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虞钦终于站起身_居心不净
123读笔 > 居心不净 > 第3章 虞钦终于站起身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3章 虞钦终于站起身

  这是虞钦难得同宴云何说这么长的话,虽然字字句句,皆不中听。

  宴云何是收拾了一番,才来虞府蹲人。

  额上伤口需覆着绷带,看着有失颜面,他便令府中大夫将红布收成窄窄一束,盖在伤处充当绷带,乍眼一看,还以为那是装饰性的抹额。

  不仅如此,宴大人一身锦袍,腰佩美玉,连靴子都镶金绣银,通身金贵,半点看不出白日在宫中的狼狈。

  若不是手持火铳,瞧着像是哪家私会情人的贵公子,打扮得这般骚包。

  在虞钦打量他的同时,宴云何以火铳轻击掌心,也在打量虞钦。

  锦衣卫早该散值,为何虞钦这个时辰才归家。

  忽地他瞳孔微缩,伸手要抓住对方衣领,却被指挥使大人一掌挥开。

  动作间,那正红官袍的衣襟便松了些许,白色的里衣上,显出一抹同官袍极为相似的胭红。

  第六章

  那抹一抹胭红相当刺目,是女子所用的唇脂。

  现实远比想象更令人冲击,哪怕他心里早有准备,却依然在眼见为实后,倍感心烦意乱。

  虞钦只觉得他无礼,金刀一挥,险些割断宴云何一截袖子。

  不经大脑思考,话语脱口而出,宴云何道:“虞大人好福气,”

  顺着他的目光,虞钦略一垂首,便能看见那中衣上的痕迹。

  宴云何瞥向地上那碗还未吃完,便已打翻的素面:“太后怎么不留你一同用膳?”

  虞钦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领口,苍白无血色的指腹按着口脂的位置,愈发令人刺目。

  “若你无事可做,不妨回营里继续喝酒。”虞钦利落地收刀回鞘,冷声道。

  二人言语间,竟是连大人这般假装客气的称呼都懒得说了。

  宴云何皮笑肉不笑道:“今日之事,来日必当奉还。”

  虞钦笑意同样不达眼底:“恭候大驾。”

  ……

  翌日宴云何便前往大理寺,成景帝不可能无缘无故叫他来查一个工部侍郎的案子,还需动用到皇城司,想来这案子定不简单。

  虽说抄录案件的主簿已死,但卷宗仍留在大理寺。

  宴云何一边排查卷宗,一边令皇城司将赵祥失踪前去过的所有地方,包括府中一切详细,连夜壶有几个都要给他查得一清二楚。

  宴云何在忙碌,虞钦也并不清闲。

  弹劾宴云何军中饮酒的御使,被人告发滥用职权,遭到罢免,永不录用。

  为锦衣卫传递消息的暗探也在营中被人打折双腿,抬出了神机营。

  熟知内情之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宴云何在与锦衣卫在较劲。

  不过倒有人觉得宴云何这点报复,颇有些小打小闹。分明御状告得他损失惨重,竟仅仅这般还击?

  难道宴云何在边疆的时候,不是杀人打仗,而是敲经念佛不成?

  宴云何没有出家,不过继续让他待在大理寺看卷宗,他就要烦得想出家了。

  宋文替他挑灯端茶,替他整理卷宗,嘴里还要抱怨:“卷宗送到府上多好,这一卷卷看,要看到何时。”

  “神机营里的另一位提督,现在肯定得笑开花了,没了爷跟他争权。”

  宋文说的神机营另一位提督,乃是太后族家旁枝,名唤姜方。

  姜方行事求稳,不功不过,自是敌不过军功在身的宴云何。

  宴云何作为空降兵,能这般快收拢人心,亦是因为在边疆便与那些老将有过命交情。

  与此同时,他是边疆名将祁少连带出来的小将军,祁少连将他看作接班人,别说神机营,京中三大营但凡去过战场的,谁不服他。

  宴云何换了份卷宗,头也不抬:“陛下令我查案,未必不是好事。”

  宋文不懂:“好不容易才在营里树立威望,陛下又撤你下来,怎么看都不是好事啊。”

  “御史告的是军中饮酒,我同谁饮的酒?”宴云何看烦了看累了,便闭目歇息,顺便同宋文说说话。

  “李将军,周将军,还有陈将军。”宋文一一数道,皆是神机营中有名有姓的武将。

  宴云何睁开眼:“谁给御史递的消息?”

