜茶，坐在教室里的许晴鼻孔里狠狠哼一声，继续跟周围同学聊天。
简单扫视一圈后，姜茶手里的黑色中性笔快速记录：
“应到75人，实到60人，早自习嘈杂，记录松散，以不及格处理。”
她合上本子，快速转身。
还没迈出去，后脑勺就被重重一击。
一瓶矿泉水从窗户中飞出来，准确无误的砸中了姜茶的后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传来一阵疯笑。
为首的许晴拍着桌子，最为猖狂，撩着头发，好整以暇的等着姜茶接下来的反应。
矿泉水瓶打在身上倒也不是很疼，尴尬的是场景。
全班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却见姜茶慢慢转身，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裂。
弯下腰，镇定捡起，回身轻放在窗台上，而后离去。
对比起她的淡定，刚刚的疯狂笑声倒是有些格外不合理。
就连许晴也没想到姜茶会毫无反应。
姜茶摸摸脑袋，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确实没什么感觉。
谁真谁假，自一目了然，没必要放在心上。
十班今天出乎预料。
没有平日里的吵闹，教室里安安静静，就连最后一排的陈俊阳都趴在桌上装模作样的看书。
要不是沈小春站在后门处，姜茶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看着对方得意的朝她递过来的眼神，姜茶警惕性的后退一步。
“怎么样啊小纪委？”
“什么？”
姜茶抱着记录册，表情寡淡。
倒是没在意她的反应，沈小春站直身体，没延续往日的懒散，往她面前凑了凑：
“所以，你待会去高三检查，带上我呗？”
“不合规矩。”姜茶绕过他，快步下楼。
身后那个人没脸没皮的跟上来，姜茶默默翻了个白眼，紧抿的唇线却在不自觉中缓和。
一步进高三的教学楼，无形中就能感觉到时间的威压。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即便是吊车尾的班级也没打破这份和谐。
高三一班是模范班级，学习氛围不用多言，读书声朗朗。
不假思索，姜茶就勾选了全优。
察觉到沈小春的视线，她侧脸，默不作声的看他一眼后，直接忽视转身离开。
“姜姜！”
是宋尧的声音。
姜茶循声回应：“学长。”
还没说完接下来的话，沈小春就抢先一步挡在姜茶身前，拿过她的记录册，歪歪扭扭写下：
“高三一班宋尧，未经允许，早自习时间擅自离开教室，减操行分。”
动作一气呵成。
面对突如其来的挡路石，宋尧愣半晌，片刻，想起了面前这个人，之前的记忆涌现，他眼里布满不屑。
“你又来干嘛？”
他向前两步，两人对视。
宋尧身上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派，而沈小春，眼神漫不经心，站姿吊儿郎当，把笔叼嘴里，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
“你管的着？”
这两人凑在一起准要闹事。
姜茶下意识的抓住宋尧的衣袖，把他往后拉。
见识过沈小春的战斗力，宋尧文质彬彬，明摆着不是沈小春的对手，可他偏偏清高自傲，之前被打的疼痛全然没给他留下教训。
“学长，你有事吗？”
宋尧声音立刻缓和，“之前临时有事没能准时赴约，想再单独请你吃顿饭。”
她并不想跟宋尧相处，挠挠头想要拒绝。
宋尧却像看准了她所想，立刻把后路堵死：
“我已经跟阿姨说过了，她答应。”
“这……”
姜茶有些为难。
“她答应不代表我答应啊。”
沈小春叼着笔，斜斜靠墙，模样浪荡到没个正形。
就这片刻功夫，他已经吸引了高三女生的注意。
靠在墙上，穿一身黑色装束，利落的寸头，怎么看怎么惹眼。
气势也稳稳压宋尧一头。
女生们的议论接二连三的传来：
“这谁啊？”
“没见过，不过好帅。”
“比宋尧还好看，这款我喜欢！”
“……”
