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52节_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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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 第52节

  一个守在门口的娇媚娘子见进来个俊俏郎君,挥着帕子,踩着莲步正要过去,却忽见老鸨苏妈妈疾步走向那郎君,笑着道:“霍公子定的厢房已经备好了,请随我来。”

  娇媚娘子只好止步,同时又起了些疑惑。

  苏妈妈在盛京也是有头有脸的奇女子了,这位郎君素未谋面的,怎地苏妈妈对他的态度似乎很是恭敬?

  那厢苏玉娘领着霍珏拾阶走上二楼,到了闻莺阁外头便自动止了步,对霍珏笑道:“世子爷在里头等着呢,霍公子请吧。”

  霍珏淡淡颔首:“多谢妈妈。”

  苏玉娘掌管着一整个玉京楼,与薛无问的关系亦是亲近,自是知晓了霍珏不仅是无双院那位的弟弟,也是如今盛京百姓嘴里的那位霍举子。

  听暗一暗二说,这位郎君年岁虽小,可心机手段一点儿也逊色于世子,就是人冷冰冰的,一点儿也不好相与。

  眼下倒是没想到这清冷郎君对她还挺和善的,苏玉娘最是喜欢这般有能耐还懂礼节的郎君了,忙笑道:“霍公子客气了,玉娘去给您与世子爷温些酒来,一会便来。”

  闻莺阁里,薛无问席地而坐,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瞥见霍珏入内的身影,一抬下巴,点了点对面的坐席,道:“坐。”

  霍珏冲薛无问颔首,云淡风轻地喊了声:“姐夫。”

  薛无问嘴角一抽。

  经过这几次打交道,他是发现了,这小子每次叫他“姐夫”,一准没好事。

  果不其然,对面霍珏刚坐下,薛无问便听见他道:“还请姐夫帮个忙。”

  “……”

  薛无问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道:“说吧,要我怎么帮?”

  霍珏抬手执起一旁的鎏金镶玉酒壶,往薛无问的酒盏里斟酒,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道:

  “阿姐体弱,方神医道阿姐过去几年思虑过重,已有折寿之象。若想要阿姐康健,日后定要少思少虑。阿姐如今住在无双院,可内宅之事,我这做弟弟的到底不能过多干涉,还请世子多加看顾。”

  说罢,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薛无问原以为他要提的是朝廷那几位的事,没想到竟然是关于卫媗,且听他的意思,他是怕卫媗在无双院里会受委屈呢。

  定国公府无论上下,都知晓他对卫媗有多看重。

  便是他爹娘,也是极为疼惜卫媗的。离开肃州时,还曾对他明言过,断不可让卫媗受委屈。

  有他与他爹娘护着,卫媗在定国公府是不大可能受到什么委屈的,除非……让她受委屈的人是他祖母。

  方才霍珏的言外之意,说的可不就是他祖母?

  祖母虽是一品诰命,是盛京不少高门主母一心要巴结的对象。但祖母在祖父战死后便潜心礼佛,鲜少出现在人面前。

  平日里多是在佛堂里诵经抄经书,与卫媗几乎不怎么见面。

  霍珏又是如何得知,卫媗受委屈了?

  若霍珏当真神通广大到连定国公府里的秘事都知晓,那薛无问倒是很好奇,他是如何将手伸到定国公府里头的?

  毕竟,祖母待人一贯温和,她对卫媗的态度,除了他,并无人知晓,便是连卫媗自己都是不知晓的。

  薛无问深深望了霍珏一眼,敛去脸上散漫的笑意,端起酒杯,仰头饮尽。

  “行,我应你。”他把玩着手里空空如也的酒杯,目光灼灼地盯着霍珏,又道:“阿珏不如同姐夫说说,你什么时候往定国公府里安插人了?怎么?想要我做你手上的刀,却又不敢信我,你就这点胆子?”

  霍珏面色平静,并不因他的试探而有丝毫波动。

  “世子,阿姐比你想的还要聪慧,你以为她不知的事,她不过是不说破而已。况且,我从未想过要拿世子做刀,相反,我是亲自将自己送到世子面前,去做世子手上的刀。”

  都是绝顶聪明之人,寥寥几语便听明白了彼此话里的深意。

  霍珏接着道:“世子可曾想过,阿姐的凤命,或许并非虚言?”

