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55节_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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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55节

  原以为这样重大的案件,没个一年半载都不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可承平帝的口谕才下达了不到两个月,三法司便定了案,判太子府谋逆,一同参与这起谋逆案的还有青州卫家与霍家。

  没多久,宫里便传出了承平帝病危的消息。世人都说是因着太子府谋逆一事,承平帝才急怒攻心得了病。

  承平帝病危的消息才传出来几日,边关忽然告急,北狄、南邵大军在此时齐齐进犯边境。

  就在这风雨飘摇、人心惶惶之际,首辅凌叡两度请立当时的康王周元庚为太子,均被康王温和拒绝。

  直到第三次,凌叡与一众大臣跪在康王府门前,恳请康王为江山社稷考虑,这才将康王请出了康王府,入主东宫,替病危的先帝监国。

  这一切都发生在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短短七十二天,太子一脉尽废。

  太子太孙被赐毒酒,太子妃被赐白绫。

  反倒是一贯无心朝堂,只爱吟诗作画的康王成了新的太子。

  承平帝膝下统共三个儿子,太子已死,六皇子周元季无心政事,成日带着朝阳郡主游山玩水。

  周皇室里,能坐上帝位的,除了四皇子,倒真的找不着旁的人。

  这七十二天里发生的一桩桩事,一环扣一环,朝臣不管看得明白,还是看不明白,都知晓康王称帝已成定局。

  有人选择明哲保身,亦有人选择以死相谏。

  其中一人曾一头撞在奉天门的登闻鼓上,称太子府谋逆一案疑点重重,分明是遭人陷害。

  那人正是都察院左佥都御史,辅国将军府的六公子,亦是当朝驸马赵昀。

  朱毓成想起那一片泼溅在登闻鼓的血,心底一阵可惜。

  赵昀呀,可惜了。

  对面的薛无问见朱毓成面色沉重,以为他是因着自个儿插手旧案的缘故,忙拱手道:“父亲自是不知晓,还请世叔替我瞒上一段时日。”

  朱毓成却摇了摇头,道:“不是世叔不愿意帮你,而是贤侄你的身份特殊。你不仅仅是锦衣卫指挥使,也是定国公府的世子爷。如今凌叡一党有我勉力与之抗衡,你若是插手进来,你可知代表的是什么?”

  定国公府从不插手党争,这是祖训,亦是大周开国之初,定国公对皇室的承诺。

  薛无问颔首道:“自是知道。世叔请放心,无问知晓自己在做什么。”

  朱毓成定定看着他,片刻后,垂眼道:“此事我只当不知道,至于你正在找的齐昌林的那位发妻,若真的找到了,记住以礼相待,若不然,齐昌林那人定会拉着你玉石俱焚。”

  薛无问一怔,听出朱毓成的言外之意,很快便笑了:“多谢世叔提醒。”

  出了绣坊街,薛无问坐在马车里转着玉扳指,总觉得有些事不对。

  片刻后,他喊了声:“暗一,进来。”

  暗一“咻”一声拉开门钻进车厢,一脸疑惑道:“世子有何吩咐?”

  薛无问道:“你最近办事是不是太懈怠了?查齐昌林小妾一事,为何会走漏了风声,传到了朱次辅那里耳朵去了?”

  暗一立马道:“那齐尚书家的小妾往次辅大人家递出来的消息,属下是截下来了的。”

  薛无问抬起眼,似笑非笑道:“然后呢?”

  暗一摸了摸鼻子,继续道:“然后霍公子身边的何舟便出现了,说这消息还是递给次辅大人比较好,对世子的大业大有裨益,属下这才将那消息放了出去。对了,世子,你在为何大业做准备?”

