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_乱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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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碧青跟着赵贵妃也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她病的如此重。

  除了好好看着赵贵妃喝药,她什么都做不了,病痛不能代受。

  碧青只知道,那天刘晋送过来一张圣旨,而后娘娘的脸色就变了。

  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她进去收拾的时候,竟然瞧见娘娘抱着圣旨哭了,多少年没见过娘娘流眼泪了,即便是知道自己再不能生育也没掉过眼泪,也不知刘晋送来的圣旨上写了什么,惹得娘娘这般难过。

  按理说昭王殿下事成,娘娘应当是要高兴的,可这样子实在不像。

  那天过后,赵贵妃就病了,病来如山倒,喝了这好多天的药也不见好,不过这人总是有精神些了。

  碧青在赵贵妃喝完药后,递上了两颗梅子,赵贵妃摆摆手,没吃。

  碧青忍不住劝道:“娘娘,吃颗梅子缓缓味道吧,这药实在太苦。”

  赵贵妃脸色苍白的靠着枕头,笑容里带着讽刺,“苦了好啊,苦了才能叫我清醒些,要不然就得跟前几天那般浑浑噩噩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这都不像我了,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子,外人看了只会笑话我。”

  碧青将梅子放了回去,“娘娘即便是在病中,也是美的。”

  赵贵妃笑了笑,她是将碧青视为自己的体己人,有什么话也几乎是不瞒着她的,当年她失,被发落至冷宫,碧青被打发到浣衣局,即便是这样,碧青也偷偷去冷宫给她送过衣食。

  锦上添花容易,这雪中送炭可就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赵贵妃忍着头疼,吩咐她道:“去,将那天刘晋送过来的圣旨拿过来。”

  碧青犹豫,那天娘娘的反应她是看在眼睛里的,“娘娘,您”

  赵贵妃知道她在忌讳什么,冷下声音,“让你去拿你就去拿。”

  碧青去了外间,从上了锁的抽屉里将圣旨拿了出来,递到赵贵妃的面前。

  赵贵妃伸手将圣旨握住了,精致的眼眸一直盯着,纤细的手指轻轻将圣旨打开了,上面的每一字她都认识,字字诛心。

  一声轻笑划破寂静的空气,而后笑声便就又越来越大,赵贵妃笑的喘不过气来,她弯下腰,笑声听起来有些凄厉。

  饶是她自己也没有想过,元帝会对她到这样的地步。

  她轻轻合上眼眸,脑海闪现着自己第一次进宫的场景,十几岁的貌美姑娘,怀着期待,或许是对荣华富贵的期待亦或许是对别的。

  她第一次见到元帝的时候,元帝正值壮年,精气神十足,相貌俊朗,即便当时这个人不是天下至尊也足够让女子动心。

  后来,他们两个都渐渐变了。

  元帝沉迷美色,而她也渐渐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若说两个人有没有情谊,那确实是有的,只是这点感情在相互猜忌中都磨光了。

  赵贵妃抬眼,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就是这双手掐上了元帝的脖颈,将他送上了西天。

  他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大概是后悔写了这么道圣旨吧。

  她忽然清醒过来,捏紧了双手,冷声对碧青道:“取个小火盆来。”

  碧青依言。

  赵贵妃看着簇起的火苗,猛地将手中的圣旨丢了进去,这个东西她再也不想看见了。

  她忽然想起那天,自己像个疯子一样跑到宋端面前去质问他。

  宋端何其残忍,偏偏在自己亲手杀了元帝之后,才将圣旨送过来,他就是故意的,想要借自己的手杀人。

  这样一来,不仅元帝死的痛苦,她活着也会被折磨。

  她问宋端为什么。

  宋端摊手,说的何其无辜,他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他总是要死的,死在最爱的你手上就会更痛苦了。

  宋端还说,他恨元帝不是一天两天了。

  元帝下令端了宋家,又害的和家家破人亡。

  等到烧没了,碧青才将小火盆拿了出去。

  赵贵妃刚想休息就听见门口的太监传报,说是皇帝来了。

  赵隽寒身后就跟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冠服,整个人压抑了不少,身上的气势不容旁人忽视。

