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我,苏青安,比武招亲。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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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苏青安,比武招亲。

  一处阁楼。

  李师师对着铜镜梳着发丝,低垂着眉眼余光隐约能窥见那人的身影,她问道:

  “武文会?”

  李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以此遮住自己涂抹胭脂也并不惑人的唇瓣,在岁月风霜下趋于分叉纹理的肌肤在粉饰下显得苍白而粗糙,眼尾微翘间隐约能勾勒出年轻时的妩媚,十余年前窈窕的身段则一去不回。

  到了这个年纪,若还从事这份行当,自然再也无法通过以色侍人而过得滋润。

  她是这镇安坊的老鸨,是这道甜水巷风月场所的龙头,是于十三年前救了王师师一命,赐予其全新的姓氏与未来的恩人,也是为金丝雀的牢笼扣上囚锁的帮凶。

  “师师,你还不知道吧?”

  “你叫那些孩子传出的消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愈演愈烈。”

  “现在莫说这座京城,再过一阵子,兴许整个江湖都会知晓,我们镇安坊有一位苏大家习得了赤鸢仙人的炁决。”

  李师师隐约明白了不对劲的地方,她自然是知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对方,更瞒不过上面的那些权贵,可瞒不过不代表会被在意,也不代表会被横加干涉。

  所以让镇安坊的姑娘谈起这些故事,并未被遭遇阻碍,流言也成功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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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目前来看,闹得满城风雨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师师有着自己的下一步手段作为扩散与加速流言的工具,可她分明还未进行任何动作,一切便已经进展到白热化,这属实......很奇怪。

  而另一方面,少女也不奇怪为什么自己现在才会知道。

  她的自由和消息渠道都被人所死死把控,每天能见的人,能踏足的地方,乃至从早到晚的行程,都限度在一张网络之外,将他人所不想让自己知晓的事情提前筛走。

  既然自己现在才会知道,只能说明对方认为自己之前没有知晓的必要。

  至于现在为什么要告知,反过来思考就能得到答案。

  李蕴笑着道:

  “但除此之外,你可知外界都传遍了,说是你忧虑边境防线,欲要召集爱国的有能之士。”

  少女的瞳孔微缩,指尖翻弄的金钗微颤。

  此前自己被圣上相中的事情在当天之后便传遍京城,与如今的事件不仅有着相似之处,还明显有着勾连。

  她几乎马上理解,为何这次的舆论会发酵的如此之快。

  有人先是向天下宣告自己披上了皇帝的虎皮,又以自己的名号召集爱国之士。

  假设当今/圣上真有意愿召集修得了炁决的能人异士,直接挂出皇榜,或者以其余的方式光明正大的传遍天下即可,又岂会做这等迂回之事?

  这背后必定是来自那些权臣的手笔,而这般作为的理由,细究下去怕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而被迫与此事沾染的自己,下场究竟会如何实在扑朔迷离。

  可另一方面,一介妓子都能看穿看透的局面,却能堂而皇之的在整座京城乃至天下闹出这般事态。

  所谓的皇帝此刻则可能依旧在声色犬马,对此一无所知。

  这个国家......

  到底还能留存多久的时间呢?

  李师师深知谋反篡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此次的武文会至多不过是一场前局的落子与试探。

  哪怕圣上真当无比英明,发现了这荒唐之事,以此抽丝剥茧到了最后,除却将明面上的有关者全部杀光,株连九族之外,也毫无意义。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

  “姥姥,假借那位的名头,是会株连九族的大罪。”

  这次的事件与其说是要准备谋反,不如说是在借机试探皇帝是否真当那般无能。

  而镇安坊是否会被牵连进去,自己乃至那些参加武文会的游侠儿是否会出事,只能期望于对方是真当对此长久的一无所知,或者知晓了也无法看透之下的真实。

  否则,下场也就可想而知。

  虽然那位圣上一直以来的表现,大概率让人认为不会有何大碍,但这等风险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吊人心弦的事情。

  李蕴继续维系着那份笑容,轻声道:

  “你觉得,我们有选择的余地吗?”

  “师师,认命吧。”

  “我们都是任人玩弄的棋子,但你至少还有讨好那位圣上,借此换得几分筹码与安心的余地,不已经很好了吗?”

  她嗤笑道:

  “还是说,其实你更想死在十三年前的大雪里?”

  “做我们这个行当的,出淤泥而不染也不过是为了待价而沽,高冷清贵风骨傲气也不过是为了拉高身价,若想要把脸一抹就成了良人,不如去做梦比较实际。”

  “你已经找到了最好的买家,只要诚然接受,以那位的性子,莫说发觉不了,便知道了也不会拿你如何。”

  “你很聪明,应该能明白吧?”

  李师师沉默不语,她知晓对方的意思。

  若是赵佶能看破,那必然也能明白自己乃至镇安坊不过是被动向前的棋子罢了。

  假设李师师被其归类为对方宠爱的女人,也就自当不会成为发泄怒火的对象。

  而这番话明面上是诚恳的劝解与安慰,实质上却是再鲜明不过的威胁与逼迫。

  任谁都知道,这种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事的假设有多么虚妄。

  但凡中间有谁谗言几分,被肆意打杀了也毫不奇怪。

  说白了,少女与赵佶之间并无任何情感基础,后者不过贪恋容颜与这份能与自己交流的才气。

  这种程度的关系能有多坚固?

