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一扇门,太虚之境的特殊。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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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7.一扇门,太虚之境的特殊。

  距离正式展开手术已经度过了两周的时间。

  所有的记忆与情感都在这期间不断往复,不曾休止。

  在这个可以被称之为苦痛乃至折磨的阶段间,少年能明确的感知到自身的念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念。

  即,意念。

  并非灵魂那般近似于另一种物质的存在本身,意念仅由自我的人格与记忆交织而成。

  它本百无一用,或者说本不该出现近似于灵魂物质化的操作,能影响现实本身与外界。

  可这个刻印下自我的大型工程,却让苏青安不间断且前所未有的进行了极为深度的自我剖析。

  这是将【念】自作为承载物的灵魂与血肉本身间剥离而出,单独进行锤炼与拷问的阶段。

  对世间所有人来说,经历这道阶段都不存在实质性的意义。

  可于苏青安而言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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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安是正常人,但他也确凿无误的拥有着极为特殊的地方。

  他灵魂内蕴含的隐秘,从其来到这个世界上之际便一直环绕着身侧,直到经历种种的现在都未能揭开出真正的答案。

  少年能凭借本能去理解到,那层面纱的揭开究竟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他自己也清楚自己对伏羲灵魂态的复制与再现,其本身便代表了很多。

  而现阶段,在自身清晰认知到【念】的改变之后,以往卡在三分之二便为极限的灵魂态,陡然间撕裂了所有枷锁,彻底迈入了完整。

  同时,手术结束。

  苏青安的意识如潜入渊底,被救生绳用力回拽岸边的物件。

  他由此再度与外界的身躯抵达同步。

  大脑有些昏沉,却依然能理解到灵魂态已经不自觉可以完整抵达的现实。

  少年身着纯白的宽大衣物,自大型的白仓内部走出,旁侧的黑渊白花微微闪烁,仅是几秒的渡步间,身躯已然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念,自我的意志。”

  在手术过程里反复深刻认知,遗留下刻印的作为,能获得这样的收获是自己所料未及的状况。

  【蚩尤基因(%)】

  他瞥了眼面板,却是仅能将能进入完整灵魂态后,成为融合战士的进度问题暂且抛开,继续回忆起那一丝契机到来的刹那,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是一扇门。

  是并不存在的一扇门。

  苏青安的脑海里仅能留存下这般模糊的信息。

  所谓的【门】仅是一种概念化的说法。

  所以既存在也不存在。

  而在遗留下自己完整的刻印前,将所有的人生与自我反复观看千万次前,那扇【门】未必不存在,只是在经历之后,他才具备了认知到【门】的资格。

  苏青安能明确感知到,这是通往太虚之境的门户,更是另一个未知地带的门户。

  在此前他也有自己若想便能晋入太虚的潜意识。

  那就像是一种本能。

  一如鸟儿能在天穹翱翔,鱼儿能在水间呼吸。

  不需要明白为什么,也不需要知晓原理,自然而然就认为自己能做到,并能真正做到。

  而在意识到了【门】的存在之后,苏青安就像是理解了鸟儿自己会飞的理由,明白了鱼儿能在水里呼吸的原因,能更为自主且清晰的朝着那个领域走去。

  太虚之境,触手可及。

  跨过去,跨过去。

  灵魂内有着渴求生物进化的本能一般,催促着自我再度去认知到那扇【门】,并将之推开。

  而另一方面,苏青安又再度莫名的感知到了心底深处的厌恶与孤独。

  由衷的疑惑自然诞生。

  为何进入太虚这件事情本身会带来这么多难以言明的情绪?

  是因为灵魂具现化的四步里,最后一步存在着真正意义的颠覆与特殊?

  还是由于太虚之境本身就存在着诡异与禁忌?

  少年感知着附近的死寂,Mei的大型演算还未结束。

  在这个阶段,主机内部的普罗米修斯赋予了自己走出这个地点的权限外,自己则是全然与之沉入这场演算之间。

  无论是Mei之后的结局,还是自身的问题都让他的情绪沉闷。

  苏青安叹息道:

  “暂且,放着吧。”

  而陡然,远处给予的信息让他选择先行离去。

  ...

