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符华:糟糕,偷窥被发现了。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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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符华:糟糕,偷窥被发现了。

  “苏苏,桂花糕吃吗?”

  “吃。”

  “紫苏膏呢?”

  “吃。”

  李师师又是从一道满是冰块的小木桶间取出了一道瓷碗,她望着其内的事物,眼眸瞬间变得亮晶晶,抿了抿红润的唇瓣,显然馋虫也开始在作祟,认真说道:

  “这里还有人托小厮送来的冰酪,这可是真真由西域奶酪和天然冰霜结合而成的美味,估计是自凤祥阁这样的老字号买来的珍品,在初春还能吃到可谓很是难得。”

  少女纤细的手指抚在瓷碗表侧,她将之端起,振振有词:

  “来,苏苏先吃这个,师师姐来喂你。”

  男孩盯着木勺里的冰酪,冷淡的神情毫无动摇。

  虽然他是睡了好几天,直到现在才醒,但似乎由于赤鸢仙人的几滴血液里存在着远超世俗食物的能量,自己并未能感到多少饥饿。

  可在盯了一会儿后偶,他遂而听话的张开了唇瓣,任由对方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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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师师看着他乖顺的模样,不由叹息,说教道:

  “苏苏你怎么能一见到赤鸢仙人就上去和人家打架啊。”

  “你知道正常人见到她老人家是要行大礼的吗?你就算揍当今圣上都不能去在仙人面前这样的。”

  “你看,现在仙人都在我身上留了神神秘秘的东西用来看着你不要捣乱哎。”

  苏青安感受着在舌尖融化又逝去的冰凉,绵密的甜味与奶味混合交织,让由于符华贡献的大量【筹码】所复苏的人类欲望机制能充分感受到食物的美妙,他望着少女的眼眸,解释道:

  “这是身体本能所给予的饥饿,就像是人类在被逼迫至极限之际,也无法抵御与生俱来的求生欲望。”

  李师师有些不开心,她认真道:

  “再怎么饿也不能去抢仙人东西吃呀。”

  苏青安纠正道:

  “我没有抢她东西吃。”

  她想了想,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教育还没有到那么失败的地步:

  “那就好。”

  苏青安道出真相:

  “我只是想吃掉她,我的身体本能告诉我她具备极高的价值,足够充当完美的养分。”

  ???

  这句话的信息量也太大了,自幼在青楼长大的小姑娘不由想歪了一瞬间,但她很快就将思维拐回正轨。

  但仔细思考一下,字面的物理意义上的意思才更可怕好吗?

  李师师思考了一下自己脑袋里的羽毛,又联想了一下仙人回来时颇为狼狈却依旧对怀中人展现出温柔笑容的模样,顿时觉得心情复杂。

  苏苏在没失忆前绝对和赤鸢仙人有一腿吧?

  不然被这么出手怎么还能这样完好无损的被仙人亲自送回家门口啊。

  原来我捡的不是赤鸢仙人,是赤鸢仙人的“好朋友”。

  另一方面,不知其内真情的小姑娘只觉得自己的教育无比失败。

  苏苏什么都不懂,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肯定是因为上次见到他过目不忘的能力之后太兴奋了,所以一次性塞的几箱子典籍里夹杂了什么奇怪的邪书吧。

  可恶,一定要纠正过来。

  她暗自下了决心,伸出指尖轻轻的戳了戳他的额头,道:

  “那更加不行!”

  “怎么可以吃仙人呢,别说付出行动了,想都不能想知道吗?”

  苏青安想了想,他并未失去昏迷前的记忆,解释道:

  “嗯,我不会吃她的。”

  少年忆起彼时灵魂殿堂之内陡然编织出的囚笼与枷锁,淡淡道:

  “因为完整的【苏青安】认识赤鸢,还提前在灵魂里下了誓约。”

  李师师的眼眸亮了一下,她心虚地盯了一会儿脑壳里的羽毛,发觉对方很安静以后,又是给对方喂了一口冰酪,才悄悄问道:

  “哎,你们真的以前就认识呀,什么誓约,我能听听看吗?”

  这种听仙人八卦的感觉,不仅很微妙还很刺激。

  苏青安抿着花开的冰酪,盯着桌案上其余丰富的甜点,自从醒来以后,情感对味觉的反馈机制就能起到正面作用,所以食物反而具备了以往不存在的诱惑力,他轻声道:

  “永远都不能伤害符华。”

  李师师能从这简单的字眼里感受到某种深厚的力量,末那识的波动似乎都伴随着这句话的脱口而出有所变化,使得本来满是兴奋的情绪都为之低迷了一点,她想了想,问道:

  “这是赤鸢仙人的名字?”

