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红窗睡_何处锦绣不灰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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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红窗睡

  到达伦敦ritz酒店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了。

  楚南铉在丽兹酒店长期订有一间正对绿园皇家园林的豪华套房。于是他热情邀请虞z带琥珀和他同住,“也许可以看见王尔德手拿百合或向日葵穿行在皮卡迪利大街上哦,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住?”

  “王尔德应该更希望你一个人住。”苏君俨冷笑了两声。

  楚南铉并不笨,一下子就领悟了苏君俨的挖苦之意,奥斯卡·王尔德作为一名同性恋者,自己的容貌又偏于阴柔,这只可恶的四眼言下之意不就是说自己是一个…受…吗?

  受?!美型的受也不可以!楚南铉瞬间暴怒,“你才是玻璃!”

  苏君俨微微一笑,“琥珀,累不累,跟爸爸进房间休息一会儿吧。”

  他特意在“爸爸”上加了重音。楚南铉气得跳脚,拉住虞z的胳膊,“亲爱的,晚上我们一起等王尔德的幽灵出现!”

  虞z没好气地拿开他的手,“抱歉,我是无神论者。”说完单独进了一间客房。

  “爸爸,我们和妈咪住在一起吧!”琥珀笑眯眯地拽着苏君俨的袖子。苏君俨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女儿的“善解父意”,抬脚就要跟进去。楚南铉见状急了,拦住他,用英语叽里呱啦地叫道,“lareina不和我住,自然也不会和你住!”

  苏君俨从来没觉得有谁比楚南铉更加碍眼过。

  “我们一家三口的事轮不到你这么个外人插嘴。”苏君俨语气森冷。

  “lareina又没有和你结婚,她现在是自由之身,我在追求她,我当然要管!”楚南铉耻高气扬。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另外一个男人在你面前嚣张地表示要追求你的妻子更可恶的事吗?

  苏君俨目测了一下虞z离自己的距离,凑到楚南铉耳畔,换了一种奚落的语气,“楚先生,你恐怕还不知道,这些天她都是和我睡的。至于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你的大不列颠吧!”

  楚南铉目瞪口呆地看着苏君俨施施然进了虞z的房间,手指还悬在半空中,正虚弱地颤着。

  道格拉斯再次叹气,唉,反射弧这么长,难怪每次都落在下风。

  “rex,勋爵让你回福煦大街一趟。”道格拉斯轻声提醒他。

  楚南铉这才惊醒一般,扑在镶嵌有24克拉金叶子饰物的门板上,擂门叫嚷道,““fuckoff!youjerk!youmotherfucker!i’llneverfiveyou!”

  道格拉斯赶紧捂住他的嘴,“rex,风度,风度!”

  楚南铉重重地踹了一脚门,粗暴地抓了抓头发,“去你妈的风度!我一定要宰了那只四眼狗!别拦着我!我一定要剁碎了他!”

  道格拉斯不屑地撇撇嘴,他怎么跟了如此幼稚的boss?!

  “随意进女士的房间好像不太礼貌吧,先生?”虞z从铺着深红色天鹅绒的木制漆金椅子上坐起,瞪着苏君俨。

  苏君俨也不搭理她,将琥珀放到地上,柔声问道,“要不要吃松饼?这里的提子松饼很有名。”

  琥珀连连点头,苏君俨自顾自地去拿古董电话拨号。

  很快就有穿着制服的侍者推着餐车进来。苏君俨付完小费,侍者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苏君俨替女儿在松饼上涂了黄油和草莓酱,琥珀接过去,却殷勤地递给了虞z,“妈咪,爸爸给你的。”

  面对孩子热切的眼神,虞z只得接过去。

  “比dorchester的松饼还要好吃哎!”琥珀咬了一口后惊呼。

  苏君俨只是微笑着望着女儿。

  因为倒时差的关系,虞z精神有些恹恹的,不如这父女二人精神好。

  客房完全是路易十六时期的古典风格,四面墙壁都是华丽的雕花木板,浅底色上凸现出金色的叶子图案。房间地面铺满了大面积的萨伏纳里地毯,天花板则是新庞贝风格,还挂着精美的俄罗斯风格水晶枝形吊灯。虞z默默注视着乔治王时代风格的华盖床的细小花边,觉得眼皮一阵阵沉重下去。

  “嘘,小声一些,妈咪睡着了。”苏君俨低声同女儿说道。

  琥珀乖觉地自动噤声。

  苏君俨见虞z歪在扶手椅上,眉心微微皱着,大概睡的不舒服。小心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又蹲下身为她脱去了脚上的高跟鞋。

  她的脚还是如过去一般纤秀白皙,小小的脚趾和趾甲温顺地蜷缩在苏君俨的掌心,使得苏君俨的心骤然跳慢了一拍。

  琥珀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咕哝道,“爸爸,我也想睡觉。”

  苏君俨照应了大的,又要照应小的。将琥珀抱上床,母女俩人并排睡在一起。都是冰雪裁就的一张脸,乌漆的眉毛,娇美的嘴唇,相似极了,苏君俨唇畔不由逸出一缕微笑。

  默默注视着床上一大一小安宁的睡颜,苏君俨觉得心里头像被春风拂过一般愉悦。忍不住俯身轻柔地在虞z唇上啄了一口,又在琥珀额头上印了一下,苏君俨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刚出房门,苏君俨就打了个电话给莫傅司,“傅司,我拜托你查的事有着落了吗?”