宋尧面子挂不住，看不起沈小春的嚣张态度。
“你凭什么不答应？姜姜跟你有关系吗？”
沈小春拿下笔，好笑道：“怎么没关系？”
他揽过姜茶的肩，“我们是——好朋友。”
姜茶挺佩服他一本正经胡扯的本事，松开他的手，从他手里夺过记录册和笔。
“他是跟我一起过来晨检的。”
她的中立态度没掐灭两人的火，反倒越来越剑拔弩张。
宋尧上前一把抓住沈小春的衣领，声音里浓浓的警告：
“我记得你，十班的差生，奉劝你离姜茶远点。”
他的手被沈小春一把紧扣住，接着“噼啪”一声，骨头碎裂般的响。
宋尧脸色瞬间煞白。
“沈小春快放手！”
姜茶在一旁急得要死，眼睁睁看着宋尧的手腕被沈小春硬生生的掰变形。
“沈小春！”
她喊道。
“立刻放手！”
“可是他先招惹我的，我不过如数奉还。”
说这话时，他脸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肆意嚣张。
这么下去，沈小春真会惹事。
宋尧不会放过他，宋尧的父亲是局里高官，也一样不会让他继续待在这。
“宋尧学长跟你不一样，你不能伤他！”
沈小春手渐渐放松，臂膀上流畅的肌肉紧绷，嘴角一丝讥诮：“哪里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
她态度认真。
无论是家世还是资本，打压到沈小春身上，他一定没法翻身。
“你倒是给我具体说说啊。”
他拖腔带调的声音彻底把姜茶惹火，看着宋尧越来越痛苦的表情，不加思考道：
“宋尧比你优秀，成绩你不能比，家世你不能比，你连最基本的人脉都没，初来乍到，只凭暴力解决问题，最为无能！”
“你什么都没，什么都比不上，只会用蛮力，你觉得光彩吗？”
她话说完，场面一瞬间静窒。
沈小春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他松了手，面色铁青。
盯着姜茶，良久，倏尔讽刺一笑：
“说到底，还是嫌老子穷啊？”
刚才的话说完，姜茶有些后悔。
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因为他得罪宋尧，就遭受接下来，极可能无止尽的报复。
“不是。”
“嫌老子没文化？”
他没给姜茶解释的机会。
毫无顾忌的从口袋里掏出焰，“咔嚓”点着，舒出一口白雾。
“行，老子不玩了，不打扰你们好学生。”
他背过身，走出两步后，叼着烟回头：“姜茶——”
“——我不纠缠你，你以后也少管老子闲事。”
男生的背影远去，姜茶喉咙跟被梗住一样，吞咽着说不出话，看他消失在视野，消失在楼梯拐角。
宋尧的手腕脱臼了，沈小春明显的挑衅，故意弄伤跟上次一样的位置。
他发出一声闷哼，恨不得原地捅死沈小春。
宋尧脸色极为难看，想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被一个十班的差生接连敌对，不仅言辞凿凿，还刻意攻击。
“姜姜，以后别再跟这样的人往来。”
姜茶没搭话，怔了片刻后，朝沈小春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尧一把扯住她：“姜姜，中午请你吃饭。”
姜茶实在没耐心再应对她，连敷衍的犹豫都没：
“学长，我不想跟你单独吃饭，以后别约我了，还有上次你失约后，我在市中心迷了路，还是你口中的差生把我送回家的。”
她说完，挣脱宋尧的手，不再顾及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追去。
楼梯道早就没了他的踪迹，再到十班门口，姜茶往里面张望，沈小春的位置空荡荡的，桌上只有一个练习本，还是田字格——
这家伙竟然在练字。
“哎！纪委你来啦？”
马涛笑嘻嘻的凑过来，抬抬下巴，怪笑道：
“跟沈哥相处如何？”
姜茶皱皱眉：“他没回来？”
“哎，不是跟你一块出去晨检了吗？你看咱们班，在沈哥的带领下，绝逼赶超！”
不知道他去了哪，姜茶心里无端生出种难言的落寞。
话出口，才知道后悔。
