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黑渊白花的诞生。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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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黑渊白花的诞生。

  希儿•芙乐艾死了,被苏青安杀死了。

  或许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道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活体律者的存在于整座澳洲的人民来说都像是一个摇摆不定的定时炸弹,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出可怖的杀伤力。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那场造就了十万人昏迷的恐怖事件一度造成了布里斯班的诸多区域直接瘫痪,即使比之以往的律者损害几乎低到不可思议,但死之律者暴走的现实也不会由此改变。

  幸好后续的处理很是雷厉风行,在当天便将一切灾厄的源泉斩灭,对于一直担忧律者是否会暴走影响自身生活乃至性命的人们而言,失去了这份隐藏威胁自然会对此感到庆幸和喜悦,可唯独对一些寥寥无几的人来说却是并非如此。

  悉尼,伊丽莎白湾。

  这里位于市中心东面的滨海社区,紧邻亚瑟麦克尔冯花园,步行至悉尼皇家植物园也只需要十几分钟。

  而此刻窗帘将悉尼港的繁华与海风拒之门外,遮蔽了阳光。

  灰暗的房间内,时雨绮罗坐在沙发的中央,她独自一人望着荧幕上色彩灰暗的记录片,按在手机屏幕上的指尖微微发白,驻留在邮件的姓名之上,遮住了具体的字迹。

  圣门计划的执行与Himeko近日半强制批准的休假使得她与卡萝尔都未曾去前去执行任务。

  这样的状态前去执行任何任务都无法正常完成,明白这一点的自己并没有拒绝的权利,想来队长给她们批下假期,除却关心之外更多的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必要的牺牲就不必要存在,效率与生命的权重在一个天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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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揣着这样的理念,Himeko的做法也就并不奇怪。

  而在圣门计划初步完成之后,两人几乎已经算是彻底被分配留守澳洲,所以假期的存在并不影响其余小队人员的分配,只涉及当地的守备与猎杀等任务流程的工序,建立在澳洲现阶段无比和平的状况上,短暂的假期并不算什么大事。

  但不能一直持续这样的心境也是毋庸置疑的现实,可即便明白这一事实,想要马上从内心的泥潭间马上拖拽而出也很难做到。

  希儿•芙乐艾的邮件定时发送至她本人死亡的第二天,里面没有任何只言片语,仅有着那些以往被其视如珍宝的相册数据。

  那个女孩就像是纪录片里与家人分散开来的麋鹿幼崽,孤零零地前往了森林的深处,在漫长的孤独和残酷的世界里沦为了一具在树冠遮蔽下,不见阳光的白骨。

  而她又像是早就知晓这样的结局与冷清,所以在之前便将寓意着些许光辉的相册给予了两人。

  死之律者这样做的理由,除却不想希儿•芙乐艾被忘记之外,难免也夹杂着关怀的意味。

  但想来无论是时雨绮罗还是卡萝尔,都难以在其中寻到一丝慰藉与温暖。

  时雨绮罗望着冗长而无聊的纪录片,持续地怔神发呆。

  这是假期的第三天,从清晨看到落日已然并不是什么夸张的说辞。

  所谓的假期也很难寻找到正常休息的方式,似乎无论做什么事都会忍不住发呆,摄入外界大量的信息也只会感到心烦意乱。

  阳光与景色,美食与饰品。

  曾经在战场上觉得留恋的事物如今也褪去了自身的色彩,几经周折下最后溶为了眼前色调灰暗的纪录片。

  这样的结局令时雨绮罗实在很难不胡思乱想,她试图责怪自己。

  如果那天不让希儿感到自己的恐惧,不让她流泪难过,是不是就不会造成她暴走直至死亡了呢?

  时雨绮罗想让心脏继续榨取出更加浓重的悔恨,去试想很多假如、去幻想很多如果、去试图拽住其实早就无法追溯的曾经。

  我本能做到。

  这或许是大部分人感到一生都会为之遗憾的源泉。

  可在空洞的人生,漆黑的未来,美好的过去,这三者交织后却反而使得这份悔恨都能成为转移注意力的良药。

  想象与假设是防止错误的内心壁垒,却也是抹杀行动力的最佳道具。

  其实稍微深思一会儿便能知晓,自己能在准确时间收到邮件本就意味着很多现实并不像表面的那样简单。

  前几天与符华的见面和谈天也间接性的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无论是时雨绮罗还是卡萝尔都明白.....哪怕那些假设与如果都能成真,自己也依旧无法改变如今呈现在眼前的结果。

  而这恰恰是比悔恨本身更为可怖的现实,这代表了这件事情本就超过你的能力之外。

  但只要一直甘于平凡,一直习惯失去到麻木不仁,知晓这件事情反而会是一种另类的解脱。

  因为你明白以自身的能力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一些结果,那曾经没能付出的努力也就无法形成所谓的遗憾,更难以掀起内心多少波澜,也就自然无法感到难过与悲哀。

