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江溶月与【江溶月】。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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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江溶月与【江溶月】。

  苏青安在考虑解法。

  目前的情况是江溶月主动使用了这份禁忌的能力,以此获得了其余世界“自己”所能收集到的信息,由此陷入了无法分辨现实和虚幻的窘境,甚至偶尔会将人影与其余未来支线见到的妖魔重合。

  而因为是借着其余“自己”的体验,过于驳杂的信息都是某种程度上的绝对真实,即使持续用太虚剑气构建的天地循环进行判断都无法看破虚妄,拨开迷雾,用肉眼进行确认也只会增加辨识的困难度。

  在这种前提下,江溶月能做出的选择也只能是长久自封。

  她深知自己的力量所是失控会造成什么样的危害,若不选择自我闭合意识,恐怕迟早会入魔至剑心破碎,变相失去自我,届时便直接将今年来歌舞升平,逐步勃发着生机的朝仙城毁于一旦也不足为奇。

  可选择闭合意识却不代表那些曾经接纳的“答案”会消失不见。

  赤鸢仙人当然可以试着用羽渡尘唤醒对方的意识,但结果就是复苏不久的江溶月将再度承担起之前的干扰。

  苏青安所能做到的,便是用末那识强制使得对方一部分的记忆消弭,至此以极为粗暴的方式彻底遗忘掉与【预知未来】相关的大半信息,达到无碍的状态。

  可下一步,他却无能为力。

  少年的身上只有【创生】的权能,缺少了【泯灭】权能的前提下想要完美复现一个人的躯壳活性,就像是要求草木按照自己的意志生长出一部帧帧清晰的电影那样离谱,何况便是能用末那识的精度做到,【创生】也处于残破到不堪大用的状态,根本无力为之。

  所以,江溶月想要活下去只能依赖这份残酷而扭曲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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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得不杀死另一个自己,来成就自己的重生。

  而两人也不得不面对着两种可能性。

  一种是江溶月的意识被另一个平行世界的“自己”所取代,但由于量子纠缠的特殊性,能被拉扯过来的灵魂与身躯都必然是与他们所相识的江溶月完全一致的存在,甚至便连性格和以往的经历都趋于完美的贴合。

  所由苏青安造就出的不同,也可能会由于继承了相关的记忆变得无法察觉。

  少年当然能通过末那识的直感得出真正的答案,可他经历过希儿与死之律者的事件,对此遗留下了极为深重的心理阴影,导致眼下颇为犹豫不决。

  江溶月与其余世界自己的关系,就像是一个被动的漩涡和被卷入的水珠,彼此之间都能算得上无知而无辜,便是连比虹膜与指纹更独一无二的灵魂气息也在这般境遇里没了分别。

  她们都是江溶月,区别仅在于是否遇到过赤鸢仙人与苏青安罢了。

  而作为信息匮乏时代,对自己能力一无所知的江溶月便是被迫沾染了杀死自己的罪孽,又能将这份错误归结于何方?

  在经历了类同的状况后,如今的苏青安无论面对哪一位江溶月,都只会选择拿出一如既往的态度去进行认真对待,他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选择逃避,更不会选择将自己溺死在虚幻的梦里进行自我欺骗与折磨。

  现在的苏青安可以明白,装作浑然不知的粉饰着日常仍在延续,只是虚伪的温柔,互相坦白一切后,所进行仔细思量的选择,才是最好的解法。

  所以无论迎来的是什么结局,他都愿意直面且认真对待。

  至于第二种则是两人所相识的江溶月成功回归,可为了避免让之继续滥用能力,两人只能选择将对方能力的本质进行告知。

  而她也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残忍的事实。

  苏青安下达了决定,轻声说道:

  “华,你用羽渡尘唤醒溶月。”

  “我在她醒来后,用末那识将多余的大量信息抽离抹除。”

  “随即,便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赤鸢仙人不得不承认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或者说哪怕真当拥有能干涉以普朗克时间为单位的量子纠缠,并准确地分辨哪一位江溶月是自己所相识的那一位的能力,便能下得去手将另一位抹除吗?

  做不到。

  可难道要身为长辈的两人,直接看着对方无限沉沦在这具不会思考不再鲜活的尸骸当中,至此宛若顽石一般不得解脱吗?

  依旧做不到。

  而余下的方法,无非是直接将之杀死,代为解脱。以及将之唤醒,由她来进行抉择与判断,去面对自己所选择的命运。

  符华和苏青安一样,只能选择后者。

  少女瞥了眼依旧沉睡不醒的李师师,也明白了对方如此作为的理由,唇瓣翕动,低声回应:

  “好。”

  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沉默地伸出皓腕,任由系住的红绳自行崩解,化为一道绽开的赤红莲花悬浮于半空之间,又是摇曳着飘落至江溶月的尸骸旁,涤荡出柔和的光辉顺着日轮的照耀,将之渡上金色的渐层。

  唤醒自我封闭的江溶月并不困难,她目前的状态就像是深度意义上的沉睡,只是由于躯壳已然损坏得失去了活性仅余灵魂的存在,自然无法被外界的纷纷扰扰所干涉出的喧嚣吵醒。

  可羽渡尘能很轻松的迈入与之一个层面的世界,对其的灵魂进行呼唤,一如叫常人起床一般的做派。

  ...