  怕是比纸还薄。

  李姥姥的话无非是在暗示如果好好服从武文会的安排,后续无论发生什么,凭借这层关系,自己都大概率会安然无恙。

  可若是要闹幺蛾子,凭借着那与圣上的几分牵扯也没有多大意义,只会迎来凄惨的结局。

  她轻声问道:

  “武文会,是什么个章程。”

  李蕴的神情欢喜,她将对方抚养长大自然是知晓其性格究竟有多么死倔。

  若要是对其余的花魁,威逼利诱随意对待,任其也只能乖乖俯首。

  可李师师不一样。

  需知青楼里对不听话的女子所进行的手段可谓极其残忍,哪怕顾虑其价值的完好,不能直接破坏贞洁,碾压尊严,可其余的精神压迫与不会留下疤痕的体罚都有着一套完整的手段。

  在这种烈度的PUA之下,常人早便屈服于此。

  但对方和其余被自己养大的女孩遭遇了一样的事情,却依旧是这幅可笑的性子。

  这种人生来便是有着难以扭曲的秉性,就是干出不要命的事情也毫不奇怪。

  所以在听得对方一些服软的意思后,女人的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上了很多,她坐在李师师的身旁,温声细语道:

  “师师啊,这场武文会的表面噱头是你带来的那位苏姑娘,借着那什么红尘练心的理由,让那些修得炁决的武夫露上几手,到时候啊,让她上去和往常一样弹弹琴就行了。”

  李师师轻声道:

  “苏苏真当仅是一个噱头?这场武文会的内在且先不提,至少就表面而言,你们的宣传和比武招亲一个性质,我不认为那些人会冒着风险直接将内在的部分暴露出来。”

  “而想要将做戏做全套,怕不会像是姥姥所说的近似弹弹琴这么简单。”

  李蕴的笑容愈发热切,似是没听出其中的讽刺:

  “师师啊,到时候这武文会的头名必然会是江湖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其炁决与武功都臻至化境,之后的地位更将非同凡响,委屈不了那位姑娘的。”

  “在这个世界上提早寻得归宿,不已经是很好的事了吗?”

  “你想想,这些江湖游侠,武林中人,可不比那些权贵豪门无情无义,各个都是侠骨柔肠,定会好好待她。”

  少女望着铜镜内如画的眉眼,却是仔细对着唇瓣涂着胭脂,抿着这张隐约带着花蕊香气的红纸。

  她睫毛眨动,将贝齿与唇瓣的色差映入眼底,微笑说道:

  “姥姥可知,这红尘练心的对象需由苏苏自己满意才行。”

  “也就是说,这场武斗的最终胜出者还需要与之交战,试试成色。”

  “而若彼时的头名,还打不过一位年纪不过豆蔻的女孩,你这武文会不便成了一场笑话?”

  “所以,还是请姥姥仔细考虑一下为妙。”

  女人的笑容不变,却添了几分冷意,她道:

  “怎么?那位苏大家难不成还真会赤鸢仙人所传的炁决不成?”

  “一个身子骨没几两的小姑娘,能有几分琴艺算她了得,还真当是什么能修得高明炁决的绝世之才?”

  李师师掀了掀唇,眼尾微翘,透出纯然的妩媚,她认真道:

  “若是我说,他真当会赤鸢仙人的炁决呢?”

  李蕴摇了摇头。

  她姑且活了这般年岁,对那江湖上的武夫以及炁决都有着一定程度的了解。

  虽说有不在少数的女子拥有着绝佳的炁决天资,甚至历史上都存在着借着炁决以抵达万人敌之境的巾帼须眉。

  例如那数千年前初入江湖为红衣,再度下山持若水的剑客。

  这位名为萧云的绝世剑客就是真正意义得到了赤鸢仙人几分真传的存在。

  她在未受得仙人教导之前,便拥有与妖兽穷奇厮杀三天三夜,血染百里的气魄与强大,此后入太虚山又得神兵道术,可谓世俗绝巅。

  萧云的一生都执行着斩妖除魔之举,在江湖间留下了不知多少逸闻,此类人物数百年难得一见,江湖上诸多游侠豪客都为之神往,却难以触及半分。

  这就像是完完全全的两种层次和壁垒。

  江湖游客与陆地神仙。

  而造就其中最为核心差距的要素,便是那位自历史有记载起,便一直恒古长存的赤鸢仙人。

  这等伟岸存在所传的炁决?

  不过是琴音有几分玄妙,也胆敢妄称习得了仙人真传,简直不知所谓。

  莫说李师师没拿出任何证据,仅在空口白牙的陈述此事,便是拿出了苏苏修得炁决的现实,她也不可能相信会是赤鸢仙人的炁决。

  而另一方面,便真当是又如何呢?