  薛无问:“……”

  果然是那小子动的手脚,先是拉他下水,说什么做他手上的刀,眼下又将朱毓成也卷了进来。

  还有下一任顺天府尹宗彧以及他背后的一整个宗家,若无意外,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淌进了这趟浑水。

  要知道,宗彧的大伯,那位并州宗家的执牛耳者宗遮,三年前曾用雷霆手段,将大理寺卿魏追从大理寺一把手的位置撸了下来,直接取而代之,成了新的大理寺卿。

  魏追是凌叡的人,承平二十九年的谋逆案便是他主审的。

  此人从入仕开始便以纯臣自居,很得承平帝信任,从七品小官一路官拜至大理寺卿。若非先太子的谋逆案,根本无人知晓他是凌叡的人。

  薛无问眯了眯眼,他、朱毓成、宗彧、宗遮,下一个又是谁呢?

  永福街,霍府。

  霍珏将手里的信交与何舟,道:“将这封信送往辅国将军府。”

  何舟接过信,领命退下。出去书房后,便见姜黎领着桃朱、云朱从庑廊的转角处走来。

  何舟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听见姜黎问道:“公子可是忙完了?”

  何舟心道,公子就算没忙完,只要夫人一来,也会立刻忙完的。

  便回道:“忙完了。”

  姜黎听罢,莞尔一笑,转身接过桃朱手上的汤盅,道:“你们在外头等着,我进去送汤。”

  里头的霍珏听见开门声,抬眸看来,瞥见姜黎手里的汤盅,额角登时跳了下。

  这些时日,阿黎日日给他炖养神补脑的汤,这些汤里大多以猪脑为基料,味道虽说并不难喝,但到底不是他会愿意吃的东西。

  可每次小娘子那双湿漉漉的眼望过来,他再是不愿,也会二话不说地拿起调羹,喝得一干二净。

  偏姜黎见他喝得如此快,还当他是喜欢这汤呢,越发做得勤。

  误会越来越大,以致于霍珏如今除了一日三餐要喝,连宵食都要再来一盅猪脑汤。

  今夜自然也是猪脑汤,姜黎将汤盅放在桌案上,笑意盈然道:“今日做的是天麻猪脑汤,你快喝。娘说了,马上要会试了,尽量每日都喝几盅,好养养脑。”

  霍珏望着汤盅里那白色的絮状物体,揉了揉眉心,道:“不急,这个月的会试会推迟,大约会推迟至三月上旬。”

  姜黎挑了挑眉,诧异道:“是因为今日皇上下的罪己诏吗?”

  霍珏颔首道:“是,礼部明日应当就会发布文,推迟会试日期。”

  姜黎对霍珏说的话一贯是信的,听见这话,甭管明日礼部发不发布文,她都笃信会试会改日期。

  “那正好,正好能多喝几日猪脑汤,多补补脑。”姜黎拿起调羹递给他,道:“快趁热喝罢,不然就会发腥了。”

  霍珏很想说,就算趁热喝,也是腥的。

  可对上小娘子那双湿润的眼,话堵在喉头却说不出来,只好接过调羹,低头喝了起来。待得一碗汤羹吃尽,才努力压住喉头的腥气,温声道:“阿黎的手艺越发好了。”

  姜黎闻言便笑了,露出嘴角两粒小小的梨涡。

  谁都喜欢被夸的,尤其是心爱之人夸自己。她忙收起汤盅,笑着道:“你若想,明日我再给你多做一盅。”

  说到这,她不知想到什么,又接着道:“对了,娘说过两日想去大相国寺给你拜拜佛祖,求个符,好让你会试那几日事事顺遂。我琢磨着,寻个人少些的日子陪她一同去。”

  霍珏闻言,目光微微一凝。

  不多时,便温声道:“这两日恐怕不妥。会试既是要推到三月初,那便这个月的二十七号,我陪你们去一趟。”

  他慢慢转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你若是想,还可多叫几个丫鬟仆妇一同去。大相国寺后山种了一大片山茶花,此时正是花开得最好的时候。这些日子你们天天拘在家里,正好去踏踏早春。”

  姜黎一想,可不是么?

