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无量塔隆介。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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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无量塔隆介。

  “你很快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啦,爱丽挪亚。”

  这是梦境的尾声,随后的视野往往会沦为漆黑,仅能听闻吞咽和咀嚼的声响,最后修女非人的面孔映入眼瞳,她微笑着溶解为细碎的尘埃,整座设施也轰然倒塌。

  Himeko的意识也由此重新主导回躯壳的掌控权,她恍惚间望着契宾诺顿湖区的纸质报告,这份真实与分明应当是虚幻的梦境就此交织,使得自己愈发难以分清究竟什么才是虚假,仅有这份血淋淋的死亡是那样确切,容不得半分辩驳与质疑。

  女人抿了口杯中的清水,她琥珀色的眼眸低垂,用着纤长的手指将红发间的发饰摘下,就这样观察着银质的精致饰品,柔软的肌肤磨蹭着刻印在背面的纹路,神情怅然。

  【祝你10岁生日快乐,爱丽挪亚。】

  这是不多久前自己在饰品店定制的字句,放到如今却成为了最后的绝响。

  Himeko缓缓将五指收拢,她感知着发饰的冰冷,低低喃语:

  “崩坏.....”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尽头呢?

  正是为了看见那样的未来,她才能战斗至今都未曾表露出半分软弱。

  可这次孤儿院的事件依旧在内心凿出了微小的空洞,持续一星期的梦境则反复的乘虚而入,朝着这个流露出的一点破绽疯狂施压,导致了如今的精神衰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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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士的意志逐渐如皲裂的镜面表露出了之下的水泥墙面。

  混乱无序、丑陋不堪的杂念无孔不入,试图借此渗透进意识,想要抹杀Himeko一直以来笃定走向的道路与理想。

  这自然是传教士在那天遗留下的手笔,可她自然明白仅是这种程度的扭曲和改写无法将Himeko的思维矫正成需要的姿态。

  真正的后手在于一道精心设计的指令。

  女人下意识的蹙眉,她感知着大脑的幻痛和太阳穴的刺痛,瞥了眼通讯录里的一个号码。

  这已经是逐渐令Himeko感到习惯的阵痛,在申请了数次生理与心理检测,都得不出确切的结论后,她怀疑自身的精神或许有一部分出现了问题。

  近日来莫名的念想无时不刻的刺激着神经,压迫着脑海,在潜意识里不断徘徊,给予着Himeko虚假参杂着真实的信息,企图编织出一道让她深信不疑的谎言。

  这个谎言是那样荒诞无稽,甚至可笑到别说是意志千锤百炼的战士,就连孱弱无知的少年人都会轻松的笃定这是一个谎言。

  但在持续的催眠、洗脑、认知修改、虚假与真实的记忆混淆、以及精神衰弱状态的前置条件下,Himeko却被迫逐渐沉沦在这个虚假记忆,刻意诱导,恶意逼迫营造出的荒谬信息。

  无量塔隆介死了。

  那个现在理应当在穆大陆主持项目进行研究的科学家,那个和蔼可亲却又偶尔不失严厉的父亲,其实早在大崩坏爆发时期就已经失踪了。

  这就是传教士费尽心思企图给予的思想钢印。

  可是Himeko怎么会认同呢?她的通讯录里一如既往存在着父亲的号码,对方的社交账号也在近期更新了一条有关崩坏兽生态的分析论文。

  论文上面的署名日期仅仅在半个月之前,甚至在研究员的论坛平台上能寻找到对方在后续发出的具体日期。

  就在不到三个星期之前,两人还通过一次不超过十五分钟的通话,谈论的话题与口吻的语句都可以在记忆里清晰的沉浮而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无一例外的正在证明对方依旧存活于世。

  这分明是这么荒诞无稽的谎言和幻觉,可Himeko却可笑的无法将这份妄念从脑海中驱散干净,她的大脑里不断回旋着对方已经早就失踪,甚至死亡的认知,并为之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份信任。

  哪怕这份信任是那样看似不堪一击且脆弱,但它如跗骨之蛆般缠绕着意识,就像是马戏团里滑稽又不可或缺的小丑,就这样大大方方的隐藏在内心之间,好似正在对着观众席上的人山人海弯腰欠身,笑容灿然。