  可即使经历了失去家人的苦痛,知晓了世界的残酷,望见过此生难及的绝望,两人依旧对未来留存着热爱和希望,苦痛与连悔恨都没有资格的现实却也由此油然而生。

  荧幕的光辉在昏暗的室内很是显眼,客厅的旁边是厨房隔间以及偌大的餐桌,卡萝尔坐在椅子上,她趴在桌面玩着游戏,手机里的画面是粗糙的怀旧版贪吃蛇,旁边是一支冰棍的木棒和残余着冰块的玻璃杯。

  女孩金色的眼眸麻木地注视着游戏画面,不言不语。

  伴随着短促的音效,贪吃蛇还是咬到了自己的尾巴,自喰而死。

  其实当贪吃蛇也没什么不好的,她想。

  贪吃蛇唯一的目标就是长成最长的一条蛇,其余的万般琐碎它都无需顾虑,不存在同伴也不需要同伴,没有波折的未来也不需要留恋弱小的过去,不用思考得失也不会诞生烦忧,直至吞吃自己的那一刻到来前,仅需遵从欲望即可。

  这是今天游戏死亡音效响起的第几次呢?数不清了。

  卡萝尔将手机丢到一旁,她纤细好看的五指拿起玻璃杯对准着从窗帘缝隙间落入的几缕光线晃了晃,清脆的声响有些悦耳。

  女孩望着里面逐渐融化的冰块,光在其中折射蜿蜒出柔和的姿态,顺着水珠的滴落溅跃传播。

  良久,她百无聊赖地将冰棍的木棒丢进了玻璃杯。

  旋即走至厨房,打开了冰箱。

  卡萝尔看向里面空荡荡的画面,低语道:

  “什么都没了啊。”

  她沉默了会儿,对着沙发上的人说道:

  “绮罗,家里没冰淇淋了。”

  时雨绮罗垂下眼睫,望着手机上的相册,回应道:

  “那再买就是了。”

  女孩背靠在冰箱上,她刷了一会儿手机里琐碎的信息,又呆愣了好久好久,想了想后,随意道:

  “那要出门吗?看看大海。”

  时雨绮罗抿了抿唇瓣:

  “这和冰淇淋有什么关系。”

  卡萝尔阖上了眼眸,她轻声说道:

  “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附近有很多我们没看过的小型画廊,有着卖冰淇淋和甜品的咖啡馆,有没吃过的餐馆和没去过剧院,还有.....近在咫尺的大海。”

  “所以想和你一起去看。”

  时雨绮罗望着荧幕,拽紧着手机,没有回应。

  卡萝尔走至窗台边缘,她将窗帘慢慢拉开,感受着海风和阳光拂面的滋味,望着那蔚蓝交接着蔚蓝的地平线,又瞥了眼手机上的社交空间,问道:

  “绮罗,你还记得以前那个很喜欢流浪猫的学姐吗?”

  “她还在学园里创建了个社团,用于饲养那些猫。”

  时雨绮罗轻声回应:

  “那是你加入的社团之一吧,我有印象。”

  “我记得那个学姐已经毕业了,还拿到了去澳洲留学的机会,你最近有见到她?”

  女孩金色的眼眸微垂,她的神情复杂,唇瓣翕动:

  “她应该死了。”

  “可能在崩坏爆发前就死了。”

  在时雨绮罗无言间,卡萝尔不知为何对这件陈年旧事娓娓道来:

  “那天学姐说要来回校和社员还有老师告别,然后那天直到黄昏都没人见到她,本来大家都没在意,但直到有人试图打她电话发现打不通,自那以后社交账号也没再更新就发现了问题。”

  “因为很奇怪对吧,那明明是她坐飞机前往澳洲前一天,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呢?和学姐认识的人都觉得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但她没有家人,大家都找不到了解事情原貌的渠道。”

  卡萝尔的口吻顿了顿:

  “到头来虽然有人报了警,但还是不了了之,在那件事情发生不久后,苏老师对我问过学姐的事情。”

  “所以现在想来,学姐大约是遭遇到崩坏事件了,或许是遇到了死士,或许是直接更倒霉地变成了死士,就和那时的我一样,如果没有小华的话,我也没办法活到现在。”

  她转过身望着怔神的女孩,那张处于逆光的面容上出乎意料的没有悲哀也没有苦痛,反而显得有些明媚:

  “所以我想,她原本能看见这里的大海也能看见厄亚斯巨石,甚至无论是巴拉腊特,还是蓝山她都能踏足前往。”

  “就像....由乃也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很喜欢附近的画廊一样。”

  “我也没有心情看大海,也没有想吃冰淇淋的欲望,对那些画廊和剧院更是毫无兴趣,我甚至还是有些听不太明白当地人的交流语言,到外面出去玩也不是很有兴致。”

  “可一想到,这些早就不再人世的人所触之不及的事物,于我们来说却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就觉得浪费时光本身就是一种辜负。”

  卡萝尔裹挟着盛大的阳光与徐徐清风,就这样轻轻拥抱住了没能吐出言语的女孩,她在耳畔处,轻声说道:

  “绮罗不是偶像吗?那首先得有办法露出笑容才能算合格啊。”

  时雨绮罗呼吸着她身上海风与沐浴露的气息,恍然想到,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是这样,软弱而笨拙的自己总是会被这样的卡萝尔所认真安慰。

  曾经她以为在遭遇了大崩坏之后的自己真的变坚强了,变得就算不用依靠她耐心地安慰自己也没有关系,变得一个人就能抵御所有的苦难与灾厄。

  可到头来,自己还是这样没用。

  没用到依旧还是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得到慰藉与救赎。

  时雨绮罗按于手机屏幕的指尖松了开来,回抱住了卡萝尔,她的眼眸溢出泪珠,唇瓣却随之掀起:

  “走吧,我们去看大海。”

  ...