她到办公室交了晨检表，教务主任对她的检查结果有些质疑：
“十班确定是良好？”
姜茶肯定点头。
教务主任对自己这个侄女很是了解，知道她干不出包庇的事，挥挥手让她回教室。
中午放学，她还是没忍住，守在十班门口找马涛和陈俊阳。
看到她，马涛着实吃惊：“纪委，我们可没干坏事啊！”
姜茶自动忽略他的话，问道：“知道沈小春去哪了吗？”
马涛挠挠脑袋：“沈哥没说，可能去后街跟何锐他们在一起吧。”
后街那地方脏乱不堪，处处是隐蔽的网吧，巷子里没灯，白天都是阴森森一片，晚上更是黑灯瞎火。
考虑良久，中午她带了手机，提前来学校。
到学校之前，先去了趟后街。
手机藏在口袋里，一有情况，她就打算立刻报警。
距离上次他们在这里放烟花，殴打何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后街又恢复了往日里诡异的平静。
只不过，巷子深处时不时传出酒瓶碰撞的碎裂声以及打架时的各种辱骂脏话。
她定定心神，狠狠心，根据马涛的猜想，直接进了街旁最大的一家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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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要你帮我承担，你要是不捣乱，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样啊——”他俯下身跟她对视，伸手指指脸上刚刚被拉链甩出来的红印：
“那这怎么办？”
“谁让你一言不发跟上来的。”
沈小春站直身体，双手插进兜里，嗓音混在夜色中，敲金击玉般的好听。
“本来想送你回家来着，人没送成，反而把自己弄破相了。”
缺少路灯，这条路在夜里就格外静谧，姜茶走在前面，低头看身后男生被拉的长长的影子，光线减少，影子也随之消失不见。
她像想起什么，骤然转身，一脸严肃：
“虽然这件事我觉得不是你的错，但以后你要是继续犯错我也不会心软，所以讨好我是没用的。”
她义正言辞，瞪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整张脸都绷着严肃，见对方毫无反应，顿时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到底听没听见啊？”
“嗯，听见了。”
他突然弯腰，伸手捏住姜茶软乎乎的脸：
“小纪委，你为什么人缘这么差？”
姜茶拍掉他的手，有些心虚：“谁人缘差啊？”
不过，确实，好像也没好到哪去。
不仅九班十班的女生对她的敌意满满，就连纠正同班同学犯错，也会产生很难消失的隔阂。
除了樊茉，她的确没什么好朋友。
可这，管！他！什！么！事！
沈小春没动，定定看他。
顺着夜色，姜茶侧过脸，他目中弥漫着消失不尽的笑意，锋锐五官被夜的柔雾笼罩，平添几分柔和，薄短的发型带着犀利和野性，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不羁，可看她的眼神，满是温眷。
“人缘差，也挺好。”他淡淡开口道。
借着微弱光线，眉目间，一丝浅浅的淡然。
“起码看得出，谁真谁假。”
—
淮城一中也算是整个淮城师资力量强大，排名名列前茅的重点高中。
早自习，学校里一片朗朗书声。
从一班的楼梯口接连走下去，读书声到三楼的九班戛然而止。
地面上满是纸屑，堆积物，前两排的同学趴在桌上补眠，后面的则三两聚集在一起热聊。
这种情况持续的不是一天两天，班主任早就撒手不管，每天的晨检也是记录不及格了事。
看到负责晨检的姜茶，坐在教室里的许晴鼻孔里狠狠哼一声，继续跟周围同学聊天。
简单扫视一圈后，姜茶手里的黑色中性笔快速记录：
“应到75人，实到60人，早自习嘈杂，记录松散，以不及格处理。”
她合上本子，快速转身。
还没迈出去，后脑勺就被重重一击。
一瓶矿泉水从窗户中飞出来，准确无误的砸中了姜茶的后脑。
