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水族馆。_关于一千条命能不能通关崩坏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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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水族馆。

  新南威尔士州,贝尼朗岬角。

  悉尼歌剧院。

  这座澳洲地标式的建筑就这样耸立在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基座,三组贝壳状的巨大白片相互交错组成了歌剧院的穹顶,这些贝壳般的雕塑体外观壮丽,宛如散开的花瓣,从远处望去又似结白的帆船。

  它的内部主要由两个主厅、一些小型剧院、演出厅以及其他附属设施组成。

  两个大厅均位于比较大的帆型结构之中,小演出厅则位于底部的基座内,贝壳状建筑物的四周则是露台区,作为行人汇集之所。

  这里已有了数百余年的历史,可在大崩坏初期歌剧院却被帝王级崩坏兽和纷扰成群的圣殿级崩坏兽毁灭了大半区域。

  听闻歌剧院内曾有号称是全世界最大的机械木连杆风琴,但却也一同在崩坏涡流出现后的灾厄中毁于一旦。

  那天贝壳状的穹顶也好似被伟力折断的白翼就此沉入了贝尼朗岬角边缘的海域,宛如被卷入深海漩涡的船只,今后再无音讯。

  在当时一度对当地居民造成了很大打击。

  悉尼歌剧院是此处艺术文化的殿堂,更是这座城市的灵魂。

  在最初建设初期,澳洲政府为了筹措经费,除了募集基金外,还曾发行过悉尼歌剧院彩券,真正竣工更是用了百余年的岁月,可想而知这座建筑物的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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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流传至今,经过了悠久时光的洗礼就更是如此。

  所以考虑到此处对当地乃至这个国家的重要性,政府依旧选择耗费了一定的人力物力修复成了原先的姿态,以当今的科技水平想要复原这些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从现实意义角度上来讲,这番举措确实有着稳定民心的作用,至少现阶段的人们在这座歌剧院似乎依旧能体验到大崩坏时期之前的和平生活。

  歌剧院依旧保持着尽量身着正装的规矩,演出完毕需等着所有演员谢幕后才开始离席的礼仪也未曾改变。

  在蔚蓝的天穹下,那些喜欢抢夺沿途路人食物的海鸥,偶尔会被牵着狗的巡逻员们所驱逐,偶尔也会忽略人工设置的铁丝网、机器鹰和人造声波的震慑,引起一阵食客的骚乱。

  即使是放眼整个澳洲,这里也是如今人类难得可以展现出祥和岁月的安逸之地。

  少年身着休闲的浅灰色西装,他坐在海岸线露天的餐桌旁,望着海面上不远处的海港大桥。

  波光粼粼的海面呈现出宝蓝的瑰丽,崩坏的萌芽被及时掐灭才使得这里依旧保留住了和平的画卷。

  在歌剧院建成之前,这个地方上千年来一直都是澳洲土著进行聚会等活动的圣地,因是淡水与海水交融的地方,故也被称为“智慧之水”。

  苏青安想,若上次蚩尤并不是出现在沃森湾,而是诞生在这一港口,恐怕现在这里的板块都已经石沉大海,想要恢复原貌就更是无从说起。

  若是自己不曾存在于这个纪元,这头审判级崩坏兽究竟能掀起多少灾厄呢?

  或许眼前的歌剧院乃至整个悉尼都被吞吃进去也并不奇怪。

  而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少年的存在从未扭转过原定轨迹中的大势,放眼整个世界他可能间接性的改变了数百万人的命运,可对于最终走至的漆黑结局而言依旧没有意义。

  以一人之力企图改变未来,在他想来也只有Mei能够做到,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都会局限于一个桎梏。

  坐在一旁的希儿穿着当季合适的白色连衣裙,裙子的前襟采用了镂空的设计,在盛夏间给予着清凉的印象,她捂住脑袋上的遮阳帽,额前的刘海和发梢都在风流中摇曳。

  待风止息后,女孩别扭的蹭了蹭双腿,她扯了扯单边的腿环,问道:

  “虽然能看到这么漂亮的地方是很好,但这个衣服为什么要有腿环呢?”