  苏青安道:

  “嗯,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见到她就能感觉到一种无法扼止且可以影响灵魂的极度饥饿,如果不是誓约,我们当中肯定会死掉一个。”

  李师师沉默无语,这是什么离谱的深情虐恋啊。

  她已经瞬间结合赤鸢仙人的各种神话历史脑补出了几千几万字的奇怪剧情,顿时觉得世面上话本小说脑洞过于狭隘,以前听别人说的故事也开始趋于索然无味。

  仙人与仙人之间的恋爱都比正常人刺激好多啊,凡人哪里有本事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操作。

  少女将自己代入赤鸢的角度,怎么想在苏苏的最初一击之下就已经灰飞烟灭了,真是危险到不能再危险了好吗?

  就算是立下了可以约束自我的誓约,但完全忘记对方甚至无意识暴走的攻击又怎么能在约束范围。

  李师师周旋权贵最坏下场的粉身碎骨,也只是一种微妙的比喻,但苏苏那种将整座庭院席卷了一场微型风暴的余波攻击,明显就是物理意义上的形容词。

  赤鸢仙人能云淡风轻的将之捏碎,那完全是由于她是仙人。

  可天下武夫万千,又有何人能抵挡住那好似江河奔流的绚丽银华?

  至少彼时的那场武文会里,想来寥寥。

  而现实情况而言,里面除却江溶月其余人都确实必死无疑。

  但江溶月这种特殊情况是要去自神州上下历史几千年的时光长河里捞人,才能捞出不过十指之数的存在。

  要是拥有在场记录最为全面的苏暮汐还醒着,她明显就能知晓一个奇妙的事实。

  世界线在赤鸢仙人收江溶月为徒的那个瞬间,便正在朝着极为未知的方向变动。

  原本对自我势力发展究极佛系并且几乎毫不上心——变相导致被背刺至死——的仙人,此刻性格比之最初产生了极大的改变。

  那原本在近现代便该溃散于无的太虚派,在如今提早数百年成立之后,又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也犹未可知。

  而提早收徒弟的作为,究竟是否会多发掘出几个近似程凌霜般不正常的存在,又究竟会造成多少的变迁,某种意义上都是值得期待的事情。

  虽说很难成为世界蛇那样庞大至蔓延世界各地的组织,但成立为一个护佑神州大地,传承至现代的古老门派却未必是痴人说梦的未来。

  但很可惜,可怜兮兮的小羽毛还在被迫睡大觉。

  而且由于睡前被父母吵架伤害了心灵,现在可能还在做噩梦。

  李师师将最后一口冰酪塞进了自己的唇里,她看着那人张开唇瓣的动作,倏地有些心虚,连忙用木勺挖了一块紫苏膏喂食,才转移话题似的继续问题:

  “那你现在还没想起来她是谁吗?”

  苏青安咀嚼着食物,试图从多出的一些记忆里找出这个答案。

  符华所给予的【筹码】确实复苏了一些边边角的记忆,可这个回归顺序是按照烧却的顺序进行正向归回。

  而关于这方面的情感与记忆,彼时的少年还是选择了留在最后一刻,才将之烧却殆尽。

  这也导致先行回溯的必然是最外侧的事物,现在的他距离完整还有很大的一部分空白,自然依旧回想不起来关于对方的记忆与情感。

  男孩诚实的说道:

  “不认识。”

  “但我知道她是赤鸢仙人,知道她的名字是符华,也明白我以前认识她。”

  他望着灵魂殿堂内的那道刻印,淡淡道:

  “可没有相关的实感,对现在的苏青安来说,这就像是一个游戏角色被植入了相关的设定,你知道是这样,也应该要这样,却依旧对这些设定的来源与细枝末节一无所知,更无法产生多余的情绪与感触。”

  苏青安的眼眸低垂,复苏的情感机制与零星的记忆反而使得他对这件事情感到一阵迷惘。

  究竟应该如何对待她?

  他问道:

  “师师姐,你认为人类的自我是由什么组成的呢?”

  “当一个人失去了关于过往的一切记忆与情感,人格至此都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破损,仅余下与原先相同的外貌和姓名,可期间的内核还能说是原来的自己吗?”

  李师师纠结了一会儿,她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么复杂又玄奥的问题,你问一个天天在青楼里摸鱼谈琴,赏花写诗的美丽少女,真的合适吗?”

