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 108 章08-16
第一百零八章
淑言宛
“殿下,姜氏才刚解了禁足便允她随行南下，是否,是否有些欠妥？”
褚泽抬首,没有情绪的凤目滑过了白氏妆容精致的面容，对上那双勉力镇定却仍是透出几分试探的眼睛,未置可否。
只这一眼，便叫白氏生出被看透之感，下意识的将背脊愈发挺直,唇边的弧度得体适宜,她是为了东宫和太子殿下的颜面着想，自然是无错的。
褚泽垂首：“孤要姜氏在此次南下的名单里，其余的,太子妃无需多虑。”
白氏的胸脯起伏,顿了一刹才回到：“是,殿下。”
寝殿内紫檀茶具袅袅飘香,本该宜人,白氏却只觉得气虚焦虑。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姜氏,直到解了禁足还是安然无恙，其间思橘半句消息也没有传出来,就连用以威胁思橘的黄嬷嬷，一个月之前也突然被遣送出了东宫，自此了无音讯,连她动用白家之力都搜不出痕迹。
以姜氏的家世手腕想做到如此天衣无缝,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若是殿下、、、、、、不，不可能，一定是孔氏那个贱人，可她明知孔氏根本没有保姜氏的理由。
殿下喜怒不行与色，从前她们新婚燕尔、相敬如宾之时，她尚且不能完全看透殿下的心思，更遑论如今了，不言不代表不知，殿下是不是连她对王氏钟氏做的事都清楚了，所以已经打心里厌了她。
正是心里厌了她，所以才愈发喜欢干净无害的姜氏，为了保姜氏不惜要暴露隐藏的势力，还两次驳了她的建议，要把姜氏带在身边，莫不是怕姜氏继续留在东宫里，会被她这个心肠歹毒的太子妃谋害了去？
康嬷嬷本是敛着眉目侧侍一旁，忽而瞥见娘娘握着茶杯的手都在抖，眼里的慌乱和戾气已是明眼可见，心下一惊，快步上前，微胖的身躯立即杜绝太子殿下的视线能触到娘娘的可能。
娘娘此番堪称骇人的模样若是被殿下看见，便纵是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她自明白娘娘心中郁结，可娘娘的身份摆在那儿，便是泰山崩于顶，在殿下面前也得照样端着稳着，
绝不能显露狼狈之态。
“娘娘，这茶水可是放的久了有些凉了，奴婢替您再换一杯。”
白氏恍然一醒，嗯了一声，垂下眼睑以平复心神，趁着康嬷嬷挡住殿下视线的空隙，揉了揉眉心，大抵是最近浩哥儿有些太闹腾了，又要安排年节琐事，竟当着殿下的面乱了阵脚。
白氏接过康嬷嬷递过来的新茶水，却并未送到嘴边，只放在手心，温热的感觉提醒着她时刻注意神态言辞。
“殿下，可见见浩哥儿，伺候的嬷嬷说浩哥儿又重了几斤。”
殿下默了一下，合拢手中的书卷，缓缓而言：“也好。”
瞧见因为殿下配合的态度而不禁面色微霁的娘娘，康嬷嬷心中摇首，如今娘娘和殿下之间竟是除了浩哥儿和姚姐儿，便再没有旁的话可说了，皆是闷头喝茶看书，这淑言宛里头明明地龙还烧着，偏叫人觉着冷如地窖。
如今她是不再盼着娘娘殿下能重修旧好、琴瑟和谐了，反倒是望着娘娘能清醒几分，收回对殿下奢侈的情谊和眷恋，好好守着浩哥儿姚姐儿，只求个面上的安然便好，这古往今来，皆是用情深的一方更易受苦伤身、、、、、、
三月十二日，安城珀莘河
夜幕已临，羽雀啁啾，弯月如勾映碧蕖，巨大的木制船只安静的划过，水流层递而出，温柔的荡漾，荡的倚着船只木窗的姜玫眯起了眼角。
远处相连着的船只上灯火通明，热闹人声夹杂着醇酒香和丝竹声，却都打扰不了此刻她的悠然自得。
纵是隔着些许护栏似的船檐，可那些景色和声音都那触手可及，她吸进来的仿若不仅是空气，还有混有几分清冷淡雅的月色和舒缓馨香的自由。
那次雪中漫步，殿下说了许多，那句过些时日孤便带你南巡，和说着明日给你送来鱼香茄子一般，没有重诺急言，依旧是轻松平稳，却足够叫人安心。
如今殿下履行了他的承诺，时隔三个月，她不仅安然无恙，亦是在此次南巡的名单中，不过今日是南巡第一日，殿下此时大抵还在忙着觥筹，不知可否带了暖胃的药，饮酒过多伤胃劳神。
闻到隔间外头有
些许脚步声，姜玫并未过多留意，船上的仆从宫人们常常要巡回当值，以便时刻注意着主子们的安危和需求，白日已是如此，夜晚自然要更频繁谨慎些了。