  苏青安将自己服务员拿来的西瓜汁推至她的身前,解释道:

  “衣服不是华帮你选的吗?”

  “她的意思大约是最近的天气很热,大腿容易出汗,这样走路摩擦起来会不舒服,这个环的作用,应该就是让你的腿到时候不那么难受。”

  希儿小声道:

  “这样解释好像也不是不行,但我总觉得被小华姐姐捉弄了。”

  “而且,这样的服饰真的能进去吗?”

  苏青安看着正在对桌上烤鸡蠢蠢欲动的海鸥,在对方怂到飞走后,才收回了视线,旁边的小羽毛则耀武扬威的蹦蹦跳跳,一副是自己赶走的模样,很是自豪。

  少年已经习惯小羽毛的做派,他用刀叉将烤鸡分割出方便入口的分量,顺势将骨肉全然分离,在骨头扔进垃圾桶,把鸡肉盛在碟子里后,便将其放在西瓜汁的旁边,解释道:

  “说是要正装,但其实偏向休闲商务即可,只要不穿运动衫裤、拖鞋、运动鞋这种的就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我们可以选择不被别人看见嘛。”

  希儿看着对方就差亲手喂自己吃的举措,停止了抿着西瓜汁的动作,她抗议道:

  “这种事情我自己来也行的,哥哥别把我当小孩子看。”

  苏青安掀起唇瓣,他凝望着女孩的神情,眼底掠过复杂的情绪,回答道:

  “难得能出来一次,就别计较这些了。”

  “说起来Mei会答应你出去,就说明你最近权能失控的后遗症已经好了吧?”

  希儿自然地垂下眼眸,她扯了扯腿环,笑着说道:

  “嗯,Mei姐姐说已经没事了。”

  “只要我自己多加注意就行。”

  身怀复杂心绪的少年已然很难具备以往知微见著的洞察力,他将拌好的沙拉分盘,递给了对方,轻声回应:

  “若是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要马上和人说知道吗?”

  小女孩抿了口西瓜汁,表示明白。

  就一如苏青安此刻心中的思绪不能表露出来,希儿如今的行为和选择也是绝对无法示人的禁忌。

  两人之间的秘密只要一天未曾暴露,虚假而满是谎言的日常就能多维系一天。

  至少眼下,暗藏坚冰与刀枪的幸福还能展现出些许的温存。

  小女孩咽下一块烤鸡肉,她眺望向海面上盘旋的海鸥,吐槽道:

  “这里附近的海鸥好顽皮,前面希儿的帽子都差点被叼走了,明明这不是用来吃的啊。”

  苏青安瞥了眼把自己别在希儿的遮阳帽上,似乎在玩什么木偶人游戏的小羽毛,觉得其实海鸥也不是很顽皮,他轻声说道:

  “那只能说明它们比较喜欢希儿吧?”

  “不过下次遇见的话,就试试看一直盯着它看吧,说不定就会乖乖逃走了哦。”

  希儿抿了口西瓜汁,她感受着海边的清凉和温暖的阳光,望向海鸥的目光蓦然变得有些幽幽。

  以正常逻辑而言,没有什么物种天生精通犯罪,但海鸥却可能是其中的异类。

  它们是名副其实的海滨悍匪,尤其擅长截胡,所截对象从同类到人类,都无一例外的贯彻了能截就截的宗旨。

  这种无法无天几乎体现在了方方面面,例如海鸥时常对手无寸铁的无辜人类发起挑衅与俯冲,就连抢人类幼崽手中的棒棒糖对它们来说都是屡见不鲜的操作。

  这个神奇的物种是每一座海滨城市的噩梦,它们未必知晓活鱼的模样,却一定明白麦当劳开门的时间。

  上至威胁人类幼崽逼至小学停课,下至绑架可怜无辜的吉娃娃,几乎无恶不作。

  而这些生物还极具地域特色,比如栖息在英国的海鸥就在嗜酒的英国人身上学会了喝酒,以至于每天都有人目击到醉醺醺的海鸥在街上步履蹒跚,场面一时十分滑稽。

  遗憾的是人类至今仍未找到对付海鸥的妥善办法。

  女孩否决了对方的建议:

  “我不想一直盯着那双除了鄙视之外就看不到任何情绪的眼睛,总感觉怪怪的。”

  鄙视吗?

