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易容_榆君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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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章 易容

  孙妈妈在房间里和她意外去世的“孩子们”进行了一场耗时很久的道别仪式。

  结果是,姜榆最后那一丢丢的耐心被彻底耗尽。

  她靠扶梯站着,姿势随意。眉头皱的很深,眼眸半敛,眼角有一点红,目光冰冷,平静,又透着危险。

  她身后是个造型精美的巨大烛台悬挂在顶部,上面放了很多蜡烛,把整个文渊阁照得亮如白昼。

  有光从她身后打过来,她像是个从光里走出的天使。、

  错了,是披着天使皮囊的恶魔。

  天使是温柔的,和善的,不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

  孙妈妈本是想笑着说一句“走吧”,看见她的眼睛,笑不出来,也说不出来。

  心里头没来由的打颤。

  残阳最会看姜榆的表情了,知道这是处在爆发边缘的信号,在孙妈妈耳边打了个响指:“赶紧走吧。”

  孙妈妈吓的一激灵,慢半拍,啊一声,去前头带路。

  第一步还没迈出去,差点没左脚拌右脚摔了。

  残阳不太情愿地扶了一把。

  孙妈妈说了句多谢,走了。

  这回是自己踩了自己裙摆,摔了,摔的很结实。

  她连疼都没喊,爬起来就走,走得飞快。

  姜榆等她不摔了才跟上。

  残阳松了口气:“还好我机智,没让她跟师姐说话。”

  “说话怎么了?”呼延卓尔听不懂。

  “她现在应该被打成猪头了。”

  呼延卓尔头上缓缓升起三个问号。

  说到了解姜榆这方面,残阳还是很有耐心的:“刚刚师姐那个表情,代表她相当烦躁,马上就要发火了。要是这时候去惹她,下场,”他做了个抹脖的手势,“很惨的。”

  呼延卓尔听他说起过很多次,姜榆耐心很差,脾气不好,但还是有点震惊,“她连女生都打啊?”

  残阳看她一眼,“你姐姐不就是个例子。”

  “呼延赞佳不算,她连人都不算,打死活该!”一提到她,呼延卓尔牙痒痒,拳头痒痒,鞭子蠢蠢欲动,想打人。

  两人边走边说,“反正,这种时候别跟她说话,别去惹她就对了。”

  呼延卓尔点头。

  她是绝对打不过姜榆的,所以相处期间还是要注意一下。

  但她们是朋友,姜榆应该不会打她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又开始好奇,“一个细微的表情就能知道她的情绪,挺厉害的啊。”

  残阳抹了下眼睛,没说话。

  为什么这么了解?

  当然是亲身经历带来的教训。

  从小到大,挨揍的次数多了,自然就长记性了。

  不能说,说多都是泪。

  ——

  文渊阁里有明确的等级金字塔。

  具体体现在各个地方。

  比如迎客的小倌们分三六九等。长得漂亮,身材好,体力好的是第一等,长像一般的是第二等,都差的为最低贱的一等。一等小倌可以随时随地驱使比他们等级低的做任何事,下一等永远不能反抗上一等。

  比如端茶倒水的婢子,伺候一等小倌的看不上伺候第二等的,他们之间的规矩同主子一样。

  再比如护卫,负责巡视,保护安全的彪形大汉看不上那些成天看门的,他们的规矩跟小倌们差不多,但因为存在武力值的差别,私下里可能更血腥一点。

  以上的后两项,说的是奴婢间的事。

  而在奴婢之中,最最最最底层的,是粗使婢子,是文渊阁为数不多的女子。

  粗使婢子可不是只干粗活,坦白讲,就是什么都干。大到砍柴挑水,小到洗衣做饭,都是她们的活。

  跟着孙妈妈左拐右拐,到了文渊阁最底层。

  推开一道石门,酸臭味扑面而来。

  三人捂住口鼻。

  石门后的空间非常大,大致分为两个部分——厨房和洗衣服的地儿。

  值得一提,晾衣服的绳子就在炒菜锅前面,锅上面也有绳子,挂的是咸鱼腊肉,香肠和萝卜干。两条绳子离得很近。

  有人把衣服洗好了,一件一件挂到绳子上。

  外套,里衣,袜子,内裤……

  另外那边,有人洗完菜,又到洗衣服的池子洗了一遍,拿给切菜的。切菜面无表情地接过,切好,拿给厨师。

  厨师面无表情倒进锅里。

  姜榆看完,洁癖犯了,胃里翻江倒海,想吐。

  那些小倌知道他们平时吃的饭菜,穿的衣服是这样处理的吗?

  干活的女性各个年龄的都有,手脚很麻利,就是没表情,很麻木。

  孙妈妈招招手,过来一个,年纪挺大,是唯一一个有表情的,点头哈腰:“您怎么来了?”

  “祁画呢?”

  有表情想了想,往柴推那边指:“在那劈柴呢。”

  “叫她过来。”

  “是。”

  有表情过去了。

  没一会儿跑来个姑娘。

  这里的人衣服是统一的,很丑,衣服像是破麻袋剪了四个窟窿,裤子像是破布随便一剪一缝,靴子就更不用说,不知道哪捡来凑的一对,不是女孩穿的样式。

  错略描述的话,就像在身上套了个木桶。

  衣服一样,女孩身上的却不同。相较于她们,她身上的衣服很整洁,边边角角缝的很好,大小也有改过,看上去合身了不少,胸口绣了一朵白色的小雏菊,很独特。干了活,手上和脸上都很黑,唯独眼睛干净清澈,脸上挂着笑,福身行礼,很有礼貌:“见过孙妈妈。”

  姜榆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聪明的人儿。

  身处异样环境,不自暴自弃,歇斯底里,而是想办法努力活下来,甚至还能苦中作乐。

  这姑娘心境不一般。

  孙妈妈“嗯”了一声:“你跟这位客官走,从今以后不用在这里做活了。”

  祁画看向姜榆,福身行礼。

  “你是祁炎的妹妹?”姜榆问。

  祁画愣了一下,很快表情恢复正常,“我是。”

  姜榆抬了下下巴,示意她站到呼延卓尔身后。

  出文渊阁时,姜榆警告孙妈妈:“把人带走是张大人的密令,且不可外传,否则,后果自负。”

  孙妈妈明白:“您放心,妾身不会告诉任何人。那些婢子的嘴严着呢,不敢外传。”

  把人送走,她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很怕这个女子。

  几天前,文渊阁遭了贼。人也不多,就五个,一身黑衣蒙面,打伤了她二十多个小厮,劫走了这位姑娘送给她的三个好苗子。临走时,那些人其中的一个拿刀抵着她的脖子,说了一句话。

  话不长,十个字:“别惹抓他们的那位姑娘,你惹不起。”

  然后,放火烧了她三间屋子。

  不到两个时辰,她赔了人又赔了屋子,损失老大。

  想想今天的事,想想那天的话,孙妈妈脊背发凉。

  行,我惹不起,躲还不行。

  以后这位是祖宗,我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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