缀珠绿织底间淡青门帘被掀开，听到团雪的行礼声和熟悉的脚步声，姜玫才背脊一动，殿下来了。
“摆膳，摆完便都到门外候着。”
“殿下。”
褚泽的身上带着几分酒气，垂眸缓缓的看着姜玫的脸，又是一个多月了，伸手摸了摸姜玫的小脸，有些凉。
“下次赏景，记得多添件衣裳。”
“是，殿下，婢妾记得了。”
“禁足三个月，用的简陋，孤今日让厨子多做了些你喜欢，还有几道南方特有的菜肴，若是尝着喜欢，孤便将他分到你这边，每日里食用派人吩咐一声便可。”
“殿下，这、、、、、、”，这不合规矩。
可褚泽只一句：“如今南巡，不必和在东宫一般拘着份例规矩。”，姜玫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了。
看着碗里的突然多出的那一筷子鱼香茄子，姜玫圆溜的杏眼偷偷的往上瞅，嘴巴挪动又想说些什么。
可却见殿下微醺而显得愈发深邃迷人的凤目里，带着几分她熟悉的危险的东西，背脊一抖，乖巧的伸出筷子将茄子放入口中，杏眸又瞅了瞅殿下。
褚泽的眼里露出满意之色，这区区几分醉意他大抵是可用内里逼出的，可此刻他不想，看到姜玫乖顺的大眼睛，眼睑微动，下巴轻挑。
哦，姜玫顿时明白了，这是殿下要她也要礼尚往来啊，夹了一筷子殿下喜欢的松鼠鱼和醋溜杏鲍菇放入殿下碗中，水目对上殿下的眼睛，无声的询问，殿下这两样可满意？
褚泽颔首，面露笑意，将姜玫专门给他夹的醋溜杏鲍菇放入嘴里，咽下，口中的苦涩和胃中的寒意才驱散，方才宴席上只是饮酒祝词，菜不过是沾唇，空耗良久，还是在她面前用膳才有用膳的实感。
竟丝毫未觉此刻他在姜玫面前展露的模样，已是带出几分肆意，而姜玫亦是未觉有何不妥，两个未开窍的人影，便在这游船微波里简单安静的，用了一次无人打扰的
晚膳。
南巡第十二日，潞城浔阳河
夕阳斜下，荆旗蔽空，龙舟浩荡，有飞鸟展翅点水，忽而扶摇直上，穿越云层翱至远处的青苗镇。
青苗镇，粉桃盈盈累累，沿岸盛放，徒惹了游人的风流债，穿着泰蓝鹅黄点红等各色特色春裳、带着银饰的少妇们提着榔头捣着衣物，嘴边间或高歌几句，毫不见怯意。
还有浣纱的，卖鞋的，蒸糕的，亦有少年郎或着深衣或着特色绸裤绑腰，折柳叶为笛，引君共情，整个依山傍水的青苗镇明媚舒朗、蓬勃悠扬。
晚霞铺天，华灯一盏盏点亮，酒肆一间间开市，欣欣向荣的潞城青苗镇，即将要迎来热闹繁华的夜市。
而此时一条铺着石子路的小巷里，暗绣云纹青帘淮布马车静置，轻薄白纱围帽随着窈窕的身姿浮动。
围帽下，姜玫水目怔然，眼前一只修长带着薄茧的手微微挑开薄纱，正作相邀之势，下马车的动作便是一顿。
“既是微服，便以寻常夫妻相待。”
远处落日余晖，炊烟辽歌阵阵，叫人心神放松，近处侍卫亦有几丈远，殿下温柔的嗓音和触手可及的指尖便叫心防退了又退。
姜玫嘴角微微上翘，柔夷终是缓缓交与宽厚温热的手心，绣鞋点地。
饶是做了心里准备，可从小巷子一出来，热闹的人声叫卖声边一股脑的涌来还是叫姜玫有些不适应，侍卫皆着便服隐于周侧，只姜玫和褚泽两人相携，被这朴实却生动的一切环绕。
姜玫默默的与殿下错开半步，跟在他的身后，透过帘纱去看这热闹朦胧的世间。
汉族和青族的人早已在这片土地扎根相融，既可见身着青族服饰的大汉操着熟练的汉语，和那卖粥铺的老板大声“商讨”着粥的分量，又可见着汉族深衣的小伙儿在街边倒卖小巧精致的手绢、穗子，舌绽莲花，汉语青语夹杂，愣是哄得那青族小女眉笑颜开，欢喜的掏荷包。
“夫人，且瞧瞧这银饰，雕刻精致，花样又好，若是配夫人，便是锦上添花，宛若那嫦娥仙子踏足凡尘呐。”
姜玫的身形一滞，真是许久未曾听见小商贩这般对她言语
了，一时又是怀念又是带着几分羞涩无措，便不由仰头，透过帘纱去看殿下。
那青族小妹似是见着有苗头，忙又调转矛头。
“这位公子可是携夫人来青苗探亲的？路途迢迢的，既是来了，何不买些青苗的特色银饰回去，且进店面里头来瞧瞧看，全套的都有，总有适合夫人的，老里青苗可是这片的金字招牌，保准公子夫人买了不后悔，在这青苗留下美好缠绵的记忆呢、、、、、、”
本想着殿下会拒绝，所以没有言语的姜玫，杏眸睁的大大的，看着殿下高大的背影竟迈步往里走，只得跟上。