“哈哈哈哈哈哈哈！”
教室里传来一阵疯笑。
为首的许晴拍着桌子，最为猖狂，撩着头发，好整以暇的等着姜茶接下来的反应。
矿泉水瓶打在身上倒也不是很疼，尴尬的是场景。
全班人都在等着看笑话。
却见姜茶慢慢转身，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破裂。
弯下腰，镇定捡起，回身轻放在窗台上，而后离去。
对比起她的淡定，刚刚的疯狂笑声倒是有些格外不合理。
就连许晴也没想到姜茶会毫无反应。
姜茶摸摸脑袋，唇抿成一条直线。
她确实没什么感觉。
谁真谁假，自一目了然，没必要放在心上。
十班今天出乎预料。
没有平日里的吵闹，教室里安安静静，就连最后一排的陈俊阳都趴在桌上装模作样的看书。
要不是沈小春站在后门处，姜茶险些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看着对方得意的朝她递过来的眼神，姜茶警惕性的后退一步。
“怎么样啊小纪委？”
“什么？”
姜茶抱着记录册，表情寡淡。
倒是没在意她的反应，沈小春站直身体，没延续往日的懒散，往她面前凑了凑：
“所以，你待会去高三检查，带上我呗？”
“不合规矩。”姜茶绕过他，快步下楼。
身后那个人没脸没皮的跟上来，姜茶默默翻了个白眼，紧抿的唇线却在不自觉中缓和。
一步进高三的教学楼，无形中就能感觉到时间的威压。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即便是吊车尾的班级也没打破这份和谐。
高三一班是模范班级，学习氛围不用多言，读书声朗朗。
不假思索，姜茶就勾选了全优。
察觉到沈小春的视线，她侧脸，默不作声的看他一眼后，直接忽视转身离开。
“姜姜！”
是宋尧的声音。
姜茶循声回应：“学长。”
还没说完接下来的话，沈小春就抢先一步挡在姜茶身前，拿过她的记录册，歪歪扭扭写下：
“高三一班宋尧，未经允许，早自习时间擅自离开教室，减操行分。”
动作一气呵成。
面对突如其来的挡路石，宋尧愣半晌，片刻，想起了面前这个人，之前的记忆涌现，他眼里布满不屑。
“你又来干嘛？”
他向前两步，两人对视。
宋尧身上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派，而沈小春，眼神漫不经心，站姿吊儿郎当，把笔叼嘴里，一副落拓不羁的模样。
“你管的着？”
这两人凑在一起准要闹事。
姜茶下意识的抓住宋尧的衣袖，把他往后拉。
见识过沈小春的战斗力，宋尧文质彬彬，明摆着不是沈小春的对手，可他偏偏清高自傲，之前被打的疼痛全然没给他留下教训。
“学长，你有事吗？”
宋尧声音立刻缓和，“之前临时有事没能准时赴约，想再单独请你吃顿饭。”
她并不想跟宋尧相处，挠挠头想要拒绝。
宋尧却像看准了她所想，立刻把后路堵死：
“我已经跟阿姨说过了，她答应。”
“这……”
姜茶有些为难。
“她答应不代表我答应啊。”
沈小春叼着笔，斜斜靠墙，模样浪荡到没个正形。
就这片刻功夫，他已经吸引了高三女生的注意。
靠在墙上，穿一身黑色装束，利落的寸头，怎么看怎么惹眼。
气势也稳稳压宋尧一头。
女生们的议论接二连三的传来：
“这谁啊？”
“没见过，不过好帅。”
“比宋尧还好看，这款我喜欢！”
“……”
宋尧面子挂不住，看不起沈小春的嚣张态度。
“你凭什么不答应？姜姜跟你有关系吗？”
沈小春拿下笔，好笑道：“怎么没关系？”
他揽过姜茶的肩，“我们是——好朋友。”
姜茶挺佩服他一本正经胡扯的本事，松开他的手，从他手里夺过记录册和笔。
“他是跟我一起过来晨检的。”
她的中立态度没掐灭两人的火，反倒越来越剑拔弩张。
宋尧上前一把抓住沈小春的衣领，声音里浓浓的警告：
“我记得你，十班的差生，奉劝你离姜茶远点。”
他的手被沈小春一把紧扣住，接着“噼啪”一声，骨头碎裂般的响。
宋尧脸色瞬间煞白。
“沈小春快放手！”
姜茶在一旁急得要死，眼睁睁看着宋尧的手腕被沈小春硬生生的掰变形。
“沈小春！”
她喊道。