  苏青安自顾自的说道:

  “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无法理解吧,对我来说想知道以前的【自我】,就像是要用灰烬拼凑出原本的实物一样可笑。”

  “我的记忆告知了我自己灵魂的概念,我与那个我依旧拥有着一样的灵魂,可灵魂的本身却不代表人格。”

  “现在的我究竟是自灰烬间以【苏青安】的姓名为凭借,重新诞生出的人格,还是那个原本的我?”

  李师师盯着脑袋里缓缓发亮的羽毛,只觉得无比慌张。

  怎么回事呀,我都已经回避了这个恐怖的问题,为什么苏苏开始自言自语了。

  可恶,本来这孩子醒来以后好像变得比以前更加灵性是一件好事情,但现在一看还不如原先一直蠢萌蠢萌的“安全”。

  小姑娘感受着意识海里自主显现的羽渡尘,贫乏的想象力开始暴走。

  她总觉得这玩意是仙人遗留下来的惩罚,是对自己灌输错误教育的惩戒,万一再把苏苏教坏,这根羽毛说不定就会爆炸开来,十分恐怖。

  而且看着当初仙人把苏苏送回来的模样,比起苏苏对她出手,开始质疑是否要延续以往的关系这种敏感的话题才更严重。

  李师师看着那枚羽毛缓缓涤荡开的光晕,决定进行努力一下:

  “肯定都是你自己嘛,这有什么好想的,快点吃冰糕呀,你看这桶里还有呢。”

  苏青安蹙眉,他低低道:

  “我知道一些类似的案例与事件,可那太暧昧不清,仿佛隔着一层掀不开的雾海。”

  “我似乎在以往就面临过类似的抉择,可彼时这样的案例是以其余的个体作为主体,我则是以旁观者的视角进行困苦。”

  “也许师师姐你说的没有错,这并不是一个去思考便能得出答案的问题。”

  “但对于以前认识我的人来说,这个问题很重要,我也需要根据这个问题的答案,来进行思考对之进行什么样的对待。”

  李师师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说道:

  “没关系啦,我相信无论苏苏怎么想,对于那位仙人来说,你毫无疑问就是她所认识的人。”

  “再说,你明明已经彻底忘掉关于仙人的一切过往,却还是能被那个什么誓约所束缚,这不是恰恰证明了其实苏苏你还是以前的那个你呀,只是暂时得了老年痴呆,以后好起来就不用纠结啦。”

  苏青安闻言微怔,他是通过被誓约的束缚才变相认定赤鸢仙人的姓名为何,可在失去所有关于对方情感和记忆的前提下,这个变相认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微妙的驳论。

  自我的誓约只是对自我的束缚,可当【自我】这个概念都趋于模糊,又是怎么样的刻骨铭心能逾越这个壁障抵达原本的效果?

  这种玄学的定义完全就不符合如今自己的状态。

  哪怕相关的记忆也烧掉了,但苏青安姑且也明白以前的自己估计是真的一点也不想活了,没给自身留下半分余地,就连现在还能留下一具空壳都算意料之外的事情。

  所以这种玄学要素大概也会被自己意识海里的那道天平换为筹码,烧成灰烬了。

  等等......

  筹码、灰烬、换取?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些?

  我脑袋里不是只有那些零碎的记忆,以及无尽的虚无和空白吗?

  少年感知着自己意识海内时不时随着思维波动抽离而出的记忆,恍然间意识到自己正在与最初具备意识开始产生了很多的不同。

  但由于意识存在着过多的残缺,所以便连发觉这一点都显得极为缓慢。

  他联想起自己方才的话语,又从中理解到自己对接受信息分着诡异二重的波段和认知渐进。

  可按照这个填充的速率与情感机制朝完整变化的状态,大概以后就不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所以誓约能起到作用也是因为这个?

  其实我已经有了对符华的概念,或者对其余记忆的复苏裹挟了一种边角的信息,使得这个誓约重新具备了指向性,才得以启动具体的效果。

  苏青安努力联想着关于符华的记忆,却依旧只能得到徒劳的虚无。

  当【筹码】的累积使得这具空壳重新拥有了独立思考并进行判断的能力,那处于如今状态的他自然不得不对现在的自己产生种种数不胜数的疑惑和矛盾。

  少年深知一些思考毫无意义,可将之放弃却更是一件坏事。

  他继续沿着原先的轨迹思考。

  首先,誓约的存在本身必然内有乾坤,否则便是一个自我矛盾的伪命题。

  李师师提醒了他一件事情。

  ——誓约的存在意义之所以能起效必然要依托于自己需要认定对方就是符华。

  可在记忆都消散于无,情感也不复存在,分明仅是一具空壳的他又为何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停手?