  少年回忆起之前很识相的选择离开的海鸥,总感觉对方望向自己之际,眼神透露的有点不像是鄙视,说是怂似乎还更合适一点,这种动物各种意义上微妙的很有灵性....

  他笑了笑说道:

  “等带你去里面逛逛以后,我带你去水族馆吧,里面大约会有比海鸥有趣的小动物。”

  希儿想了想,期待的问道:

  “老是被海鸥欺负的海豚、海豹也有吗?”

  苏青安思考了会儿,回答:

  “这些都有,我记得还有企鹅、鸭嘴兽和鲨鱼。”

  “说起来这些我以前也没见过呢,算是第一次去看吧。”

  小姑娘重重的颔首,深蓝色的眼眸变得亮晶晶,显然比起需要艺术熏陶和文化积累才能在歌剧院中得到真正娱乐的项目,水族馆才更受她的欢迎。

  细算下来希儿确实算是小文盲,就算在沧海市时期有好好教导她一些基础常识和知识,这半年也有在好好看书,但终究没经受过很好的教育,正常知识对标初中生都勉勉强强。

  曾经的苏青安想过,假设真的有机会在这样的世界迎来真正的和平,或许慢慢把小女孩教导至能考上大学也会是很幸福很有趣的事情。

  少年的瞳光黯淡,他望着希儿拿着刀叉的笨拙模样,胸腔间有着幽邃的火焰正在沉默的燃烧。

  但...

  或许没机会了。

  ...

  这里距市中心市政厅站只有几步之遥,拥有世界上种类最繁多水生生物的水族馆就坐落于此。

  悉尼水族馆不同于其他水族馆的地方在于,它依海而建,养殖用水是直接从港口引入的,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海底世界。

  覆盖的路线从淡水河流到热带水域,再到世界上最大的大堡礁展区,仿佛在环绕着整个澳洲的海岸线。

  它的主体建筑立于达令港的水面之下,长达146米的水底通道、全部圆弧形的玻璃观景窗,让海底的生态环境近乎无死角的展露无遗在了两人的面前。

  小姑娘望着蔚蓝深海中的迷离世界,微圆的眼眸间倒映着摇曳着身姿的鲨鱼和鳐,注意力显然被这般景色彻底吸引。

  她漂亮的脸蛋在透过海水的光晕笼罩下变得愈发梦幻,近日来愈发白皙的肌肤竟是显得有些通透,淡粉色的唇瓣扬起,流露出欢喜的笑意。

  希儿•芙乐艾所经历过有所温度的人生短暂到宛如梦境。

  正是因为她所拥有的太少太少,苏青安便总觉得自己给予她的事物直到最后都寥寥无几。

  想带她和华一起去世界各地有趣好玩的角落游玩,是在此前就有所憧憬过的未来。

  少年总想努力去弥补一些什么,他总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努力,是自己还不够认真,不够谨慎。

  苏青安并不够强大也并不够完美,事实也证明他老是会将所珍视的事物弄丢,宛如在孩提时代他发誓不会弄丢的第一支手表,到了最后却还是变得不翼而飞。

  誓言和约定有时候就是这样可笑,可能偶然的某个瞬间你才发现....其实有些东西早就没必要去遵守了。

  但你依旧记得、拽着、死也不想忘了,像是它依旧很重要。

  而这个作为难免会透出一丝滑稽,因为失去的现实从不会为此改变。

  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哪怕早就于事无补,却总有人喜欢对此念念不忘,认为必有回响。

  苏青安怎么会不知晓真相呢?