  碧青跪在门口,似乎感觉到赵隽寒的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她不敢抬头看,额头都惊出了汗水来,这个男人啊,再不是当初那个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他了。

  赵贵妃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到自己这边来,这会他不该正忙着吗?怎么还有空往自己这边跑。

  按照名分来说,她是太后,自然是不用对赵隽寒行礼的。

  屋里的宫人们跪了好长时间,赵隽寒没有让她们起身的意思,他坐在椅子上,喝了杯茶,才慢悠悠的抬起手,吩咐道:“都出去吧。”

  新帝的面色着实说不上好看,来势汹汹,一瞧就瞧出来了。

  碧青起身,一双腿就跟生了根似的,挪不动道。

  赵隽寒冷笑,重重的拍了下桌子,“都聋了是吗?!朕让你滚出去。”

  语气里的怒意满满,碧青慌不择路,低着头赶紧出去了。

  赵贵妃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怕他发脾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怕这小崽子发脾气?简直是笑话。

  “哟,这当了皇帝气势都不一样了,在本宫”她笑了声,忽的改口,“在哀家的地盘这脾气也是随意发的。”

  赵隽寒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一字一句道:“这天下已经是朕的地盘了。”

  赵贵妃一愣,好似是被他的这句话刺激到了,情绪激动,“呵呵,天大的笑话,这种话你也敢说!?你知道现今你身边有多少人想杀了你吗?又有多少人是阳奉阴违巴不得你死的,谁不都心知肚明你这个皇位是抢来的。”

  “你是篡位来的!”

  她说的可是大实话,大皇子一族哪里是那么轻易就倒台的,暗地里想要帮他翻身的人多了去了,再者,赵世棕本身就不弱,而他赵隽寒根基不稳,这个皇帝能做多久还不一定呢。

  亏他也能用这么大的口气说话。

  相比之下,赵隽寒的情绪就平稳多了,他好笑的问:“朕当了皇帝不好吗?你可是朕的“母后”啊。”

  赵贵妃微微喘气,失神了片刻,“呵,你记得哀家是你的母后就好。”

  “说吧,你今日来是为的什么?总不能是来跟哀家这个母后叙叙旧吧。”末了,她又加了句,“我们两个可没有旧情要叙。”

  赵隽寒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遮住了从窗户透进来的光,他说:“朕是来找你算账的。”

  赵贵妃冷笑连连,指了指自己,许是生病的缘故,说气话来有些虚弱,“你找哀家算账?你不要忘记了,是谁让你有的今天。”

  赵隽寒笑的很好看,他摇头,“不不不,你这是误会了,你对朕的恩情朕是记得的。”

  冠冕堂皇的话谁都会说。

  “可是,你也欠下了不少的人命,你还记得自己为何不能生育了吧?”他不轻不重的问。

  赵贵妃心底一颤,瞪着他,“你想说什么?啊?”

  赵隽寒没时间和她拐弯抹角的,盯着她直言道:“当年你同皇后水火不容,你也是能对自己下狠手的,怀的第一个孩子也舍得弄死,弄来一副堕胎药,自己亲手堕了孩子,还妄想诬陷在皇后的头上,皇后不是个笨的,你差点就露馅了,拖了个替死鬼上来。”

  “时间太长,你可能已经忘记当年的那个替死鬼姓什么了,他姓和。”

  赵贵妃眼眶猩红,咬牙切齿,“那和你有什么干系,陈年往事,你能查出来也是难为你了。”

  这么多年,敢在她面前重新提起这件事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了!

  赵隽寒冷冷道:“你再仔细想想和朕有没有干系。”

  赵贵妃倒吸一口凉气,姓和,姓和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瞪大的眼,“你”

  “你这样子,看来是想到了。”

  “那你是要给她报仇了?”她声音凄厉起来,“你杀得了我吗?赵隽寒,你问问你自己,你能杀的了我吗?我是你的母后。”

  “你敢对我下手,那就是违背伦理!”

  赵隽寒睥睨着她,薄唇微动,“啧,你什么时候如此天真了,母后你可别忘了,如今你病重了,一个病重的人,是随时都会死的。”

  赵隽寒低低笑了出来,眼睛弯弯的,眸光发亮,“或许还有别的理由,先帝去世,母后太过悲痛,一同故去了,你看这个理由是不是更好?”