  虚假的记忆与真实的记忆交织成无法分辨的画卷,一方面她的脑海里存在着无量塔隆介在大崩坏时期失踪每一个细节的记忆。

  例如那天无量塔隆介正在非洲的刚果盆地进行着实验的采样,预计第二天的行程是前往穆大陆参加一场学术研讨会,可灾厄就此发生,他的电话在同一时刻无法打通。

  忙于组织救援与反击方案的Himeko没有余韵担忧自己的亲人,实际上为了防止自己出现影响理智和冷静的要素,她刻意并未打听父亲的状况。

  直到整个事情稍微告一段落,Himeko才得知那座建立在盆地内部的基地在崩坏兽潮的洪流间沦为残骸。

  所谓的失踪事件实在仅是好听的说法,根据最后的监控记录显示,彼时的父亲正在研究所内部进行工作,他完全来不及有多余的反应。

  找不到残骸的理由很简单,在遭遇了崩坏能的潮汐与崩坏兽的袭击后能遗留下可以辨识的残骸反而是一件少见的事情。

  但另一方面,Himeko又能清晰记忆起那天父亲在海渊城被邀请成为一道项目的负责人与主导者,崩坏能涡流没能席卷至那座位于海上的城市,使得崩坏能素养并不合格的无量塔隆介依旧能存活于世。

  依存于现实的角度,借助着自身的信息渠道和资源以另一种形式查阅了当天资料,确认自身父亲没死的记忆符合于现实后,Himeko却依旧无法从这份奇怪且无厘头的念想中拖拽而出。

  她逐渐对父亲的死亡深信不疑,并为此产生了悲哀的情绪,甚至怀疑自己所见所闻的信息是否由于精神层面出现的问题导致出现了谬误。

  传教士的做法很聪明,她明白Himeko的弱点也更明白纯粹的【蛊惑】无法摧毁对方的意志。

  但自我怀疑,自我折磨,自我谴责等等一系列的精神内部矛盾却是消磨意志的最好手段。

  缓慢、递渐且极具毁灭性。

  Himeko将发饰放入柜子,望着桌面上文件资料,深呼吸了一口气,抿了口咖啡,而就在她准备继续工作之际,却又恍然发觉杯中的事物应当是清水才是。

  女人望着马克杯里呈现出中性微暖色调的咖啡,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杯口中袅袅雾气的升腾间看不真切,她沉默了很久很久。

  现在的Himeko明白,即使是为了队友和工作负责,自己也不能忽视如今显而易见的精神状况,继续维系住如今的负面状态,迟早会在关键的时刻出现重大的谬误。

  作为曾经的研究员,Himeko习惯以科学的角度思考如今自己正在面对的问题。

  首先毫无疑问,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了关于父亲截然不同的两种记忆。

  这种现象有些近似于虚假记忆。

  即大脑记忆的信息之间自动的组合导致产生出与真实不符的虚假记忆。

  理论上来说,每个人的大脑都可能会产生虚假的记忆,或将事物的真实情况扭曲。

  人们会对自己的记忆坚信不疑,甚至会对大脑编造的谎言信以为真,可这并非一种发病过程,甚至可以说所有人都会产生虚假记忆,特别是关于童年时期亲身经历的场景的记忆,会与事实产生偏差乃至扭曲都是正常事件。

  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发现犯罪现场的目击证人的证词并不一定可靠,虽然证人自己确实认为他当时看到的情况就是这样,但常常会因为情景信息的混淆,而导致对罪犯的错误指认或情景的错误描述。

  人类可以对虚假的记忆产生深信不疑的根本缘由在于,大脑的内侧颞叶会以丰富的特定细节记忆使记忆更为鲜明生动。

  比如当你回忆起一件以往的某一个星期天,你会记起当时和你一起经历这些的朋友是谁、当天看了下午场次的电影、电影的内容以及爆米花的甜度,乃至没汽的可乐和仿佛永远等不到的公交车。

  诸如此类的附加丰富细节将使人对记忆的真实性充满自信。

  但其实以现阶段文明的科学技术分清是否是虚假记忆并不困难,利用弥散张量成像这种类似磁共振的图像诊断技术来观察便能在短时间内得出结论。

  理由在于大脑参与制造虚假记忆的部位不同于储存真实记忆的部位,它依靠连接海马和海马前回的白物质活动来储存真实的记忆。

  神经元通过轴突来相互连接,白物质上通过轴突束形成的神经纤维连接着大脑的不同部位。

  假设将轴突看作为一户家庭输送电能的电线,白物质就是连接一座城市和发电站的高压电缆。

  而检测出的大脑图像便能清晰的看到真实的记忆和虚假记忆在不同的“高压电缆”上进行循环。

  可惜自己所面对的状况近似却绝非如此,两种并行的记忆本身便能陈述很多问题,何况数次的自检报告对此并未提及任何异样。

  坦白说,作为一个前研究员,Himeko在这一星期内对自我举例了种种类似乃至更复杂多倍的假设,可最后却依旧没有一个可以完全成立。

  Himeko对自身出现的问题难以用自身现有的学识进行解答,她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在面对着何等的困厄,更不明白这份困厄为何会这样巧的在契宾诺顿湖区事件后便由此出现。

