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页_10859【CP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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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别冤枉我,我没有学他。”这句话立即变得正常,没有那股柔糯的感觉。

  顿了两秒,他嘴唇不甘心地动了动,牙关里吐出一句:“换腺也不是为了学他,是因为原生腺体恰好病理失效了。”

  肖默存懒得理会他的狡辩,身体仍旧向后仰靠着椅背,“我当初是不是告诫过你,不管你是什么型号的Omega、离10859有多近,我都不会因此接受你。”

  温子玉立刻抢白:“可我换腺以后你确实给了我标记!”

  “那是因为我不能见死不救。”肖默存态度强硬,“我再重申一遍,我分化以后只标记过俞念一个人,对你……”他停顿片刻,声音更添冷然,“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换了谁都一样。”

  换腺以后的温子玉信息素极度不稳,却仍然大胆到拿自己的生命安危来胁迫被他骗去的肖默存。Alpha极度无奈之下的确给过他一次临时标记,不过从头到尾就那一次,此后再也没有跟他单独相处过。

  “那现在呢?”温子玉蓦地抬头,眼中尽是扭曲的执着,“现在你跟俞念已经分开了,总该看到我了吧。他已经不是B10859了,逼不了你。我是这个世界上和你最匹配的Omega,是你的最优选择!”

  “谁告诉你我必须有所选择?”肖默存冷静地看着他,“谁规定的Alpha一定要做出选择。”

  “你——”温子玉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难道你不想再匹配其他人了?想让这一身Eβ10的信息素浪费掉?”

  “浪费……”Alpha嗤了一声,表现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对我而言信息素本来就是有害物质,谈什么浪费不浪费。何况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跟你交待。”

  他话说得决绝,显然难以转圜。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温子玉一言不发,似乎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咖啡厅的轻音乐缓缓淌过两人身边,烦躁和怨气却始终滞留。

  “到此为止吧。”肖默存拿起手机起身,“别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不会匹配你,也不会匹配其他人,不管对方是几号腺体。”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是在公司大堂的咖啡厅,实在是极其的不合时宜。

  他没再多留,转身上了楼。

  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温子玉两手紧紧绞在一起,脸上的神情由受伤一点点变为怨恨。

  第49章死别之前

  这一天肖默存过得很不如意,罕见地打了败阵。

  这种不如意不是过往那种口袋空空或者忙得过了头的感觉,而是原本以为好好握在手里的东西忽然间脱离了掌控,从心底冒出来的挫败感。

  对一个处于食物链顶端的Alpha而言,感觉挫败就意味着存在失败。

  是难以忍受的。

  他不想带着这些负面情绪回齐家去,负负不会得正,只会让人由挫败转为颓丧,因此他去了医院。

  那里有人真正在乎他的情绪,照顾他的感受,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十平米不到的病房里,住着肖默存这辈子最应该感激的人——

  养父肖岱桦。

  古人在创造词汇的时候特意组了个“祸不单行”出来,却没有“喜不单行”,已经足够说明问题。欣喜的事难得出现,来一次就算一次,而令人痛悔的事却往往一桩接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洪水冲击片瓦,打得你几无还手之力。

  肖默存的右手手骨跟摔在水泥地上的玻璃杯一般无二,以至于一次手术竟没能将碎骨取全,很快又进行了第二次手术。连主治医生都直言不讳,术后复位效果是可以想见的差,即便用交锁髓内钉固定也难以保证其功能性。