  那是永恒般寂灭的漆黑世界,又一如朝着巨大漩涡内不断下跌沉入的大海,四周皆是无声无息的起伏跌宕,她像是游鱼般顺着水波的涤荡自然而然地朝着更深处下沉,似无休无止。

  江溶月的意识空白纯然,故而那追着她的大量星光便是不断将之穿过,也如入了水中的倒影,没能造就半分影响,只是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一行径。

  而就在恒定不变的沉沦间,赤红的光辉宛若开天辟地般在这道灵魂的附近渲染而开,辐射出清晰的弧晕。

  与此同时,那人的低语也在意识当中掀起涟漪。

  【溶月。】

  【江溶月。】

  【我是赤鸢,能听得到吗?】

  长久陷入尘封的意识由此缓缓松动了自封的阀门,宛若有冰冷的海水窒息着口鼻,迫使着少女的神智趋于复苏,可这也让从不止息穿过的星光化作庞大的信息流,再度填塞进灵魂当中,使得她难以分辨眼下的状况,获得自由思考的权利。

  师尊?

  江溶月对自己依旧没死的现实感到奇怪,又一方面能很清楚的知晓自己会醒来,只能是因为赤鸢仙人与苏青安的存在。

  可她奋力挣扎一会儿的须臾很快便被打破,遂而就陷入了大量繁杂信息的漩涡,让其无法回应对方的低语,甚至本能地想要再度回到自封的状态,以躲避灵魂都要崩落般的强烈苦楚。

  而就在此刻,末那识的渲染如约而至。

  那像是在直面着一道银河的毁灭与绽放,人类的一生被放入无穷尽的浩瀚中,归于沧海一粟都算不得的尘埃。

  江溶月只能感受到自己的一切被不可言喻的伟岸存在所瞩目所注视,被驳杂信息干扰的意识在一瞬的呼吸间被无端的渺小感包裹,带来一阵沁凉的寂寥。

  而那些缠绕不休的星光则如被凝固般止息不动,被一粒一粒的碾碎湮灭。

  至此,她的意识终于回落成正常到可以与人交流的阶段。

  可与末那识极仅接触一个刹那的代价,却让江溶月怔然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故此外侧的仙人与少年都没有针对这个空档告知任何信息的时间,只能任由成功摆脱了累赘信息的她直接在迷惘的状态下,迈入了神秘未知的量子纠缠。

  这并不是江溶月第一次进入死亡的状态,她一如既往的只能感受到意识陷入了奇妙的昏沉,过往的记忆如流水般以第一视角重现,直到抵达了某个分支的节点后,才戛然而止。

  这种感觉很奇妙,那像是与镜面对应般看着自己以往的人生轨迹和走过的道路。

  那是另一个【江溶月】的一生,一个与之相似到仅存在分叉点的那个她。

  两道宛若双生般别无一二的灵魂在奇异的纠缠点当中分别伫立于两侧,前方存在着抵达外界的门户,泛着斑斓如万花筒般的光辉与色彩,似陈述着世间至理。

  这并非是比着谁更强大的领域。

  只要先触及到那道门户,便能获得重生的机会。

  【江溶月】同样看着这一幕,她分明最先意识到如今的处境,却没选择朝前踏步,只是回首着两人的过去,看着着如复刻而出般的人生,轻声低语:

  “这样不被寄予希望,不被寄予期待,浑噩而迷惘,一如剑刃般活着的一生,很无聊也很无趣。”

  少女聆听着恍若自己心底涌上的声音,昏昏沉沉,便是潜入更深的“回忆”当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很奇怪,分明是处于绝对平等的立场上。

  可本征世界的江溶月却处于浑噩般不知所然的状态。

  【江溶月】望着以灵魂态维系着人形外貌的另一个自己,垂眸看向自身逐步崩解的纤手,却是已然在缓缓回归原初。

  她在迈入此境的瞬息便选择了灵魂崩落,故而能使得另一个自己在由此而生的万般繁杂里沉沦片刻。

  对于完全与本征世界过往经历基本一致,唯独在五年前出现重大分支的【江溶月】而言,无法感知到活着的意义与美好是常理。

  她依旧没在这五年里寻找到归宿,那胸腔间的伽蓝则将整道灵魂洗礼的宛若虚无。

  【江溶月】是真切的认为直接死去也并无关系,她理所应当的认为将未来交付给另一个自己才更有希望,所以在几乎没窥见对方多少人生前,便选择放弃了资格。

  这是病态、扭曲、畸形,偏生又极为纯粹的人格。

  可只要能与本征世界的江溶月相匹配,却都必然会踏上一样的道路和抉择。

  所以江溶月分明并不是第一次迈入这处空间,却依旧没能察觉到自己能力的正体与一切的真相。

  理由只是因为,她醒来的更晚一些罢了。

  而只要晚上一个刹那,她便会被其余的自己所崩落的灵魂碎片干涉的浑噩不清,自然什么也无法知晓,只能理解自己重生复活的现实。

  【江溶月】望着另一个自己产生分支后的记忆,在彻底崩落为虚无前,却是能感受到伽蓝的溃散,她的唇瓣微翘,一双向来清冷的桃花眼在死亡前的须臾间,流露出了罕见的温存与笑意。