  神农架区域之外,秘密实验室。

  损坏的量子锚点和满地仪器的残骸里混着几道用老练手法捆绑的裹尸袋,暗自诉说着前不久发生在这里的惨剧。

  那个怪物能通过量子传送门前来,自然是因为这里有着一道相应的量子锚点。

  而为了不让后续的追兵马上抵达,破坏与掠杀无疑便是最好的选择。

  此处依稀还缠绕着如幽鬼般散之不去的核辐射与崩坏能,浓郁的血腥气勾芡着这里的氛围,在鼻腔内挥发出厌人的铁锈味。

  在对那人进行拜托后,她顺利经历了那场手术。

  其结果由于技术的完善,并未出现预想内不尽人意的负面作用。

  这里的环境对原先的身躯而言兴许是噬人的毒药,现在却对其毫无影响。

  伊甸通过洞开的墙壁,朝外望去。

  外界是毫无疑问的荒土,与远方的森林分割出了鲜明的分界线。

  以人类立足大地的视角来看,很难发觉出先前的那一场战争究竟有多少种诡异的天象被诱发而出。

  所能察觉到的,便仅有缠绕不休的大型崩坏能现象碰撞所造成的剧烈轰鸣与盛至几千公里之外的天穹都被渲染上绮丽的色泽。

  瑰霞如血。

  彼时那万般种色彩所扭曲至一束的光,用这四个字来形容便再好不过。

  伊甸念此,担忧地回首望向先前不久从那场轰鸣中央走出的战友。

  她依靠在角落,似乎很疲倦了,眼眸半阖,唇瓣失血过多般的泛白,可手中则依旧紧紧握住那把漂亮到似工艺品般的剑刃。

  依稀可见有玫红的血液自那握剑的掌间滴答落下,又被古怪的吸引力自地表拉扯而起,没入刃面处的纹理。

  自上望去,纤细的藕臂缠绕着一层薄巧的角质层,疑似兽类的漆黑鳞片将之规律的交织出美丽的外壳,隐约还能望见整体上有着类似刃面的纹理流动着微亮的光辉。

  伊甸瞥了眼终端上医疗仓抵达的时间与相应距离,不由忧虑的蹙眉,她关心地轻声问道:

  “您现在好点了吗?符小姐。”

  少女被外界光线所笼罩的侧颜上,宛如凤仙花汁为墨描绘出的虞美人给予清冷纯然的气质内增添了几分艳丽。

  可她的意识似乎有些恍惚,没能第一时间对此进行回复。

  良久,又或仅是几秒的沉默。

  符华回答道:

  “不用这么客气的,伊甸。”

  “叫我华就好了。”

  少女低垂的眼眸能望见伊甸在光线下酒红般华贵的长发,可她也没了抬首将视线继续向上抬的力气。

  她勉力将自己与【卷春空】的联系继续维持,并陈述道:

  “我现在比原来好一点了。”

  “但依旧不能放松和这把武器的联系,否则身体很容易继续崩溃瓦解。”

  伊甸沉默了一会儿。

  她是驻留在后方的融合战士,此行的任务便是在这里配合着歌声,释放基因能力,以便绕过繁琐的搜查工作,将敌人直接斩杀。

  但这次行动会遭遇到这样的状况却又是意料之外。

  先前符华与其余的融合战士自神农架区域归来之际,便受创严重。

  可符华能作为第一位前往神农架深处,确认敌人生死的融合战士,除却她操控天象的能力之外,其不死的基因能力也是一大保障。

  按理来说,这种程度的伤势于常规融合战士都不能算是致命伤,对她而言就更应当是如此。

  绝不应该沦落到不得不逼迫自己与弑神座武器强制长时间链接,以求让基因继续留存在升华后的程度,来抱住性命才是。

  伊甸是有自己出门交接医疗仓,加快治疗速度的想法。

  但目前来看,独自放她一人在此很危险且先不提。

  医疗仓是否能对此产生作用又是另外一个问题。

  其余的融合战士在镇压神农架暴乱而出的双位数帝王级崩坏兽,本来算是豪华的人力,在这般诡异的自然生态下似乎也显得捉襟见肘。

  在这般状况下,伊甸自然不能选择贸然离去。

  幸好情况似乎并未到最糟糕的状况,符华的不死和融合战士天然的恢复力即使似乎都遭遇了大幅度的削弱,但依旧有在缓缓见效。

  从目前对方已经能恢复神智,可以开口说话就能明白这一点。

  她接受了对方的提议,问道:

  “嗯,华。”

  “它给你的伤势,很特殊吗?”

  符华并未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伊甸,你们应该听到了我前面昏迷前所说的话了吧。”

  伊甸闻言,回答道:

  “如果华你说的是不要靠近神农架区域的提示,那么大家都有遵从你的提醒。”

  “毕竟,前面的声势之浩大,已经远远超出我们最初前来这里所要执行的任务级别了。”

  少女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似乎松了口气,她轻声道:

  “那便好。”

  “我直接说结论吧,虽然还弄不明白那个怪物的正体究竟是什么,但是姑且有了一次在里面死里逃生的经历,所以对它的能力,我能窥探到一部分。”

  “首先,在整个神农架区域所属的一切崩坏能在它的意志下,都无法被我们所掌控半分,融合战士在里面所能运用的仅能是自身内部所产出的崩坏能。”

  “同时,你所掌控的崩坏能一旦外放会发生很诡异的事情。”

  “那个未知的敌人似乎能抢夺我所释放出崩坏能的权限,虽然做不到完全的掠夺与利用,但让战斗过程内对崩坏能的利用率大大降低却没有丝毫问题。”

  “第二,我在发现怪异的第一时间便决定了撤退。”

  “但只要是在神农架区域,就永远无法摆脱它的攻击,它似乎能操控这四千平方公里的所有崩坏能,甚至能做到更为本质......涉及概念,近似权能的事情。”

  “可只要到这四千平方公里之外,一切的攻势便会自然溃散。”

  “这也是我能支撑到你们来支援的理由。”

  符华咳嗽了几声,血液自口中溢出,将唇瓣染得嫣红:

  “或者说,我们没能团灭的理由吧。”

  伊甸已经对眼前人的败北理由有了深刻的理解。

  不如说......对方能在这般劣势下抗到队友前来救援,兴许已经能算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若换做任何一位队伍内的成员,都无法将这些情报准确的带回来,并自身性命无虞。

  她问:

  “为什么华你会认为正面对上,一定会团灭?是因为你还没说出来的那些其余能力吗?”