  他早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意志坚韧的人就是连自我欺骗都艰难的好笑,即使想要努力地沉溺进一场梦境也不过是痴心妄想。

  真正的希儿•芙乐艾已经死了。

  自己的所作所为对于那个早就死掉的小女孩来说,究竟会有多让她感到难过呢?

  不对,正因为她很温柔也很不在乎自己,所以或许为此感到欣慰和开心也很正常吧。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苏青安才更加无法忍耐这份源自心脏处传递而来的浓重悲哀。

  但眼前的死之律者却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希儿•芙乐艾。

  同样的记忆,同样的人格,同样的情感,同样的生活习惯和一切细节。

  除却虚无缥缈但又真正存在的灵魂,眼下的一切就像是希儿•芙乐艾依旧完好无损的以律者的姿态存活在了这个世界上,毋庸置疑也无从质疑。

  兴许能发觉出明显的不同才是幸运的事情吧。

  可苏青安此前刻意和符华交谈过她如今的现状,作为最了解希儿的两人,所能得出的答案也就是如此。

  按照基础的逻辑判断,罪魁祸首是崩坏意识。

  现在的希儿是被单方面塑造出的律者意识,她是那样无辜且纯白,自然且认真的将自我的认知定位在了希儿•芙乐艾这个姓名所蕴含的所有寓意。

  这样初生就以他人的身份和人生,乃至一切的一切去过活,完全不知晓真正自我的死之律者,即使间接性鸠占鹊巢占了希儿•芙乐艾,本性高洁的少年也无法选择对她进行复仇。

  苏青安由衷的感受着自己的无能为力,无时不刻被迫理解着这份焦灼的绝望与悔恨。

  而每和对方接触一秒都好似在深刻的被重复告知希儿•芙乐艾已经死亡的现实,但那完全一致的人格却让他在偶尔的恍惚间产生着其实对方还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错觉。

  天堂与地狱就此交织出混沌的界限,把所有的选择都扭曲成无法踏出的灰色禁忌。

  告知真相不能带来任何益处,保持缄默就等于坐实着真正的希儿•芙乐艾被这道陌生的灵魂彻底代替。

  杀死对方并不能替真正的希儿报仇,何况苏青安完全不可能下得了手。

  应该怎么办?能够怎么办?

  做不到坦然接受也做不到自我逃避。

  畏惧着将真相公之于众,却又悲哀着真相不为人知。

  什么都不做是亏欠,多做一些却又是错误。

  不能完全以对待希儿的方式对待她,却又不得不以完全对待希儿的方式与之生活。

  【一个喷着冷的火,看不到摸不到无法探测也不会引起任何后果的龙,无论是否存在都没有区别。】

  可作为唯一能被这份冷的火焰,灼烧至感知到苦痛的存在,苏青安只能独自承载着这份苦痛与悔恨,做着半吊子的事情,装作一切都还完好如初。

  “哥哥,那是什么?”

  少年望向小女孩手指的方向,轻声回应:

  “....那是儒艮,是最古老的海洋生物之一,听说因为它需要定期浮出水面呼吸,常被认作为美人鱼。”

  希儿望着那身体呈纺锤形的海洋生物,对比了一下脑海里的幻想版本的美人鱼只觉得有好大落差,她吐槽道:

  “哎?完全不像嘛。”

  苏青安淡淡的笑着回应道:

  “是啊,美人鱼应该更好看才对。”

  “不过听说全世界开放展览的儒艮屈指可数,从珍惜角度上来说应该自带滤镜吧?”

  小女孩闻言聚精会神的望着那只海洋生物,好像确实觉得更顺眼了不少。

  少年的眼眸低垂,他望着海洋间的游鱼,无言无语。

  至少...虚假的梦境还能给予着零星的温度,维系着手中仅存不多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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