  原来,【我】也能找到这样的未来啊。

  不存在提前崩落了自我的悔恨,不存在任何嫉妒与悲哀的念想。

  【江溶月】便是回到刚进此地的时候,也依旧不会选择进行染指。

  因为她明白这是唯独这个自己才能抵达的结局,这是所有平行世界里唯一产生的异数与终点。

  而对于任何一位自己来说,都是如此。

  本征世界的江溶月所抵达的结果,便是其余的【她】所不容糅杂半分其余色彩,去试图玷污的......乌托邦。

  于是这个扭曲至极,链接着无数平行世界的量子现象,配合着人格病态、扭曲、畸形,偏生又极为纯粹的宿主,就此与原本的历史路线和未来区别出了参差,咬合成了诡异的循环螺旋,固定在了本征世界的江溶月之上,一如衔尾之蛇。

  可就仅能在外界观测的苏青安和符华的视角来看,明显无法发觉出这一隐情,两人只能感知到明显的量子波动一闪而逝。

  一位身着灰色麻衣,带着黑色斗笠,腰侧负着一柄百锻剑的少女便至此凭空出现在了眼前。

  江溶月似乎对眼下的情况还没反应过来,在怔神了一会儿后,才摘下了遮住面貌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经过五年褪去了所有稚气的脸蛋,一双含着倦怠与冷意的双眸在望向两人时融化出了几分欣然和喜悦。

  她唇瓣翕动,想说些什么,却还是只能干巴巴的道出问候:

  “师尊,师公。好久不见。”

  符华在听闻到对方的问候后,便大约明白了大抵是本征世界的江溶月得到了重生,但依旧还是在少年透过羽渡尘传递了确凿的答案后,才忍不住将一颗心安放下来。

  虽然不忍心注定会有一个她会死去,可出于人之常情必然还是会倾向于自己所真正相熟相知的一方。

  仙人走进看了看时隔五年未曾谋面的少女,她的身段愈发成熟,纤细又透着力量感的腰线在劲装与束带的衬托下很是显眼,整体的仪态端正而自然。

  在符华靠近之际,则能感知到她不自觉的趋于紧绷,像是有些紧张,紧接而来的责问。

  可彼时的赤鸢心中并无相关的念想,她只是叹息于与被滞留了时光止息在青涩年纪的自己不同,江溶月正盛放在最好的年华。

  但不过五年,便足够让一位骨子里还暗藏稚气的女孩成长为如今一般成熟的人儿。

  而只需要十年,寿命的参差就会以外貌的对比毫不讲道理地给予着鲜明的疏离感。

  当年的萧云也是出于关于这般的考量,才选择了至此下山不归,目的就是为了不让仙人望见自己老态龙钟的模样,希望将关于自己的记忆停留在最好的一瞬。

  而事实也是如此,在当符华将她的尸骸埋在太虚山间的时候,脑海里所回溯的便是那人意气风发的少年时期,哪怕再如何沉稳或冷静,在那个年纪的骨子里都能透出无穷的活力与生机,总是叫人难以忘怀。

  赤鸢仔细望着她的眉眼,又是浓睫低垂复而抬眼与之对望,还是将能力正体的真相先行咽了下去,回应了对方的那句问候:

  “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在江溶月眼里时隔五年的师公依旧保留着与当初相差无几的年岁,仿佛与师尊一样都止息了时光的流动,她先是乖顺的颔首表示应答,又是与那沉默地走来的苏青安对上了视线。

  若是说那份赤红的光辉是羽渡尘所致,想来那份给予浩瀚观感的体验,便是对方所给予吧。

  苏青安伸出了手掌,江溶月则条件反射的半蹲下来,任由对方的指尖轻点在额头上,而与此同时,那人的低语也垂落而下:

  “来看看你能力的真相吧,溶月。”

  “那并不是能肆意利用的东西。”

  末那识如灌顶般给予了诸般用语言要解释半天的信息与知识,让承接着这般真相的少女为之怔然了很久很久,她忽地明白起为何在那片满是妖魔的山林里,一次又一次活下来的自己,脑海里却总是持续不休的回荡着不想活的念想。

  她确实并不在意是否能活下去,可却也不是会对寻死很执着的人。

  现在答案终于得以浮现水面。

  因为那从最初便不是自己所遗留下的想法,而是其他的、与之有着相同遭遇的“自己”提前选择了自己会选择的那个选择,所以屡屡被筛选至最后的她才会一直在每次死后都余留着那份选择死去的残念。

  原来,自己现在的人生是踏着无数个自己的尸骸而来。

  江溶月的眼眸低垂,无言无语。

  【那并不是能肆意利用的东西。】

  少年的喃语在脑海里萦绕不散,犹若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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