  少女低语道:

  “嗯,最初我以为那座山是它。”

  “但后面我发现整个神农架,或许都是它。”

  “最开始我以为它能操控一定范围内的所有崩坏能,拥有着在这方面的最高权限,逾越律者。”

  “但后面我发觉它掌控的并不单单只是崩坏能,还有这四千平方公里的大地本身,甚至还包括了身在里面的我自己。”

  伊甸问道:

  “你自己?”

  符华回应:

  “嗯,我操控天象的能力被削弱了。”

  “一开始我觉得是由于外界崩坏能全都归于它手中的缘故,直到我的身躯修复速度不断变慢后,我就明白那完全是两个概念。”

  伊甸拿出手帕仔细地帮助小姑娘擦干净了唇瓣沾染上的血液,她将其余蜿蜒流下的血珠拭去,轻声说道:

  “在里面越久,基因能力便会越弱,对吗?”

  少女阖上眼眸,她隐约感知到那个存在对自己的束缚与削弱逐步远去,基因的活跃度越发盛大,不死的能力渐渐真正复苏。

  但......和【卷春空】的长时间融合,导致最极限的临界点被跨越至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暂且没办法将这把剑刃从手掌内分离出去了。

  否则只会让伤势更加严重。

  精神上的疲倦愈发深重,这是在临走之前对那个区域整体,使用了羽渡尘制造大片幻相与精神攻击的代价。

  只是到了如今,符华也没有余裕思考在这道攻击之后,那枚拟似律者核心内是否还能残留下半分魂魄。

  此刻,已然搭下的眼皮让睡意如潮涌来。

  她能感受到那人的指尖无意见蹭过肌肤的触感。

  这位自己初中时便耳熟能详的歌唱家似乎具备着透在骨子里的温柔。

  即使在如今的时刻,环绕于耳畔的声音都不紧不慢,好似玉珠落盘,让意识不由自主便趋于安逸,连身躯传递的痛楚都不由减弱了些许。

  恍惚间,符华像是又回到了那座东方小城的时日。

  即使时雨绮罗不曾言说过伊甸,她也能自那个炎炎夏日的午后,偌大的广告牌上所闪烁播放的画面里,寻找到熟悉的人影与声音。

  总有些人,有些事,能代表着整个时代的兴盛与褪去。

  这些零零散散的碎片在以往早餐店里店主哼着的音调、学校里有人夹杂私心插播的歌曲、以及旁人的话语和电视的广告,随着岁月历久弥新,难以忘怀。

  只是在那不由分说便急速远离的悠悠日常之后,所能余留在手心里的却是寥寥。

  怅然若失的情绪在彼时涌上心间。

  少女不由怔了很久,直到那人的发丝与呼吸的温度近到难以忽略,她才从这奇幻的现实和过往里拖拽而出,轻轻回答道:

  “嗯。”

  伊甸有些担忧,在明白对方伤势还未快速好转的理由后,医疗仓就基本能确认对其有用,但她还是没办法放心将其放在这里独自一人。

  她问:

  “我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你的精神似乎不太好?”

  符华轻声道:

  “没有,只是有些困倦而已,顺便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她并未深言,那人也并未问询。

  在这样的时代里,以前的事在如今所代表的基本只能用创口来形容。

  是否言说,都需要依着他人的意愿而行。

  于伊甸这样骨子里透着礼仪与温柔的人来说,适当的沉默与不探寻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而符华作为此次任务的队长,自认为如今自己的状况能被视为一种失责,也就更不愿意进行悠闲与自我剖析的对话。

  她继续整理思绪,说道:

  “在无法确认它的本体为何的前提下,数量的堆积对它没有意义,持久战更是只会迎来败北。”

  “虽然我最初进入那片区域的时候,并未马上发生这种状况,但在它已经展开活动的前提下,还是不要进入神农架比较好。”

  “所以,麻烦伊甸你将这些信息转告所有目前在神农架附近区域的人。”

  她应答道:

  “我已经将这里的事态上报给上层,你所言的信息也进行了初步总结与上传。”

  “放心养伤吧,华。”

  “按照你的说辞和目前的现状来看,它应当无法踏出神农架之外的区域。”

  符华的心湖内,赤红的羽毛缓缓游弋。

  她才想出言回应,却由此福灵心至般忽略了疲倦与困意,就这样睁开了双眸。

  于是。

  少年如春般一如既往叫人安心的微笑映入视野。

  而那双眼眸沉沉,似隆冬里泠泠的雪,透着幽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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