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苏青安,你究竟轮回了多少次?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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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苏青安,你究竟轮回了多少次?

  苏青安望着眼前人,感知着胸腔处扩散开来的诡异情绪,漠然无语。

  那像是炙热的太阳于玻璃瓶内释然了零星的光与热,却又偏偏无法将外界的这层脆弱的薄壳汽化熔穿,唯独极端恐怖的热量自壳内牵引着外界的温度,灼出难以违逆的欲求。

  对于完整的他而言,这份啃噬骨髓经络与血液的苦楚与悲哀尚且能够容忍。

  但若仅是一道勉强恢复了几分情感机制与框架的空壳,却对此毫无耐性可言。

  他茫然的垂下眼眸,望着古琴的弦,藏于袖中的指尖缓缓战栗,似是无法理解自己如今的境遇。

  温柔的本性与残留的常识观念阻碍着这份情感的扩散。

  于是。

  少年漆黑的瞳底死寂,他用着轻淡的口吻陈述道:

  “请你离开。”

  【未曾。】

  仙人咀嚼着这道字眼,感受着所裹挟而来的释然与悲哀,却是倏地明白了那人曾经的感想,被故人所遗忘的泠泠之感,恍惚间好似被大雪埋没,任你有万般道法都挣脱不开,仅能沉沦于柔软而孤清的雪间,体会着百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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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听闻着那人的回答,似是彻底从那场莫名的幻梦间清醒,她怔了一会儿,拂着红绳的指尖悄然滑落,唇瓣翕动,却是答道:

  “如此,也好。”

  那是真实的记忆,是真实的情感,是真实的过往。

  这是源自灵魂深处与本能共同给予的答案,是羽渡尘都难以将之剥离的坚固烙印。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符华能将之定义为时光交织,量子纠缠所共同演变的一场意外和巧合,也能将之定义为所谓的命中注定,用来解释这宛若世界线被倒悬重来的记忆与情感。

  但这太快了,也太突兀了。

  即使不去思考为何对方会真切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也不得不去给自己一点时间去消化这般庞大的信息量与繁复至极一同塞进胸腔的郁结情感。

  而另一方面,自己会解除羽渡尘的认知干涉,去直接当场与之对话,本身已然是一时冲动之下所作出的行为。

  稍微冷静之后,此番举措便不会出现第二次。

  同时,若对方真当将自己遗忘,待在此处本身便是一件不合时宜的行为。

  至少......在类似的境遇之下,苏青安从未让自己为难过。

  仙人回望过身后已然自琴音挣脱神智与思考能力的众人,她的眼眸低垂,赤红的羽翎如雨垂落,将这一时半刻的记忆尽数抹去,将关于琴音的记忆拉长几秒,不留分毫破绽。

  换作以往的自己,直接离去不再进行任何干涉才是常理。

  但如今的符华心乱如麻,她难以做到干脆的远离这位在记忆内与自己关系进展到暧昧阶段的少年,也就自然只能抹除在座宾客的记忆让这场武文会得以继续进行。

  这样,暂且看着他也好。

  小玄望着她微红的眼尾,心下迷惘。

  但她仅是乖巧地漂浮在其身旁一会儿,便忍不住眨着大眼睛,开始碎碎念:

  “她弹得琴好好听哦,就在那几分钟里,我感觉好像逛过了整座京城,还吃遍了这里的美食呢。”

  “然后一回过神来,就看见你在和她说话了。”

  “仙人和那个苏大家说了什么呀?是不是看她很有天赋要收徒?”

  符华轻声问道:

  “小玄希望我收他为徒吗?”

  小玄无忧无虑的说道:

  “当然啦,这样就更热闹了。”

  “而且有她在,只要弹弹琴就好像吃了好多好东西呢,多好呀。”

  这只武装人偶绕着少女转了几圈,才发觉了对方散开至几乎落地的发丝,她侧了侧小脑袋,盯着对方的脸蛋猛瞧,问道:

  “哎,你的头发散开了,发簪呢?”

  仙人闻言并未回话,她瞥了眼皓腕上的红绳和晃晃悠悠的钥匙,终是没改变掉羽渡尘自主塑形的全新姿态,只是用自袖中滑出一道苍青色的绸缎作为代替,将长发再度束成原先的模样。

  苍玄之书并未在意对方的沉默。

  不如说,这才是符华与自己最常规的交流方式。

  她只是继续兴致勃勃的参与着这场陆陆续续展开的武文会,依旧很有活力。

  显然,世界线的扭曲与渲染让之电量满格的客观事实使得这个小家伙比唐朝时期还要更加活泼。

  满堂宾客则不得不至此开始正视这位传闻内的苏大家。

  原先大部分人仅将这位视为一种可有可无的彩头和噱头,认为所谓身负仙人传承的说辞不过是虚假的流言。

  毕竟江湖之上混杂郁结的消息过于繁多。且不说常有好事者喜欢胡言乱语,肆意编造。一些眼皮子浅的人会将之错认,信以为真的案例也不再少数。

  再者三人成虎,借刀杀人的事情更是数不胜数。

  基本能真正引起江湖名宿乃至有些许见识之人注意的消息,要么是亲自见闻,要么是有可靠且具备威望的人为之作保,要么是经过自己判断后发觉依旧禁得起推敲。

  而【苏大家身负仙人传承,需寻人帮助练心才能入门】这件事情,最初就是出自李师师的胡编乱造,可信度也就可想而知。

  即使是这位花魁本人最初所想作饵的要素,也不过是苏大家本人的容颜,却非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炁决,连始作俑者都这样认为,自然也就不会有见识的人刻意去觉得这是真事。