  她自个儿倒是不觉着有什么,可她娘在桐安城时自由自在惯了,日日呆在家里,的确是有些受不了了。

  若不然,也不会天天念叨着要去大相国寺求符。

  “那敢情好,我把桃朱云朱她们喊上。”姜黎掰着手指算着人,“啊,还有如娘,如娘来了盛京这么久,都没出过府。正好这次让娘带上她,一同去大相国寺踏踏春。如娘喜欢种花,定然也会喜欢看山茶花的!”

  第60章

  是夜,皇宫,乘鸾殿。

  赵保英缓慢从内殿走出,直至出了外殿,才停下步子,望了眼暗沉沉的天色。

  旁边的小太监偷偷往内殿的方向瞄了眼,小心翼翼道:“赵公公,今夜皇……皇上不需要奴才随伺左右了?”

  赵保英淡笑着看了小太监一眼。

  今日本该跟着他一同随伺的太监起了急病,下面的人问他想挑谁顶替,他随手便指了在一旁扫雪的小太监。

  底下的人一脸诧异,却谁都不敢吭声。谁都知道,司礼监里就数赵公公这人的心思最是难猜。

  小太监约莫十三四岁,生得白白嫩嫩的,一团孩子气。应当是有人在宫里看顾着,才这般天真,什么样的话都敢问出口。

  赵保英斜眼瞥着小太监,唇角始终噙着抹淡笑,细声道:“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死,这样的话也敢问。以后记着了,皇上不需要你时,你便是滚也要滚远点,要不然,脑袋可是要搬家喽。”

  赵保英的语气轻轻柔柔,没半点责怪的意思,倒像是在亲切地提点。可小太监对上他黑漆的含笑的眼,心口顿时一紧,这才意识到方才那样的话实在不该问。

  就像嬷嬷说的,在这宫里,好奇心太重,可是会死人的!

  小太监赶忙应了声:“喏,多谢赵公公提点。”

  赵保英对小太监的这一番心路历程自是不关心的,含着笑挪开了眼。

  此时的乘鸾殿里,成泰帝坐在一张鸡翅木圈椅上,对王贵妃沉着脸道:“东西拿来。”

  他的脸色委实不好,双目无光,瞳孔溃散,似是受了惊一般。

  自从先帝的功德碑擘裂泣血的消息传来后,成泰帝的脸色就没好过,接连几日食不下咽,寝不安席。

  今日又跪了整整一日的太庙,脸色自是难看得不得了。

  王贵妃对成泰帝的心思一贯是摸得很轻的,那东西早就准备好了。她轻轻睇了身边的心腹嬷嬷一眼,便见那嬷嬷领着身边一众宫女,鱼贯退出了内殿。

  关门时,她忍不住望了里头王贵妃一眼,眼底的怜惜与担忧一闪而过。

  待得众人离去,王鸾起身去取东西,再回来时,手上便多了个白玉瓶。

  “臣妾知道皇上今日去太庙定是受委屈了,一早便将东西都准备好,等着皇上您来。”

  王鸾的声音温温柔柔,是成泰帝一贯喜欢听的娇媚语调。

  可成泰帝此时心思根本不在此,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那白玉瓶上,急切道:“快喂朕!”

  王鸾顺从地从玉瓶里倒出一颗通体乌黑的丹药,喂进成泰帝嘴里。

  一颗丹药入了嘴,成泰帝满足地阖起眼,头枕着椅背。不多时,他原先惨白发青的脸渐渐有了血色,且一点一点涨红。

  接着,他双眼蓦地一睁,死死盯着王鸾,眼里遍布血丝。

  王鸾对上他这怵人的目光也不惊慌,将手上一条软鞭递给成泰帝,温柔道:“皇上不必顾忌臣妾,臣妾受得住。”

  那是一把九节软鞭,用头层牛皮鞣制而成,细细长长的一根金丝木鞭柄缠着红绸。许是用久了,红绸那艳红的色彩已是有些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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