“虽是隔着帘儿，可小妹仍能见得夫人的肤色极为白皙，身形也小巧窈窕，这几套全身的青苗银饰和衣裳，想是与夫人相配，公子、夫人您且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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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便是玫玫穿青族服饰跳舞加殿下偷吻的名场面啦，敲黑板，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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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姜玫顿时明白了，这是殿下要她也要礼尚往来啊，夹了一筷子殿下喜欢的松鼠鱼和醋溜杏鲍菇放入殿下碗中，水目对上殿下的眼睛，无声的询问，殿下这两样可满意？
褚泽颔首，面露笑意，将姜玫专门给他夹的醋溜杏鲍菇放入嘴里，咽下，口中的苦涩和胃中的寒意才驱散，方才宴席上只是饮酒祝词，菜不过是沾唇，空耗良久，还是在她面前用膳才有用膳的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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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
南巡第十二日，潞城浔阳河
夕阳斜下，荆旗蔽空，龙舟浩荡，有飞鸟展翅点水，忽而扶摇直上，穿越云层翱至远处的青苗镇。
青苗镇，粉桃盈盈累累，沿岸盛放，徒惹了游人的风流债，穿着泰蓝鹅黄点红等各色特色春裳、带着银饰的少妇们提着榔头捣着衣物，嘴边间或高歌几句，毫不见怯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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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帽下，姜玫水目怔然，眼前一只修长带着薄茧的手微微挑开薄纱，正作相邀之势，下马车的动作便是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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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族和青族的人早已在这片土地扎根相融，既可见身着青族服饰的大汉操着熟练的汉语，和那卖粥铺的老板大声“商讨”着粥的分量，又可见着汉族深衣的小伙儿在街边倒卖小巧精致的手绢、穗子，舌绽莲花，汉语青语夹杂，愣是哄得那青族小女眉笑颜开，欢喜的掏荷包。
“夫人，且瞧瞧这银饰，雕刻精致，花样又好，若是配夫人，便是锦上添花，宛若那嫦娥仙子踏足凡尘呐。”
姜玫的身形一滞，真是许久未曾听见小商贩这般对她言语
了，一时又是怀念又是带着几分羞涩无措，便不由仰头，透过帘纱去看殿下。
那青族小妹似是见着有苗头，忙又调转矛头。
“这位公子可是携夫人来青苗探亲的？路途迢迢的，既是来了，何不买些青苗的特色银饰回去，且进店面里头来瞧瞧看，全套的都有，总有适合夫人的，老里青苗可是这片的金字招牌，保准公子夫人买了不后悔，在这青苗留下美好缠绵的记忆呢、、、、、、”
本想着殿下会拒绝，所以没有言语的姜玫，杏眸睁的大大的，看着殿下高大的背影竟迈步往里走，只得跟上。
“虽是隔着帘儿，可小妹仍能见得夫人的肤色极为白皙，身形也小巧窈窕，这几套全身的青苗银饰和衣裳，想是与夫人相配，公子、夫人您且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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