  最初的来者都是冲着皇榜,到了后面就变成了一群人见状进行跟风的从众现象。

  李师师猜测最初放出要参加武文会的江湖名宿里肯定有权贵请来的托,这才真正开起了风口。

  所以便是真冲着炁决前来的越女剑江溶月也只不过是抱着碰碰运气,顺便凑个热闹的想法前来此处。

  若说真对这苏大家抱有多少期待,那却实在不可能。

  什么隐世门派出来的弟子能没常识到在青楼里弹琴?

  单单是这清倌的身份,便会叫人不自觉将之看低一层,也就更不会信任仙人传承的说法了。

  毕竟赤鸢仙人的历史之悠久,为神州所贡献之多,其重要程度以及一身通天彻地之能,都注定了其地位的神圣与高高在上。

  一般祖上有得之传承的人,便是修不出那份所传炁决的多少名堂,也依旧会为此为荣,断然不会来此烟花柳巷之地,弹琴卖艺。

  可末那识的渲染简直不讲道理。

  哪怕少年并未刻意用之压迫,可这人世间内除却几位先行者,便是毫无知性的崩坏兽都会被迫由于位格的差距受到强制渲染与放空,从而抵达定身般的效果。

  对于在场几乎没几位能和帝王级交手的江湖中人,更是称之为降维打击都不为过。

  而在座的武夫经过外层筛选之后,已然罕有草包,基本每位都曾经与敌人或者妖魔决过生死分过高下,也就更能清楚这份琴音所展现出的效果究竟有多么可怖。

  于是在琴音散尽的半分钟内,全场几乎处于和原先一般的寂静。

  最终有一人出言,打破了沉默。

  那是腰负古剑,年纪尚浅的少女。

  江溶月的肌肤素净,唇瓣红润,眉宇自带着一股子萧杀,却被那双桃花般的眼眸所冲淡这份叫人为之疏离的气场,她对着那位将手指藏于袖内的沉默“女孩”做了个叉手礼,礼貌且认真地询问道:

  “能否请苏大家再弹一次?”

  苏青安忍耐着胸腔乃至身躯的每一处角落缓缓升腾而出的炙热,源自莫名的直觉渴求着自我进行着其余的行径来分散注意力,从而将那份如附骨之疽的渴求驱散殆尽。

  出于这般缘由,少年并未看向声音的来源,仅是颔首应允,指尖便自袖中探出落于琴弦之上,复而再度弹奏出清澈的琴音。

  武文会的众人此次提前静心凝神,想要试试看是否能将这份琴音忽略,守住自己的心神,不为所掠。

  可这显然徒劳无用,圣痕觉醒者和常规的武夫于末那识的渲染之下过于众生平等,都迈入了唯独琴音停止才会破碎的梦境。

  符华此次有所准备,赤红的光辉自瞳底缓缓晕开,权能自主锁住意识,崩坏能的护罩展开将琴音从物理上剥离,从而豁免了末那识的被动渲染。

  她并未再度看向台上的苏青安,而是梳理着繁杂的记忆与情绪,思考后续对其应该采取如何的态度和具体的相应做法。

  可能如小玄所说,以收其为徒这种与记忆内近似的方式,拉近两者之间的关系是自然的方式。

  而从这方面考虑,就需要将对方的现实境遇纳入思考的框架。

  首先,从他会被掩瞒性别,成为镇安坊的一位清倌来看,目前的苏青安大约没有真正意义上相关的亲属,甚至不存在与以往相关的任何记忆,也大概率不通武道。

  再考虑到对方原先的性格实在很难去接受这般当清倌的现状,最好将三观和认知都与以往不同的可能性纳入考量范围。

  以这个角度来看,苏青安不仅遗忘了她,还遗忘了自己。

  可这是很奇怪的事情。

  符华初步对那些记忆的信息进行综合判断与汲取,得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按照这个逻辑来说,并不会造成这般现象。

  首先,她将两次记忆的世界线从顺序上分为一和二。

  第一次见到苏青安的时候,他毫无疑问就是纯粹会在崩坏之下化为灰烬的普通人。

  所以结局就如彼时自己所想,提前知晓了自身结局的他为了避免她受到伤害,选择了独自离开庇护所。

  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

  再联系上那天苏青安对自己坦言的心声,便可以发觉到与【重启现象】有关的信息。

  即,少年原先的世界并不存在崩坏。

  这代表了苏青安的来历可能就是一位源自其余叶子世界的人类,只是不知为何来到了彼时爆发第三次崩坏不久的沧海市,最后得到了死亡的结局。

  但他却依旧存活了下来,并且保留了自己完整的认知和记忆。

  这里又存在着一个与最初判断矛盾的地方。

  即,那个时代确实存在着苏青安的合理身份与过往的一切经历,甚至还拥有父母以及相应的亲属。

  于是能得出两个可能性。

  一,最初与自己相识的苏青安说谎了。

  二,不知为何复活的那个少年,与彼时时代的平行世界同位体产生了融合,或者替换。

  仙人选择相信第二个可能。

  ——那个人不会对自己在这种事情上说谎。

  于是顺着这个逻辑思路,开始展开便能发觉一个问题。

  假设苏青安每次死亡都会迎来莫名形式的复活,甚至这种复活会忽略时间线进行跃迁。

  是否便能解答那人在九幽之下死去后,却会再度出现在理论上是【过去】的现在?

