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第三百二十八章_沈南枝李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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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第三百二十八章

  李觅只当是平日里自己对沈南枝的维护让四儿不敢在他面前再说沈南枝的不是。

  四儿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沈南枝,明明委屈的是他家世子,可是她却扭扭捏捏的不肯出来相见,同时也讨厌秋儿,这个人明明和自己商量的时候笃定得就差指天发誓,但是如今却还是爽约了。

  但是他与秋儿说好了不管是谁没来都一定要等足两个时辰。

  如今虽知等了一个时辰,但是他已经想劝世子回去了,安宁县主那个狠心的女人是肯定不会来了。

  他偏头看过去,那个少年身穿着一袭白衣,在黑夜里孑然立着,身姿颀长,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眉眼如画,侧颜无邪。

  四儿就不明白了,像他家世子这么好的人,安宁县主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李觅实际上并不如四儿这般焦躁,先前的日子里他才焦躁。

  当日他与沈南枝说完那番话之后就落荒而逃了,说是让沈南枝考虑清楚,其实何尝不是给自己留一些颜面?

  他与沈南枝之间,一直是他处于弱势,也是他付出比较多,总是他去试探,这回也算是他最后一回试探,他想赌一赌,看看这个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自己。

  因为这样的心态,他这几日都刻意不去听不去理会有关于她的消息,平日里在学堂遇见也总是装作看不见,远远看见便转身错开。

  从四儿告诉他沈南枝约了自己之后,先前那些日子以来的焦躁就这样奇异的被抚平了,他总归是等到了,说明,其实对方也是在意他的,是不是?

  起初四儿还担心自家世子会忍不住提前离开,若是到时候秋儿又带着她家主子来了,他们二人这一番补救就算是白费了,可是如今,四儿只想求着世子赶紧回去吧,安宁县主不会来了。

  两个时辰早就过去了,人影都没一个,是他高估了世子在安宁县主心中的地位,也低估了世子的执着。

  他想,从今日起,再也不要与秋儿说话了,往后在路上看见安宁县主就翻个白眼给她,就算她要罚自己以下犯上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家世子长这么大,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看着心疼。

  晚秋以后的夜,是真的凉,若是在这样的秋夜中站一夜,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的。

  不止这一夜沈南枝没来,第二日学堂上也没看见她。

  之后接连几日都没有再来,偏偏夫子似乎也当上舍没有这个人,从不过问。

  因为不去听她的消息,所以李觅还不知道,沈南枝早在几日前就回家了。况且上舍的学子各个都醉心读书,没有谁会有那样的功夫去八卦别人为什么不来书院。就算有,也不会特意跑到他面前来告知他关于沈南枝的消息。

  在这重重原因之下,李觅竟足足到第七日才知道,沈南枝已经不在学院了,将军府出了事,不止她,沈柏寒也回来了。

  而那天夜里,秋儿也并不是真的就忘了自己和四儿的约定,可是将军府的事情事出突然,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小姐从夫人院子里拉出来去赴约的。

  她不是没有想过带个口信或者寄信去,但是府上出了事之后她竟再也没机会单独接触小姐,公子回来之后就更是不可能了,秋儿一直都知道,公子很不喜欢小姐与李世子往来。

  这件事便这样搁置了下来。

  她后来又想,第二日小姐没去上课,李世子应当会立即发现的,国公府与将军府临近,李世子手段又那么厉害,稍微一问便知道将军府发生的事情。

  但是,却一直没等到任何关于李觅的消息。

  小姐至今也不知道这件事,并且明日小姐和公子就要启程一同出发去北琅国寻药了,届时一去少则数月,多则半年,若是不能解决这件事情,怕是真的就再也没有往后了。

  那几日小姐总是夜夜躲在被子里哭,秋儿听着便揪心揪肺,可是小姐第二日醒来又当做什么都不知。这些她都不敢告诉四儿,因为她知道四儿会告诉李世子,她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家小姐是在卖惨博取同情。