  说白了,其实这世间赤鸢仙人所遗留下的传承并不在少数。

  在历史往前推几千年,这位仙人的踪迹比近期的时代要频繁很多,偶尔也与世俗有所交集。

  但传言,真当能让人抵达万人敌层级的神秘炁决都存在着唯一性。

  除却最初得到传承的那人之外,其余的后来者便是将之口口相传,也难以复现出这道炁决的半分荣光,与其余普通的炁决也并无多少分别。

  其中的缘由经过后世对历史和这些人的传记进行了研究,才缓缓显露真相。

  理由很简单。

  所有曾经见到赤鸢仙人本尊,得起传承的人类,都与生俱来便拥有着极为优秀且特异的天资与力量。

  这种人便是练得炁决普普通通,依旧拥有着势不可挡的强大。

  萧云很明显就是这样的例子。

  而仙人会根据这些人不同的体质与偏向,传授不同的炁决与技法,这才造就了足够在历史留名的绝世高手。

  换言之,你练得了赤鸢仙人所传的炁决又如何?

  你终究不是彼时真正被量身定造传授法决的那位古人,那便无法发挥出这份传承的任何奥妙,与寻常的武夫别无区别可言。

  甚至由于偏向性太重,不适合自身,会导致天地之炁逆流至走火入魔也很正常。

  李师师终究是太年轻,她对此类的信息并不知晓,也就自然无法明白李蕴此刻的笃定和不屑。

  而另一方面,若是换作是以往的苏青安,就能很快明白这些万人敌背后的真相。

  所谓的天资特异,其本质无非是极为罕见的圣痕觉醒者。

  赤鸢仙人所传此类人的炁决只是引导出各自圣痕力量的闸门,其本身并无多少特别的地方。

  所以那些不曾拥有圣痕的后人如何苦求修行也没办法抵达先贤的境界。

  因为是否拥有圣痕,是天生就决定了的事情。

  但哪怕不知晓其中的内核,李蕴所得出的结论也并无差错。

  赤鸢仙人所传的炁决不过是一个引人瞩目的噱头。

  可真能将那些有名有姓,拥有真材实料的高手吸引而来的,还是圣上的名头和隐约可见的荣华富贵。

  所以到时,稍微有点见识和传承的宾客都不会在乎那所谓的苏大家和仙人传承。

  此刻李师师所说的话,就更是分外可笑。

  但为了避免刺激对方的情绪,女人还是没能进行嘲讽,仅是安慰般顺着对方,说着软话:

  “苏大家若是真当习得了仙人炁决,那自然是不会输给前来的江湖中人。”

  “到时胜了,对方也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更不会胡搅蛮缠。”

  她轻声回应,并未多言:

  “好。”

  一会儿后,李师师看着老鸨离开房间的背影,沉默不语。

  少女自然不知晓这位先前的内心活动。

  可她虽然由于身份地位和年岁经历对武夫的层级所知不多,但依旧能明白大概全天下除却那位真仙之外,大约无人能接下那人指尖的一道雷霆。

  假设在前几天知晓这件事,自己自然不会如现在这般淡然。

  毕竟以自身的能力除却顺着李姥姥来之外,便只有鱼死网破的办法。

  但在如今却又是另外一码事。

  李师师已经深刻意识到,自己的作为到了如今反而从保护苏苏,变成了让苏苏彰显力量,从而赢得尊重与敬畏,不为权贵与势力所扰的一个舞台与机会。

  这世间便是真当有能与改变天象、手掌雷霆的存在为敌的武夫,也断然不会前来一处青楼展开的武文会凑热闹。

  苏青安这种意外怎么可能会短时间在京城连续发生两次?

  纵观历史、传记、野史、志异,乃至闲人所书写的故事都没窥见过这般离谱的事情。

  所以,和李姥姥所想的正好相反。

  在稍微冷静下来将自己捡到的这位落地仙人算进事态之后,她已经不排斥武文会的展开。

  比起在后续被迫让其展现自己的力量,不如就借着这次机会对世人——至少是京城——宣告一个信息。

  那便是这个看似乖顺清美,无比稚嫩的小姑娘,并不是这么好拿捏的存在。

  此后,凡俗间的势力与所谓的皇权都如脆弱的薄纸,不值一提。

  莫说大宋积弱已久,便是真当无比强盛,拥有着百万雄师又能如何?

  单单是前些阵子的那场暴雨与雷霆齐齐垂落,就足够将脊骨打折至粉碎。

  想要一个清静与尊重,是再简单不过了。

  而直到了这个时候,将思维真正意义上拓展至现实之际,少女才恍然明白仙凡之别到底意味着什么样的差距。

  可不知为何,比起受得对方庇护与亲近,所理应当产生的虚荣和安全感,她却只能感到一阵孤独与失落,浓重的情绪自胸腔处如云气散入四肢百骸,使之感到一阵冷寂。

  自己无法陪伴他多久。

  自己也没有资格长久的伴在他的身边。

  李师师相信对方的强大并非无缘无故,兴许这孩子迟早会拾起自己的一切,走回至斩妖除魔的旅途。

  而她身为一介凡人,所能做到的......仅能是见证着那一幕来临前的时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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