  而按照这个结论,苏青安其实不应该倒退自己的年龄也不会失去关于自己的记忆和一些能力。

  可符华很快发觉了一个问题。

  那便是她凭什么认为这种【复活】没有代价?仅是两次案例所得出的相似处完全没有作为理论和规则的底力支撑。

  以往不会付出代价,却不代表以后不会付出代价。

  同时,还有一个少女不愿去想却又不得不想的问题。

  苏青安......

  究竟轮回了多少次?

  究竟被遗忘了多少次?

  究竟被这个残忍的世界以何种方式给予了多少次死亡?

  她当然没有依据能够断定自己所接收的记忆便是关于那人的全部。

  按照之前为数不多的经验,就算突兀出现下一次记忆的涡流也并不奇怪。

  而在这种情况下,别说符华已经确凿被这份奇异的情感所干涉所影响,便是没有这些内在要素,她也由于这个理由,无法忽略这个人的存在。

  现在的赤鸢仙人处于极为焦躁的状态。

  为了以最大程度的了解现在的苏青安,她甚至通过羽渡尘修改这些人记忆的时候,顺便以【苏大家】为关键词将相关的信息全部提取而出,得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苏青安大约是于二十天之前才声名鹊起,此前的经历只能追溯到是被一位李师师的花魁自大相国寺门口的积雪中挖掘而出,便再无任何痕迹。

  这件事情的时间很微妙的与自己复苏第一次记忆的时间,以及苍玄之书突兀满电的那天能对应得上。

  符华配合上对意识之键的高效运用,已经对两次世界线记忆的理解无比深入,竟是在短短几分钟内,便准确理解到了对方的真实状态。

  即——苏青安由于未知的理由失去了很大的一部分记忆,并且刚刚【复活】不久,才于二十天前才来到这个时代。

  符华已经初步意识到了,自己与苍玄之书的异常都要归结于对方的降临。

  而她本人的情感似乎还要先与认知一步,在此前斩妖除魔的过程中就为此升腾出了焦躁与不悦乃至强烈赶来京城的欲望。

  这位与崩坏抗争数千年岁月的仙人本该为自己此后的遭遇,为记忆里呈现出的未来进行深思。

  可现在的符华却只能将注意力全放在理论上素未蒙面的少年之上,并不得不为其中潜藏的可能性,感到心神摇曳。

  若非经历数千年岁月的情感已经趋于麻木,她未必还能以如此理智的态度与思维进行看待这件事情,更不会这般简单的抽身离去。

  无论本身的性格如何,在强烈的刺激与情感冲刷下,任何冲动的行为都有可能出现。

  某种意义上,就一如符华在见到苏青安那样所发生的微妙变化。

  少年在见到符华之后,也为此产生了难以扼杀的欲望。

  只不过区别在于,出现变化的理由存在着根本意义上的不同。

  苏青安抚琴的指尖微颤,那双漆黑的瞳底似有危险的斑斓闪烁,全身的器官与肌肉都在止水之境的辅助下强制归于看似平静的姿态。

  他沉默的感知着源自灵魂乃至躯壳深处内无法抑制的渴求与饥饿,似有大火于其内燃烧摇曳,让本就仅存不多的理智缓缓断线。

  这具年纪不过十三岁的躯壳,其本质便是行星级胚胎与自我肉体融合出来的产物。

  换言之,如今的他完全可以被形容为行星级崩坏兽的幼崽,处于极其需要营养积累的原始周期。

  小羽毛每次苏醒都强调让之出门去吞噬崩坏兽,就是出于这个理由。

  只有完成营养的积累,才能真正意义上觉醒获取出有关于行星级的能力与本质。

  否则,此刻的他就只是一介孱弱无比的人类幼崽,展现不出半分超出常规的地方。

  这样一来,目前的状况就很明显了。

  符华作为前文明遗留下来的融合战士,其体内的崩坏兽基因所能提供给己身的营养简直不可量计。

  而处于残骸空壳般状态的他根本无法长久抵御源自基因深处对升华的渴求与......最为纯粹的食欲。

  吃掉她。

  吃掉她。

  吃掉她。

  少年瞳内的斑斓终是彻底转为星海,指尖拂过的琴弦彻底断落,他对着远在凉亭之下的赤鸢仙人伸出了手掌。

  于此。

  【圣痕】复苏,有天地之炁并为刀霜,斩出了似江河倒卷的一击,作为开战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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