  她虽然不懂小姐与世子之间的事情,却知道,他们都是骄傲的人,感情里容不得杂质,不应当由她或者四儿来对他们的感情进行评价。

  很多事情,他们能说能做,但是有的事情,他们只能保持缄默。

  秋儿第一次觉得,长大真的好累啊,以前只要跟在小姐身后一起偷溜出去玩,偶尔恶作剧就好了,虽然经常会被抓回去打一顿,但是,那时候最大的烦恼也不过是怕将军和将军夫人会罚罢了,只要小姐假惺惺的哭几句,他们准舍不得再动小姐。

  可是如今,小姐的心里装了很多事情,她甚至不敢大声的哭出来,只能自己躲在被窝里哭。

  沈柏寒回来之后孔翎岚的精神好了一点儿,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但是病情并没有好转。

  他在惠平待了数月,不知道因何机遇,竟带回来一个珑池谷的医者。曾经沈南枝为救李觅的那个暗卫江程便是求的珑池谷,只是始终不得机缘,没能进去。

  不想,如今哥哥竟能带人回来。

  传闻中,珑池谷是仙药桃源,可活死人肉白骨,没有他们救不活的人,只有他们不想救的人。即便只是一个门徒,也足以把孔翎岚从鬼门关拉回来。

  沈柏寒带人回来之后直接进了这间院子,简单介绍了一下对方的身份之后便没有更多的话,安安静静的等他诊断。

  而沈亭长和沈南枝也立即打起精神来了,目光炯炯的盯着对方,直到那个中年医者啧了一声,这才挪开视线。

  与此同时,那个医者也松开了诊脉的手,“很显然,你们这是得罪了人啊,这个蛊有点儿麻烦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尚且不知自己这一句话会溅起多大的水花,但是看几人脸色便知又是一桩麻烦事,多半又是豪门恩怨官场争斗。

  他无意参与这些恩怨,只想好好救人,救完人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是以,在几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他已经起身从自己随身背着的药箱里取出纸笔开始写药方。

  药方一共写了两份。

  其中一份拿去立即抓药煎药,剩下一份他交到了沈柏寒的手中,目光讳莫如深,“这个药方上的药若是能集齐,便有活命的机会,我只能保证在你们回来之前保证她还活着。”

  药方上足足有八味药,每一种都是极其少见的珍品,甚至有那么一两种沈南枝只在古籍上看过名字。

  他看着三人凝重的表情,摸了摸鼻尖好心道,“其中有五味药我们珑池谷就有,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取来,但是剩下的三味,却只能你们自己去寻了。”

  虽然还有三味药要去寻,但是对方一口气就帮他们解决了其中五味药还是让沈南枝心里骤然松了口气。

  之后的几日,沈家似乎一下子去了阴霾,一直有人往来进出,消息络绎不绝的递进传出。

  直到珑池谷的药送进了沈府,沈南枝和沈柏寒这才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

  出发前一日是个极好的天气,晚上星星漫天,仿佛碎钻零零散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秋儿一个人在院子里待着,这几日里一直没有收到李世子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没有必要跟小姐说那件事情了,不过徒添伤心罢了,倒不如让她就这样出门去,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兴许,她能忘了这些也不一定。

  兴许。

  夜已过半,明日早晨小姐就要出发了,就连行礼都是她收拾好的,等到明日小姐出发的时候便递给她。

  梆子敲过三声,秋儿进屋熄了灯,准备在外间睡下,忽然,院子里传来异动,脚步声碎碎,似乎来得很急。

  她一下子惊醒起来,最近整个府的守卫都被调到夫人院子去了,就连小姐和公子也都住到那里去了,是以,这府上的其他地方实在是有些疏于防范了。

  千万别是什么人来寻仇才好。

  秋儿心里脑补了无数的恩怨,一个人影已经推开她的房门站到床前,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接着屋外的星光,眼前这个人穿着一身素色的衣裙,脸颊褪去了昔日的婴儿肥,下巴也不再圆润,而是显出削尖的形状,在这朦朦胧胧的星光下看去,精致的五官竟有些惊艳。