“立刻放手！”
“可是他先招惹我的，我不过如数奉还。”
说这话时，他脸上依旧是不可一世的肆意嚣张。
这么下去，沈小春真会惹事。
宋尧不会放过他，宋尧的父亲是局里高官，也一样不会让他继续待在这。
“宋尧学长跟你不一样，你不能伤他！”
沈小春手渐渐放松，臂膀上流畅的肌肉紧绷，嘴角一丝讥诮：“哪里不一样？”
“哪都不一样。”
她态度认真。
无论是家世还是资本，打压到沈小春身上，他一定没法翻身。
“你倒是给我具体说说啊。”
他拖腔带调的声音彻底把姜茶惹火，看着宋尧越来越痛苦的表情，不加思考道：
“宋尧比你优秀，成绩你不能比，家世你不能比，你连最基本的人脉都没，初来乍到，只凭暴力解决问题，最为无能！”
“你什么都没，什么都比不上，只会用蛮力，你觉得光彩吗？”
她话说完，场面一瞬间静窒。
沈小春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
他松了手，面色铁青。
盯着姜茶，良久，倏尔讽刺一笑：
“说到底，还是嫌老子穷啊？”
刚才的话说完，姜茶有些后悔。
她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想因为他得罪宋尧，就遭受接下来，极可能无止尽的报复。
“不是。”
“嫌老子没文化？”
他没给姜茶解释的机会。
毫无顾忌的从口袋里掏出焰，“咔嚓”点着，舒出一口白雾。
“行，老子不玩了，不打扰你们好学生。”
他背过身，走出两步后，叼着烟回头：“姜茶——”
“——我不纠缠你，你以后也少管老子闲事。”
男生的背影远去，姜茶喉咙跟被梗住一样，吞咽着说不出话，看他消失在视野，消失在楼梯拐角。
宋尧的手腕脱臼了，沈小春明显的挑衅，故意弄伤跟上次一样的位置。
他发出一声闷哼，恨不得原地捅死沈小春。
宋尧脸色极为难看，想他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被一个十班的差生接连敌对，不仅言辞凿凿，还刻意攻击。
“姜姜，以后别再跟这样的人往来。”
姜茶没搭话，怔了片刻后，朝沈小春离开的方向追去。
宋尧一把扯住她：“姜姜，中午请你吃饭。”
姜茶实在没耐心再应对她，连敷衍的犹豫都没：
“学长，我不想跟你单独吃饭，以后别约我了，还有上次你失约后，我在市中心迷了路，还是你口中的差生把我送回家的。”
她说完，挣脱宋尧的手，不再顾及他的反应，自顾自的追去。
楼梯道早就没了他的踪迹，再到十班门口，姜茶往里面张望，沈小春的位置空荡荡的，桌上只有一个练习本，还是田字格——
这家伙竟然在练字。
“哎！纪委你来啦？”
马涛笑嘻嘻的凑过来，抬抬下巴，怪笑道：
“跟沈哥相处如何？”
姜茶皱皱眉：“他没回来？”
“哎，不是跟你一块出去晨检了吗？你看咱们班，在沈哥的带领下，绝逼赶超！”
不知道他去了哪，姜茶心里无端生出种难言的落寞。
话出口，才知道后悔。
她到办公室交了晨检表，教务主任对她的检查结果有些质疑：
“十班确定是良好？”
姜茶肯定点头。
教务主任对自己这个侄女很是了解，知道她干不出包庇的事，挥挥手让她回教室。
中午放学，她还是没忍住，守在十班门口找马涛和陈俊阳。
看到她，马涛着实吃惊：“纪委，我们可没干坏事啊！”
姜茶自动忽略他的话，问道：“知道沈小春去哪了吗？”
马涛挠挠脑袋：“沈哥没说，可能去后街跟何锐他们在一起吧。”
后街那地方脏乱不堪，处处是隐蔽的网吧，巷子里没灯，白天都是阴森森一片，晚上更是黑灯瞎火。
考虑良久，中午她带了手机，提前来学校。
到学校之前，先去了趟后街。
手机藏在口袋里，一有情况，她就打算立刻报警。
距离上次他们在这里放烟花，殴打何锐已经过去一段时间，后街又恢复了往日里诡异的平静。
只不过，巷子深处时不时传出酒瓶碰撞的碎裂声以及打架时的各种辱骂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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