  “哐当”一声,薛无问将手里的酒杯轻掷在檀木桌上,看着霍珏,微微眯起了眼。方才他还觉着这小子说不得从未放下对他的戒心,可这会又掐断了方才的念头。

  思及霍珏进京后做的一桩桩事,这小子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将卫媗身披凤命的批言变成现实,同时,也在逼他做出抉择。

  要娶卫媗,便要洗刷卫霍二家乃至当初先太子府的冤屈,而要洗刷这些冤屈,他要反了这天!

  薛无问对上霍珏漆黑深邃的眼,忽觉一阵气短,太阳穴突突跳个不停。

  莫名觉着不爽。

  盛京里人人都道他风流多情,在三千弱水里淌过,却绝不只取一瓢饮。

  眼下细一琢磨,这小子从见他第一次面就同他道“卫家女从不为妾”,之后又堂而皇之地让人给他送信,让他做这做那的,似是笃定了他爱惨了卫媗,不仅会娶她,还会为了她而不惜反了这天。

  现下更是无耻到了极点,说着那大逆不道的话,却说是为了他薛无问,要做他手上的刀!

  薛无问深吸一口气,并未接他的话,努力忍着气做一个“有风度的姐夫”。

  轻垂下眼,薛无问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半晌,才抬起眼,淡声转了话题:“我知你在寻找推翻先太子谋逆案的证据,这案子我查过,有两人是关键。”

  “一是刑部尚书齐昌林,七年前齐昌林在刑部任左侍郎,周元庚继位后,原刑部尚书韩范乞归,齐昌林接手了刑部。韩尚书回归故居后,没两年便死了,说是心疾犯了,可据我所知,韩尚书并无心疾。”

  “二是宫里的掌印太监余万拙,先帝在位时,此人不过是六品的御前太监,先帝驾崩之时,他便在乾清宫里。”

  那一日,乾清宫里究竟发生了何事,薛无问隐隐有了猜测。

  余万拙此人极能审时度势,也极能沉得住气。当初周元庚登基后,他自请去守了两年皇陵,从皇陵归来后,又花了两年时间,才慢慢从御前太监升到了掌印太监。

  若要说齐昌林与余万拙没有一早就投靠了周元庚,薛无问自是不信的。

  “齐昌林表面好色成性,实则老谋深算,我已安排人进了尚书府,再过些时日,总能揪出些蛛丝马迹。至于余万拙——”

  薛无问说到此,眸光微凝,忽地想起了另一人。

  “此人比齐昌林还要难缠,只不过如今的东厂却不再是他的一言堂。有一人与余万拙乃是死敌,且势均力敌,甚至隐隐有了压制之势,那人乃眼下极得周元庚信任的秉笔太监,名唤赵保英,你可曾听说过?”

  薛无问的话音刚落,霍珏便垂下眼,掩住了眸里的异色。

  刹那间便想起了成泰九年的冬天,温暖如春的屋子里,面白无须、慈眉善目的阴柔男子披着件厚厚的大氅,坐于上座,低眸看他,细声道:

  “咱家欠了那小娘子一个恩情,如娘说你是那小娘子的心上人。既如此,我便将这恩情转还于你。从今日起,你便是咱家在这宫里唯一的干儿子,你可愿意?”

  第57章

  闻莺阁里,掐丝珐琅香炉轻烟澹澹,薛无问慢悠悠转着指上的玉扳指,见霍珏不语,便以为他不曾听说过赵保英。

  赵保英入宫二十九年,一直寂寂无闻,直到余万拙去守皇陵那两年才慢慢冒出头来。之后便势如破竹,在司礼监渐渐站稳了跟脚,一举成为皇帝眼前的红人,做了秉笔太监。

  薛无问查过赵保英的底细,不过一穷苦人家的小儿子,因家中日子过不下去了,被心狠的兄嫂卖入宫里做太监,进宫时尚且不到十二岁。

  刚入宫时自是吃了不少苦的,在宫中伺候的小宫女、小太监一贯来是宫里日子过得最艰难的那批人。

  赵保英在二十岁之前受过不少非人的苦痛,原以为这样的人,一朝得势了,定然是要疯狂报复那些欺辱过他的人的。

  然而他如今都做到秉笔太监了,薛无问也没见他报复过谁,见谁都是面带笑意。他手下的小太监犯错了,也鲜少惩罚,顶多笑眯眯温言说两句。

  可他越是和煦,在他手下干活的人就越是小心谨慎。

  你说他慈悲吧,那自然不是。一个心软慈悲的人是不可能在宫里活到现在,还成了司礼监与东厂手握实权之人。

  可要说他残忍暴戾,却也不是。从前欺他辱他的人,他一个都没报复过,逢人依旧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亦是如沐春风。