  对方极熟悉她,在尖叫声未出口之际已经一手捂住,“不许叫,是你家小姐我。”

  沈南枝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往常小姐哭了之后也是这个声音。不过应是多日未曾休息好的原因,,当然,又或者是某些特殊的原因,秋儿没敢去猜。

  保证了秋儿不会发出声音之后沈南枝才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秋儿,“等我走后,若是,,,,,,算了,这么久了他都没来找我,应当不会来了,等书院休沐的时候,你便把这封信送到国公府去吧。”

  “若是李世子不看怎么办?”

  秋儿这句话几乎一下子噎死沈南枝,她转手就是一个暴栗落在这口没遮拦的小丫鬟头上。

  但是她显然也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自暴自弃道,“若是他不看,若是他不看,,,,,,便算了,你届时去替我将他的东西还回去便可。”

  她原本想说如果对方不看,便让秋儿亲自走一趟说一声抱歉,但是又想想,这件事又如何是一句抱歉便可以解决的?

  哪怕是她自己去,这一声抱歉怕是也说不出来,未免,太侮辱人了。

  是以最后沈南枝也没想到对方若是不看她的信该怎么办。

  “你只管将信送出去,就算他不收,我也不会怪你的,放心吧。”

  似乎是生怕自己亲和力不够,沈南枝又在临走时拍了拍秋儿的脑袋。

  秋儿瘦弱的身子在沈南枝手底下瑟瑟发抖。

  等沈南枝回到孔翎岚的院子时,门外那棵玉兰树下隐隐站着一个人,背影挺拔,静静的站在那儿,沉默得像一尊石像。

  见她安全回来了便动了动,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一句,“早些睡吧。”

  喉头艰难的吞咽了几次,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与李觅联系被哥哥抓到的时候都会莫名的心虚,因为哥哥不喜欢她这样做,但是她却一直阳奉阴违。

  “哥哥。”少年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廊下的时候,沈南枝下意识喊住了他,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等少年回过头来她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但是少年温柔的眉目静静凝着她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内心里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秘密更加无所遁形起来。

  岂止是李觅,就连一开始接触哥哥她也只是觉得对于这样一个人,拉拢他比杀掉他更合算,因为她往后要走的路需要他。

  那几个念头这些日子不断的在脑海里翻涌,一直于沈南枝机会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哥哥是那样澄澈的一个人,哪怕是稍微靠近他,她都会觉得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哥哥就像照进泥潭里的一束光,让她误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

  对上地方微微疑惑的眼睛,她最后也只能是努力咽下话语里的哽咽,尽量轻描淡写地道了一声,“哥哥也早些回去睡吧。”

  沈柏寒消失在廊下之后,沈南枝才慢慢的从那条路走回去,她有时候恍惚的低头看自己的手会看见两手污垢。

  第二日天还没亮兄妹二人就出发了,这个时间点是人最困倦的时候,沈柏寒带着沈南枝从城墙上飘过去时那几个守夜的士兵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但是再定睛看过去却什么也没有。

  于是擦擦眼睛又继续茫然的看着前方。

  沈南枝和沈柏寒出了京都之后一路往北去北琅国,这剩下的三味药全都在北琅国境内。

  他们离开之后没多久,天就慢慢擦亮了,与此同时,一辆马车静静的停在了将军府与国公府之间的小巷里,通体漆黑的马车沉默的停在那里,似乎即将融入黑夜。

  “世子,咱们真的要在这里等吗?”

  四儿的声音苦不堪言,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家世子知道真相以前竟然一直以为安宁县主是为了躲他才不来书院的,他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在安宁县主面前居然自卑成那个样子,这让四儿对沈南枝恨得牙痒痒。

  他还是喜欢自家世子受万千人崇拜,云端高阳,高不可及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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