  宋文懂了,眼睛也一同亮起:“锦衣卫!”

  锦衣卫是太后的锦衣卫,姜方同样是太后的人。

  即便这事不是姜方所为,但也跟是他做的没什么区别。

  军中武将虽是粗人,却最讲义气,极其不齿背后告状捅刀之人。

  行兵打仗的士兵大多饮酒,没有烈酒过喉,那战时雪夜的寒冷,陈伤旧患的隐痛,如何能熬。

  锦衣卫这招看似收效甚佳,实则得不偿失。此事虽只他一人受罚,其他数名武将难道就没有怨言?

  且在他有意为之下,神机营里皆传他一人揽下此过,为此不惜惹恼陛下。

  即便他这段时间不能再去神机营,那些武将们的邀约却一直不断,同他亲近不少。

  他都要佩服虞钦了,是怎么做到看起来像是收拾了他,实则却送了他大大的好处。

  内部凝聚力最强之时,往往是受到外界攻击之际。无需他动手,自有人替他收拾军中锦衣卫的探子。

  宋文大喜:“不愧是爷!”

  说罢,他还将府中送来的食盒打开,将里面精致的点心一一摆出:“先用些点心再看吧,都是夫人特意叫人做的。”

  其中一道桃花酥,是宴云何最爱。他看着花瓣样点心,却不免被勾起些许往事回忆。

  旧日东林书院,宴云何同虞钦请求休战不成,便也生出了性子。

  再来找他麻烦的,皆被他带人逐个围堵。

  那些个只知道研究学问的书生,哪里遇到过这般混世魔王。数次威胁过后,搞小动作的人便少了不少。

  那日难得天气不错,东林书院开了骑射课堂。

  宴云何终于能解放天性,骑着乌云踏雪,挽弓搭箭,十发十中,玩得不亦乐乎。

  少年人意气风发,纵马跨过一个接一个的障碍,在场下学子们皆高声叫好。

  只因宴云何的骑射实在优秀,且赏心悦目。

  有擅骑射的,便也有不善骑射的。

  树荫下便有桌塌,放上书籍茶水,供骑射疲累的学子们休息与学习。

  宴云何定睛一瞧,里面果然有虞钦。

  虞钦仍是那身学士服,不禁令宴云何怀疑,这人是不是只有两件换洗的,怎么就看不到他穿其他的衣裳呢?

  宴云何眯眼看了会低头看书的虞钦,忽然计上心头。

  他再次挽弓,这时端着点心水果的赵仪,正往虞钦的方向走。

  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挽弓的宴云何,当下大惊,水果落了一地,一声“虞钦!”还卡在喉咙里,那箭矢就已破空而来。

  风声簌簌,箭矢惊破了宜人的春日,桃树摇晃,漫天飞舞。

  仿佛被花做的雨打了一场,叫人错愕,又猝不及防。花落满地,染了虞钦一身。

  书籍发梢,衣襟袖口,到处皆是花瓣。

  罪魁祸首御马而来,停在虞钦身前,他信手拔下那穿透整棵桃树的箭矢,歪了歪脑袋,笑眼弯弯,很是无辜道:“抱歉,手滑了。”

  说罢,他用箭矢挑起一簇桃花,抛到虞钦怀里:“若有冒犯,以花赔罪可好?”

  第七章

  虞钦从宴云何笑得张扬的脸,望到这满怀的花,尚未说话,赵仪便冲了过来,一张脸被气得哆嗦,指着宴云何怒道:“宴云何!你个混账!”

  到底是书生,骂不出更狠的话。

  赠虞钦满怀桃花,看似风月,实则险恶。射箭要是失了准头,伤得便是树下人的性命。

  宴云何便是再高的本事,也不该这样做。

  虞钦听着赵仪急促愤怒的喘息声,缓缓合上手中书页,好一记简单直白的下马威,甚至懒得掩饰其中意图。

  赵仪仍在狂怒:“你竟敢这般残害同窗,我定要上报周院长!”