  在稍微回归了一些【本我碎片】后,少年对彼时自身的状态很有了解,他的意志力完全没有抵抗本能的资格,纯粹是源自誓约的束缚才硬生生将之停靠在禁忌的阀门边缘。

  这证明誓约毫无疑问是存在并起效的,所以问题只在于它为何会起效。

  假设一:誓约的存在本身是活着的,它的本质就耗费了彼时那个我的灵魂碎片,所以就算现在的我已经不认识对方了,但这道誓约本身也能记住对方,从而起到作用。

  假设二:如上所言,其实我已经恢复了部分关于足够将对方认出是符华的记忆,但由于过于残破的意识,所以接受度出现了微妙的偏差,才导致眼下的纠葛。

  苏青安将思维理顺后,开始通过誓约所遗留的话语,反向印证出第一种可能性其实才更大。

  首先,誓约内只提出了永远不能伤害符华,可却刻意未加上主语,这份含义实在值得深究。

  那么他是不是可以为——以前的那个自己其实经历过了类似的状态。

  只不过彼时的苏青安依旧能记得符华,却开始担忧以后的自己还可能经历更为恐怖且不可挽回的磨损。

  所以出于预防自己有可能以颠覆了对以往自我定义的方式存活下来,便选择了以不加主语的方式来刻下誓约,以抵达哪怕苏青安将不再是苏青安,但只要这道灵魂还存在于世,便不会违背这份意志的结果。

  而那个苏青安既然都未雨绸缪至此,会选择以一些代价让誓约本身具备自我辨识的能力,似乎也并不困难。

  虽然按照这个逻辑依旧有说不通的地方,比如说明明残缺的记忆告诉自己,整个灵魂殿堂都在那个时候烧完了,怎么会留有誓约这种玩意。

  但自己还存活本身其实就是一件不符合记忆逻辑的事情,深究这个毫无意义。

  总之,无论誓约能起到作用的理由究竟是猜测里的哪一种,目前的自己似乎就如对方所言,是处于失忆状态的苏青安。

  而不是自灰烬内自我延伸出的崭新空白,否则这些记忆不应该回溯的这般流畅且悄无声息。

  那么问题来了。

  在思考能力恢复之后,苏青安终于开始主动思考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

  即,记忆恢复的理由。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似乎甚至可以用单纯的时间演变来解释。

  少女侧了侧首,她如葱般的指尖拂过发梢与额头,担忧的说道:

  “苏苏,你在纠结什么呀?”

  “吃甜点就好啦,小孩子想这么多让人愁眉苦脸的事情会变得长不高的哦。”

  于此同时,对方意识海内的羽毛也散发着微妙的光晕。

  苏青安回应道:

  “按照正常逻辑思维而言,我其实应该成年了,是......”

  李师师倒是不在意对方说到一半的话。

  不如说,她反倒有些不习惯苏苏会说这么多话。

  当下,便是理直气壮的回应道:

  “我才不管苏苏以前怎么样呢,反正现在就是小小的一只,多惹人喜欢呀。”

  男孩感知着胸腔间弥漫着微烫的情绪与温度,似从中理解到了两人的担忧与关系和苦恼,这份纯粹的心意在意识海内的天平之上转为圆珠,落在盘中发出了脆响。

  于此,他得到了真正的答案。

  苏青安开始再度初步筛选出记忆大量恢复,情感机制与自主能动性明显出现变化的共同点后,与方才的画面,彻底理解了一个现象。

  当末那识将所感知到的温暖复刻至自我的胸腔,并将之缓缓溃散之际,天平之上将会无端多出一枚乃至数枚的圆珠,在最后缓缓溃散于【念】之内,此后才会产生以上的种种变化。

  简单来说,自己是在通过别人对自身的正面情感从而得到相应刺激,以此将当初拨动灵魂天平的操作进行反向回溯,将燃烧殆尽的一切都以这种形式一点一滴的回溯至【念】,宛若拼图般缓缓将【苏青安】的概念恢复完整。

  答案是得出来了。

  可为什么会有两个人赋予的正面情感?

  这里不就只有师师姐吗?

  经过了一番理性分析,少年认为这个世界上除却李师师之外,只有赤鸢仙人具备着给予自己正面情感的动机与能力。

  可以说,自己之所以能恢复到能正常思考的地步,几乎全都是源自这位熟悉的陌生人给予的馈赠。

  苏青安想了想,瞳仁内的斑斓交织,便是自李师师的意识海内窥探到了另一个存在。

  一片分外熟悉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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