  如今那些人一个个恨不能把他当亲爹一样供着,夹着尾巴心惊胆战地过日子。赵保英打个喷嚏,都能叫他们半夜睡不着噩梦连连。

  余万拙此人难缠,但至少他有弱点,贪财贪权且好名声。

  先帝驾崩与他分明脱不了关系,偏他在先帝病逝后,还要涕泪满面装模作样地去守皇陵,就为了博个忠君的好名声。

  可赵保英呢?

  薛无问转动玉扳指的速度不由得快了些,沉声道:“赵保英此人找不到弱点。”

  无父无母、无妻无儿,连从前狠心卖他的兄嫂都已经死了。

  既不贪财也不好色,就连当上了秉笔太监,似乎也不过是司礼监内斗的产物,机缘巧合之下便入了成泰帝的眼。

  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斗倒余万拙,与赵保英结盟不啻为一个选择。

  可这样一个人,薛无问却是不敢用的。若真能当同盟,自然是最好。可若是为敌,这人比余万拙还要难对付。

  霍珏听罢薛无问的话,黑漆的眸子如无波古井深不见底。

  “一个没有弱点的人,也可以有软肋。”霍珏望着薛无问,缓声道:“只要是人,就一定会有软肋。”

  譬如他自己,从前在宫里人人都说他没有弱点,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可他知道他有软肋,一直都有。

  薛无问闻言,薄白眼皮微抬,桃花眼睨着他,提唇笑道:“你查到什么了?还是说,又做了什么预知梦了?”

  说实话,他至今对他嘴里说的那劳什子预知未来的梦始终是存疑的。

  地动这样的天灾能提前发现先兆,谁知道这小子的身边是不是有什么能人异士,能早早便勘测到谭家村的异常。

  之后便借着个所谓的预知梦,诳他卫媗会被金銮殿那位害死,逼着他不得不反。

  白水寨几千人人马,什么三流九教之人都有,按照这小子的心机手段,还真的不无可能,毕竟能做梦预知到未来之事的人,根本就是万中无一之事。

  可即便知道霍珏有可能是在诳他,他也不得不慎重以待,怕的就是那万中有一的可能性。

  他是不会拿卫媗的命来做赌的。

  霍珏听见薛无问戏谑的话,神色依旧平静,只摇了摇头,道:“自是没梦到过赵公公。我只是疑惑一点,赵公公自幼家境清贫,从未上过私塾,家中长辈亦都是白丁。这样的人,为何能识文断字,当得了秉笔太监?”

  霍珏在闻莺阁呆了将近一个时辰,期间苏玉娘进去送了趟酒,见自家世子爷与这位霍郎君虽称不上相谈甚欢,但到底也是气氛融洽的,便笑笑道:“世子,月芙有事求见,可要让她改日再来?”

  薛无问与霍珏已谈至尾声,闻言便应了声:“无妨,一会便让她进来。”

  说罢,又对霍珏道:“钦天监已选好日子,明日宫中那位便会下罪己诏。若无意外,明年会开恩科,你——”

  薛无问说到这,话音忽地一顿,原想着他这位小舅子马上参加会试了,便想着尽尽姐夫的责任,让他放宽心,今年若是没中,明年还会有恩科。

  可转念一想,宗家那位在临安任县令,任期一到便要调回盛京出任顺天府尹的嫡系子弟宗彧,已经二进盛京为霍珏请功了。

  如此一来,这小子只要会试成绩不差,一个一甲进士是少不了的。

  思及此,薛无问便止了话头,道:“罢了,那恩科对你也用不上。”

  霍珏心思剔透,不过一瞬便明白了薛无问的未尽之意,淡淡颔首道:“的确用不上。”

  薛无问嘴角一抽,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快走。

  此时闻莺阁外的回廊里,一位身着月白袄裙,戴着面纱的窈窕娘子正款步走来。

  那娘子瞥见苏玉娘从里走出,她正要开口唤人,忽又见苏玉娘身后跟着位芝兰玉树的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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