  换句话说,即使他经过了长期的复健和休养,右手也再难复原。

  对他这样的平凡人来说,腹中纵有千斤墨水,没有了这一双手也就失去了螺丝钉的价值。

  十年寒窗,读过的书全部化为了冥纸,在手术台上烧给了这只被轮椅碾得粉碎的右手。

  可还没得及为这只手和今后的人生伤怀满一周,肖岱桦又出了事。

  长期腺体缺失引发的肾脏后遗症,需要定期做透析维持生命,拖一天算一天。其实早已有了端倪,但肖岱桦就那样忍着瞒着,居然一直忍到了晚期,错过了治疗时机。

  用他自己的话说,平时事情那么多,以为是累着了,后来又要照顾出了事的肖默存,哪里顾得上自己的身体。

  做父母的最可贵也最悲哀的一种就是为了孩子放弃了自己的人生,就像肖岱桦这样。讽刺的是肖默存以前仍然在想,亲如父子毕竟不是亲父子。

  就连父亲再次昏倒的前一天,肖默存还在病床上跟他发脾气,气他不会用手机叫出租车,生生在停车场吹了半个多小时冷风才顺利回家拿了东西。

  肖默存真是个比混蛋还混蛋的人。

  他关心别人的方式永远别扭,永远在用怒火表达爱意。身边的人却又往往被他驳得说不出话,或者被他突然提高的音量唬得不敢和他争。

  那天肖岱桦一再和他道歉,说:“儿子,真对不起,你伤得这么重还要操心爸的事,都怪爸老了,不中用了,是你的包袱。”

  肖默存别过头去,不愿意听他说这样的话,肖岱桦更觉得羞惭,站起身说要去给他买水果,走了一步便直挺挺倒了下去。

  咚——

  老迈的身体砸在地上声音沉重。

  肖默存顷刻间惊惶失措,从病床上爬起来想扶起父亲,右手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

  这是不是就叫天理报应?

  就算不是,想必也相差无几了。

  走在院内的石板径,几树栀子花吐了苞,将开未开,含羞掩面。梧桐树也枝叶叠翠,嫩桠抽绿。

  是好时节,但不是肖默存的好时节。

  他放慢脚步,鼻间轻轻嗅了一下幽静雅致的傍晚空气,想缓解几分自己的焦虑情绪,以便在面对父亲时能有个不错的心情。

  医院是藏满人间疾苦的地方,院中的花廊则是供大家避世之处。好花好叶献予你欣赏,悲痛伤感就等迈入病房那一刻再开始吧。

  只可惜避世的路太短,用不了几步就能走完。

  肖默存敛了敛神,推开了病房的门。

  白炽灯下,保温壶小心地收在桌角,壶盖歪挂在上面。肖岱桦半阖着眼,像是在打瞌睡,头每隔两秒缓慢地点一下,鼻梁上还架着副老花镜,左手松松地垂在床边。

  病床对面,32寸的黑框小彩电正在以不大的音量播放着新闻。

  “洛河从本周开始进入汛期,今年汛期气候的主要特点是暴雨频密、短时雨强超强、小台风大影响……”

  “爸。”肖默存开口叫了一声。

  肖岱桦慢慢睁开眼望过来,在看到儿子的那一刻脸上的皱纹被笑容扯着叠成了几层。

  “是默存啊,今天怎么突然过来了?”

  因为某些必须恪守的暗规,也因为金地这副担子的确不轻,肖默存并非每天都能过来看他,即使过来也不一定提前打招呼。起初肖岱桦是住普通病房的,左右都是病友,平时还能聊上几句。后来齐家的人过来照应,将他从普通病房转移到了单人病房,从此就没了说话的伴儿,日子过得很是单调。

  肖默存知道父亲想他,没有办法过来的日子就会在晚上打个电话问一问病情,听他重复那几句听出了茧的唠叨。

  “椅子我收到柜子旁边了,这样护士过来换针不会挡着路,你自己搬过来吧。”

  肖默存嗯了一声,左手从缝隙中抽出折叠椅,沉稳地坐在了床边,并且将右手的掌套摘了下来。

  再怎样透气的羊皮也扛不住一戴12个小时,此刻掌套内侧湿漉漉全是汗,让他很不舒服。

  凹陷的掌骨,扭曲的指节,肖岱桦一见就默默叹了口气,拉过来端详。

  “儿子……要不要再跟医生说说,看看有没有手术修复的好法子,爸看着实在是心里难过……”

  他自己生命垂危,每天心里想的脑中念的却仍是养子这只活动不便的右手。

  肖默存将掌套掷到桌面,宽慰似的朝父亲微笑。

  “对生活没什么影响,爸你就不要操心了。倒是你,这周医生怎么说的,指标有没有回落?”

  一说到自己的病情,肖岱桦反倒语气轻松不以为意。

  “哪有那么快,这第三阶段还得再治三五次才能见成效,急也没有用。我啊,只管听医生指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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