  电话那头莫傅司声音还是一贯的阴冷,“我已经替你约了圣约翰医院的汤姆生博士,他应该已经在丽兹的下午茶餐厅了,一个秃顶胖子,爱尔兰牛肉色的皮肤,你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丽兹茶餐厅不是要提前十二周预定才有位置吗?”苏君俨拉了拉领带。

  莫傅司桀桀怪笑起来,“君俨,你别告诉我你当真相信那些个英国佬的鬼话?!英镑会教他们比狗都听话。好了,去当你的五好爸爸去吧,我挂了。”

  苏君俨拿着手机,不由苦笑着摇头。

  苏君俨刚进茶餐厅,就看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胖子站起来,朝他招了招手。

  “您是汤姆生博士吗?”苏君俨用流利的英语问道。

  汤姆生博士连连点头,“您是苏先生吧。莫少已经把请况告诉我了。”

  两个人对桌坐定,侍者很快送上了红茶。

  苏君俨只加了奶,汤姆生则加了大勺的糖进去。

  啜了一口后,汤姆生从文件包里拿出一叠资料推给了苏君俨。

  “这是令夫人怀孕到分娩时的所有检查资料,说实话,要不是莫少的面子驳不得,我实在不愿意担这样大的风险,在我们这里,隐私也是人权很重要的一部分……”苏君俨微微一笑,将一张签章俱全的支票轻轻送到汤姆生手边。

  汤姆生果然乖乖说起了苏君俨想知道的情况,“尊夫人是极为稀有的p血型,p抗原于1927年首先由landsteiner和levine鉴定。此血型取决于与红细胞膜上糖脂类结合的寡糖的结构。目前医学界已鉴定的在人红细胞上可能存在5种表现,其中以p1及p2为主。多数p2型人血清中有天然产生的igm抗p1,是一种弱冷凝集素,一般不引起新生儿溶血病及溶血性输血反应。但是尊夫人偏偏是特别之中的特别,这种概率就好比我坐在丽兹茶餐厅喝着美味的大吉岭红茶时,有人从窗外扔了一颗手榴弹,并且打中了我。像尊夫人这种抗pp1pk很容易自发性流产。所以令千金虽然吃了一些苦,但还是很幸运的。”

  苏君俨的心抽痛起来,“那我妻子还可以再怀孕吗?”

  汤姆生的眉毛抖动了两下,“最好不要,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再引起新生儿溶血症,因为这个毛病有一种累加性,分娩次数越多,发作越严重。”

  苏君俨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麻烦汤姆生博士了。”

  “不谢不谢。”汤姆生悄悄将支票团进了掌心。

  苏君俨只装做没看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苏先生,好走好走。”

  苏君俨回到房间的时候,虞z已经醒了,正抱膝团坐在床沿,这个姿势使得她显得格外柔弱。

  听到动静,虞z只微微抬了抬眼帘,就又垂下头去。

  苏君俨却敏锐地发现她脸色很是苍白,快步走到床沿,焦急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苏君俨手探到她额头上,凉津津的全是冷汗。虞z想避开他的手,却没有成功。

  “怎么回事?到底哪里不舒服!”苏君俨口吻严厉起来。

  琥珀还在睡觉,虞z虚弱地挤出两个字来,“痛经。”脸却臊红了。

  苏君俨也是一愣,但很快就拿起遥控器,将室内的空调关掉了。

  “琥珀会嫌热的。”虞z低声道。

  “我去把窗户打开。”苏君俨将窗帘拉开,推开了窗户。

  紧接着又打电话让送一杯热牛奶过来。顶级酒店效率就是高,侍者很快就送了牛奶过来,还贴心地准备了黄油小饼干。

  “把牛奶喝掉。”苏君俨端着杯子侧身坐在虞z身边。

  熟悉的男性气味立刻包围了她,虞z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将牛奶喝下去。

  苏君俨眼光一直锁着她的动作,她以前冬天痛经都没这么严重,肯定是生琥珀之后没有休息好,落下了病根。她永远都是自以为是,一点都不知道顾惜自己。苏君俨心口的小火苗又开始突突地冒起来。

  一眼瞥见她还赤着脚,苏君俨将床上的毛毯拽过来,将她的脚包裹起来。虞z难得温顺地一句话没说。

  苏君俨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圈住她,右手却探进她的衬衣下摆,虞z立刻挣扎起来,“苏君俨,别动手动脚的。”

  苏君俨哼了一声,“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你昨晚不就是趁人之危吗?趁我喝得烂醉……”虞z说不下去了。

  苏君俨却轻笑起来,“那叫两情相悦,不是趁人之危。”

  “呸,你根本就是强/奸。”虞z口不择言。

  苏君俨也不动怒,继续逗她,“是你诱/奸我还差不多。”

  虞z气得直磨牙。

  苏君俨将温热的掌心贴在虞z小腹上,虞z可以感受到一阵阵热力正慢慢渗透进去,抚慰着原本尖锐的疼痛。眼睛里开始不由自主地泛起雾气。

  当她一个走在医院的走廊时,那条走廊似乎那么长,长得仿佛永远也走没有尽头。雪白的墙壁是刺得眼睛生疼,消毒水的味道让她胸口冰凉,一阵阵想呕。

  走廊边上的木质长椅上,年轻的金发女子笑得格外欢畅,男人的手搁在她隆起的腹上,惊喜地出声,我们的宝宝动了呢。

  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直看到泪珠一串串流下。

  伦敦的空气始终带着一股雨气,润润的,虞z被这突如其来的软弱击败了,此刻,她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纵容自己一次,安静地靠在这个男人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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