  宴云何甚至不曾下马,挽着手里的箭懒洋洋地笑:“都说了只是手滑,况且虞钦都还没说话,你又生什么气?”就差没嫌他一句多管闲事。

  赵仪涨红了脸,颤抖的指尖点着宴云何,半天说不出话来。

  虞钦终于站起身,安抚地拍了拍赵仪的肩膀:“我没受伤,你不必担心。”

  赵仪恨恨地瞪了宴云何一眼,再不屑跟这个混账说话。

  虞钦将身上的花瓣拍打干净,抱起书本,转身同赵仪离开。宴云何送的那束桃花,掉进土里,还被虞钦无情踏过,碾落成泥。

  宴云何一口咬掉了半颗桃花酥,他最擅骑射,莫说仅仅是马上射箭,便是闭眼射出,那一箭也决计射不到虞钦身上。

  至于这点虞钦心中是否有数,宴云何也不想去猜。

  左右虞钦记仇,若是这人有本记仇账册,大概三分之二都写着宴云何的大名。

  宋文见他含着桃花酥走神:“大人,是不是累了,要不咱们回府歇息吧。”

  宴云何囫囵地用茶水咽了点心,把卷宗一盖:“走,爷带你去找乐子。”

  宋文一脸茫然,看着想一出是一出的宴云何。

  半个时辰后,宋文望着深夜京城最热闹的地方,缓缓张开嘴巴。他哪能想到,宴云何说来找乐子,还真就来了青楼。

  瞧着他家宴大人轻车熟路地拿出赏银,还没摸到姑娘就当了散财童子,一路散到了老鸨都出面,将他迎到了贵客常用的厢房,又叫出了一排姑娘,任他挑选。

  那万紫千红,千娇百媚的姑娘们叫宋文都不敢多看。

  他家爷倒好,信手便是叫了四个作陪。

  三个围着宴云何,一个剥葡萄,一个倒酒,还有一个替他捶背揉肩。

  宋文看得目瞪口呆,剩下一个是挤不进宴云何那里,便陪着给宋文倒酒,亲手奉到他面前,叫他饮酒。

  宋文虽是永安侯府家仆,后又到宴云何身边做了他的长随。

  但宴云何年少时再放浪,也最多去酒楼同人喝酒,从未踏足过这样的风花雪月之地。

  宋文没跟着宴云何去边疆,自然不知道宴云何在那边过的什么日子。

  只是自从少爷从边疆回来,性子就变得与从前不大一样。

  难道这也是在边疆沾上的恶习?要不要跟夫人说一声啊?

  宴云何搂着数个姐儿,谈天说地,不多时便已聊得差不多了,起身将装满银子的荷包放在桌上,一把抓起宋文领子:“走了。”

  “啊?”宋文还在是否要背叛少爷,跟夫人告状间艰难徘徊,猛地一听宴云何说要走,不禁吃惊。

  宴云何打趣道:“舍不得?那把你扔这?”

  宋文赶紧起身,用袖子擦掉脸上的唇印:“别啊少爷,别丢下我。”

  宴云何从万花楼走出,纵马行至一处府宅。果不其然,已经人去楼空。

  宋文好奇道:“少爷,你找谁呢?”

  “赵祥的外室。”宴云何在那空无一人的府中肆意行走,府邸的人走的急,房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东西。

  宋文:“赵祥的外室?”

  “是万花楼出来的姑娘。”宴云何道。

  宋文震惊了:“赵祥作为工部侍郎,竟然纳妓为妾?!”

  宴云何弹了他一脑袋瓜崩:“他这不是没纳,只是将人养在这里当作外室吗。”

  “爷怎么知道赵祥的外室是万花楼里的姑娘?”宋文好奇道。

  主要是大晋严禁官员狎妓,赵祥身为工部侍郎,就算想做这事也得小心谨慎,他家大人不是一晚上都在看卷宗吗?也没见皇城司的人来,到底从哪知道的消息?

  宴云何巡视了圈:“他失踪前向钱庄借了大笔银两,还时常出入百食楼。”

  “百食楼距离万花楼不过一街之隔,再好吃的东西也不必天天来吃,还每次都独自去吃。”

  “据他夫人口供,二人最后一面还因为家中琐事吵了架。这所谓琐事,应该便是这个外室。”宴云何用手从窗沿一路擦了过去,抬手细看。

  宋文听懵了:“就这?你就猜到他在万花楼养了外室?”

  宴云何摇头:“不止,数月以来,赵祥的小厮光是昭华阁就跑了不下十趟。万花楼的姐儿最爱的便是昭华阁的胭脂,所以我就来万花楼打听打听。”

  宋文这才明了,但是他不懂为什么宴云何这么清楚万花楼的姑娘用什么地方的胭脂。

  难道宴云何在这里也有钟意的姐儿?!

  宴云何感觉到宋文探究的目光,笑骂:“滚犊子,把你爷想成什么人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宋文摸了摸鼻子。

  宴云何哪敢说都是当年干的混账事,他就买过昭华阁的胭脂送虞钦。

  “走吧。”宴云何转身便出了府。

  宋文连忙跟在他身后:“就不查了?”