  澳洲分部,地下研究所。

  展示台上,造型奇特的长柄剑刃由着纯粹漆黑的材质塑造而成,隐约展现的崩坏能波长若有若无。

  Mei望着它,轻声介绍道:

  “这是黑渊白花。”

  “当然,或许由于律者核心里面缺少了一半的权能,现在它还是一道残缺品,并不能算是完整的神之键。”

  “暂且将之称为黑渊吧,对应着【泯灭】的权能倒是刚好合适。”

  “你身上有着它所缺乏的另一半权能,也就是【创生】的部分,让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看,是否能通过这两者之间的接触,产生理论上会出现的反应。”

  苏青安感知着其中律者核心的细微却透着紊乱的波动,问道:

  “有找过其余人测试过吗?”

  Mei陈述道:

  “没有这个必要,似乎由于权能的缺乏,神之键的活性很低,根据判断就算是没有崩坏能素养的人也能无损地将其拿起,但却无法发挥出里面的任何力量。”

  “除却你之外,若是还能有合适的人选与之对上神之键的波长,具备适应性,应该也能运用其中的权能。”

  “但若是想要死之律者的权能完整释放,那只能是在你的手里。”

  少年默默地将手掌放置在了微凉的剑柄之上,他望着灵魂殿堂内随之产生剧烈异动的白花,在须臾间便毫无阻碍的与黑渊建立起了紧密的联系。

  灵魂借着神之键的外壳与之内的【泯灭】产生了链接通道,【创生】的权能自行撬动降临现实。

  白色的花海如幻境般笼罩了视野,又很快消失不见。

  苏青安的神思恍惚,望着手中全新的黑渊白花,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柄质感奇异,通体纯白并流动蔓延着黑色花纹的剑刃,宛如放于画展的艺术品,亦如精致脆弱的瓷器物件,却唯独不像是即将踏入战场的利器。

  他喃喃自语:

  “不是...长枪吗?”

  Mei闻言后,问道:

  “你想要长枪吗?”

  “奇怪,神之键的黑渊形态是根据你以前的战斗方式定制的,但究其本质还是密度极高的魂钢,在进入完全形态的状况,若你想要的是长枪,与你链接意识的神之键应当也会展现出你所希望的姿态才是。”

  她继续道:

  “就算已经塑形了也无碍,黑渊白花是极其特殊的神之键,拥有着黑渊形态和完整形态的它在与你距离到达一定程度后,就会由于另一半权能的链接不稳定导致自行归于黑渊形态。”

  “届时,再进行重塑即可。”

  苏青安摇了摇头,说道:

  “没关系,这样就好。麻烦你了,Mei。”

  Mei轻声道:

  “嗯,现在的现象已经证明了拥有着黑渊白花的你已经可以完全支配原先死之律者的所有权能。”

  “但我还有比较担忧的问题,正常来说,使用神之键操控权能的大部分负担都由着律者核心本身承受,可目前死之律者另一半的权能链接着你的灵魂,我不清楚在以这种形式获得完整的神之键能否让律者核心负担起这份重压。”

  “如果不能,那神之键的使用就会变得极具限制。”

  苏青安自身也并不能马上得出准确的答案,可这并不难得出结论,只需要进行基础的实践即可,他尝试着不利用灵魂殿堂内的机制,而是用着与神之键建立的联系进行撬动权能。

  无尽的崩坏能自核心内源源不断地涌出,于是圣洁的白光氤氲室内,规则级的权能开始强制干涉Mei孱弱至极,如风中残烛的病弱之躯。

  少年感知着对方转瞬间变得健康却又在崩坏能侵蚀下走向不可避免衰亡的状况,目光幽幽。

  灵魂本质并未产生降低也并未感知到任何压力,一切都由着神之键作为代劳,这意味着如今的自己几乎就等于是另一个死之律者。

  但这在此时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能力可以抵达自己原先设想很久的治疗方案。

  【圣痕】的能力在理论上足够根除任何人体内的崩坏能残留,将之称为最霸道的抗崩坏药剂也不为过。

  可惜感染了崩坏的人类基本在最初器官与血肉就产生了深入骨髓的联系,如果只是纯粹的清除一切崩坏能,那只能做到将拥有着崩坏病的人变相杀死。

  但在【圣痕】的能力基础之上,再配合着死之律者的权能.....却能诞生出真正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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