  那个噩梦便是一切的起因,无论是精神衰落还是记忆错乱,乃至认识谬误,都是在反复的梦境中逐渐萌发,一点一滴的积累,最后才严重到如今无法进行忽略的程度。

  这就是唯一可以拽住实物的线索,所以Himeko才会这样热衷于反复调查这个事件,除却梦境本身的内容和胸腔间残存的情绪外,关键的理由就在于此。

  她再度游览了一遍契宾诺顿湖区事件的二次调查报告,心情愈发沉重。

  至少从现在已知的信息来看,一切的逻辑都顺理成章,不存在疑点也不存在阴谋。

  自己先前所想要找到的线索本身或许就是一场泡影,想要从中寻找到出现这般状况的理由,甚至根治自我的方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排除了所有明显的不可能之后,Himeko对此只能归结于长久累积的压力和情绪对精神造成了影响。

  虽然这个理由无法说服她自己,可却是眼下勉强能使得这般状况发生的合理的理由。

  事实上除却她本人以外,近日发觉其状态不对劲的工作人员和士兵都抱有着类似的看法。

  良久。

  女人望着桌案上所剩无几的文件,松了口气。

  虽然精神状态很差,但他完成工作的效率依旧一如既往,之后只需要让副官进行核对依旧校准即可。

  在以往这对副官来说并不是特别繁重的活计,可建立在自己如今的状态下,想来会对其的工作量有所改变。

  Himeko按压着自己眉心,她感知着困倦的睡意,叹息喃语道:

  “试着休息一段时间吧。”

  ...

  洗澡是能让人身心愉快的行为,在睡前就更是如此。

  温热的水流蜿蜒经过女人每一道起伏的流畅线条,艳丽的红发染满了泡沫又被缓缓冲洗干净,而这些色泽美丽的发丝在濡湿间也自然地贴敷于柔软的背脊与白皙的肌肤之上,顺便遮住了那些纵横交错的深色伤疤。

  在白雾升腾,温度适宜的环境下,她阖上眼眸感知着困意席卷的慵懒,体会着肌肤沐浴在水流间的慰藉,思维逐渐飘远。

  对比起一般的父女关系来说,自己和父亲之间的关系其实已经能算很是要好,除却母亲早逝,导致两人相依为命之外,无量塔隆介本身的性格或许才是关键的要素。

  那个男人在温文尔雅的同时却也具备着研究员独有的理性,而出乎意料的地方在于他的教育方式也趋于常态,虽然自身是大学期间便受得重用的天才研究员,但他自身对女儿的要求却并非如此。

  Himeko会在后续的人生踏上研究员的道路,纯粹是源自于个人的兴趣问题,而在大学期间首次亲身遭遇崩坏爆发之后,她的人生道路才由此发生了剧烈的偏转。

  以当时崩坏出现的频率,以及Himeko在此前便表露出的才能和价值,其实想要参军入伍反而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可作为父亲立场上,本应当担忧女儿是否会由此发生危险的无量塔隆介却在和Himeko的交谈中尊重了对方的想法,并帮助她成功参军入伍,后续的初代泛用式抗崩坏装甲的研发,他也提供了很多思路资源乃至细节上的很多帮助。

  在之后的几年里,虽然Himeko由于逐火之蛾的相关事务无比繁忙,加之无量塔隆介本身作为研究员工作性质也并不自由,导致两者罕有见面的时候,但基本的日常通讯却还是会固定进行。

  仔细深究起来,本质上两者的关系,反而倒是更近似于朋友。

  当然这丝毫不影响Himeko对自身父亲的尊重与爱,她对于母亲的映像仅驻留在那一头被自己完好继承下来的艳丽红发和她是一个苏格兰人,除此之外似乎并未有多少值得言说的事物。

  于Himeko来说,父亲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

  哪怕她已经成年很久,也有了独属于自身的信念与理想,并在坚定不移的朝着自我选择的道路上走去,可这依旧无法改变也不会改变血脉所链接而出的纽带。

  在这样沉沦于崩坏的灾厄间,无时不刻有悲剧掀起的世界上,拥有一个亲人的重要意义已经无需言说。

  而也正因为如此,Himeko才怀疑是否是契宾诺顿湖区事件的发生,进一步推进了她内心深处畏惧失去父亲的念想,甚至将其发展到自我延伸出虚假记忆。

  可惜仪器的检测证明了至少大脑层面上,自己并未诞生虚假记忆,这才使得这一切是那样扑所迷离。

  那种午夜梦回蓦然间清醒,同时笃定的认为自己父亲死亡,并为之感到不由自主悲哀的事件在这个星期内已经发生过四次,中间Himeko尝试过让自己不进入睡眠一整天是否还会出现一样的状况。

  现实则证明,入眠与否并无法完全抵御这份不讲道理的诡异现状。

  所以如今的她并不刻意拒绝睡眠,不如说这样的做法除却让自我精神衰竭愈发严重,更加无法分辨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实之外就别无意义可言。

  Himeko沉默地关掉了花洒,她穿上浴袍,吹干了发丝,随即坐在床前抿了口威士忌,在感觉到微醺与困倦交织脑海后,便将身躯陷入柔软的床铺间,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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