  宴云何摩挲着指腹上干涸的血痂:“查什么,人都死了。”

  宋文背脊一凉,宴云何拍了拍手:“如我所料不错,明日皇城司便该找到赵祥的尸体了。”

  “找到赵祥,咱们是不是就能回神机营了?!”宋文天真道。

  宴云何没好气道:“要真这么简单,陛下何必让我来查。赵祥消失前,隶属于工部的军器监丢了三百件火铳。”

  “若是不及时查清火铳去向,让其落入黑市,你家少爷我就得立刻收拾好包袱,滚回边疆。”

  宋文苦着脸:“这事八成也有锦衣卫的手笔吧,他们要火铳干嘛呢?”

  宴云何心想,怕不单单只有丢失火铳这么简单。若是如此,根本无需死这么多人。

  一个工部侍郎,一个大理寺主簿,皆有官职在身,说杀便杀,肆无忌惮。

  成景帝必然是察觉了里面有更深的浑水,才派他下来。

  忙到半夜,第二日还要跟着一同早朝。

  宴云何直接脱了外袍,中衣也不换,套了个官袍便前往宫中侯朝。

  殿外一片漆黑,文官武官分排而立。

  宴云何青着一双眼皮,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哈欠。年少时同他交好的游良如今也混的不错,现下也是羽林中郎将。

  虽然羽林军目前在禁军中名声不显,多由世家子弟兼任,但曾几何时,这也是大内第一禁军。

  游良戏谑望他:“我还以为你被陛下罚了,肯定会在家萎靡不振呢,宴兄雄风不减当年啊。”

  宴云何按了按酸痛眉骨:“说什么呢?”

  游良动了动鼻子:“一身的女人香,上朝前你好歹沐浴一番吧?”

  宴云何哑了,他忘了游良有个狗鼻子。

  不知为何,宴云何下意识抬头望了望站在左前方的虞钦。

  那人袍上的蟒兽犹如活了过来,狰狞地望了宴云何一眼,叫他不由蹙眉,声音都抬高了几分:“不是你想的那样。”

  游良喜欢挤兑他:“是是是,宴大人最是守身如玉,是我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罢,游良亦顺着宴云何的目光,往前瞥了眼:“宴大人,若是有钟意的还是快点娶回家。别总是盼着那些娶不着的,尽早放弃吧。”

  宴云何本来就困倦,被游良这一番话给弄的眉心皱得更深了。

  哪些是他娶不着的?

  又或者说他想娶谁?这事他怎么不知道呢?

  第八章

  无视游良的话里有话,宴云何撑着疲惫熬过早朝。

  朝堂之上,各方人马唇枪舌剑。在成景帝的广开恩科,提拔寒门后,局势早已不是元阁老的一言堂。

  宴云何勉强打起精神听了会,目前争论之事,乃是距离京都不远,地处黑屿乱山的云洲,现下匪患横行。

  按理说匪患较为严重的,皆是远离京都之地,天子脚下,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流寇?

  各地皆有卫所,亦有兵力驻防。匪患定是到了很严重的程度,才令知县上书求援。

  虽不知成景帝会任命哪位武官带兵剿匪,但毕竟是很好的立功机会,一时间各方势力,皆是争的头破血流。

  散朝后,宴云何拒绝了游良的邀约,直奔府邸。

  今日无需他在宫中当值,又或者说自从军中饮酒事件一出,他暂时失去了御前伴驾的资格。

  回府囫囵睡了个觉,被宋文叫醒时天还未黑,皇城司的人已到府内。

  如他预料那般,赵祥死了,在其名下的别院中上吊自尽。

  他身为工部侍郎,以职牟利,走私军火。军器监那丢失的三百件火铳,都是他所为。本应该及时补上疏漏,不料被人发现,赵祥在害怕地逃匿后,自知犯下大错,于是畏罪自尽,这是遗书所言。

  宴云何双手搁于膝上,指腹轻敲:你们找到赵祥时,那所别院还有什么人?”

  “只有四名仆从。”亲事官答道。

  宴云何:“没有女人?”

  “并未发现。”

  宴云何若有所思:“你们去查万花楼一名叫梁音儿的,把她何时进的万花楼,进楼前是何身份,进楼后又

  请收藏本站:https://www.dubi8.cc。123读笔手机版:https://m.dubi8.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