  赵贵妃反而不生气了,“哈哈哈,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做到这样的田地,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是喜欢死那个女人了吧。”

  “对啊,朕喜欢她啊,怎么样呢?”

  “你不会懂,那样的小姑娘只会喜欢温柔的翩翩公子,她永远不会喜欢你,你作恶多端,总是会有报应的,即便你能将她留住,将来她一定会离开你。”

  “你闭嘴!”他怒斥道。

  赵贵妃来劲了,“我诅咒你,永生永世都得不到她!”

  赵隽寒收敛好怒气,一脚将桌子给踹翻了,冷笑着说:“你还是先想好怎么保住自己的命吧!”

  语落,他就大步流星的出去了。

  绷着脸下令道:“乱贼余孽未清,为了太后的安全,没有朕的允许,这宫里的人一个都不准放出去!”

  赵隽寒的胸口好似有把火在烧,刚刚他差点就控制不住了,赵贵妃有句话刺中了他的伤口。

  和铃不喜欢他,或者是不够喜欢他,这不用别人告诉他,他自己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

  一直以来,她是被迫承受的哪一个。

  赵隽寒自私,即使知道自己不够好,是个卑鄙小人,也不愿意放手成全她和别人。

  在他的认知里,和铃就是他的。

  他已经是皇帝了,想要什么不行呢?

  他会对她好。

  他不是铁石心肠,也希望能得到和铃多一点的喜欢。

  赵隽寒此刻迫不急待的想要看见和铃,想抱着她,赵贵妃刚刚那几句的诅咒就像是魔音一般缠在他的耳边。

  他想证明,她说的话不会发生。

  和铃与宋端坐在殿外的台阶上。

  伺候的宫女太监,早就被宋端屏退了。

  西厂被撤,宋端也没了官职,一个太监没到年龄也是出不了宫的,不过以他的本领想要出个宫门倒也不难,只是他没什么地方可以去,索性就在宫里瞎晃,趁着赵隽寒不在的时候,来看看自己的小外甥女。

  和铃和宋端的感情日新月异的,一天好过一天。

  她在宫里没什么无事可做,舅舅来陪她玩,当然会开心了。

  宋端每次来的时候就喜欢带些没剥的瓜子,指使着她剥瓜子,然后自己在一旁一口将瓜子肉给吃完。

  宋端总是鼓动和铃出宫,今天也说了一样的话,他说:“和铃啊,我带你出去啊,这宫里可是会吃人的地方啊。”

  他见过后宫太多的女子,由单纯变得阴毒起来,这皇宫从来不是个什么好地方。

  皇后又如何?只要是皇帝的女人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再说了,赵隽寒不是什么好东西,吃亏的就只会是他的外甥女。

  和铃低头剥着瓜子,将瓜子肉递到他面前,“舅舅你吃。”

  有的吃就不会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了。

  和铃没想过要逃走。

  只是觉着在赵隽寒身边还挺开心的,而且自己不讨厌他的亲近,毕竟那人生起气来都好看的耀眼。

  “我的傻姑娘诶。”宋端边啃着瓜子边叹气。

  他伸手碰了碰她额头上的碎发,和铃侧过脸,对他展颜笑了笑。

  赵隽寒以最快的的速度去了凤溪宫,就看见了这一幕,他气得想杀人。

  瞧瞧,他都看见了些什么?

  不过,半晌后,他笑了,因为他忽然想起来,宋端本来就是要死的。

  这夜,和铃觉着赵隽寒很不寻常。

  用膳时,她好几次想张嘴说话,就被他以“食不言,寝不语”的话给堵住了嘴。

  一整个晚上,赵隽寒的脸色都是臭的,唇角抿的死死的,惜字如金。

  和铃要是都看不出他心情不好,那就是个瞎的。

  他站在窗前,背影萧索孤寂,生平第一次,和铃主动上前,一双手环上了他的腰部,小脸贴着他的背,闷声问:“你怎么了?”

  赵隽寒浑身一僵,低声道:“松开。”

  和铃被他的话吓到了,真的松开了手,赵隽寒简直要给气死了,转身一把握着她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腰上,低头,切齿道:“让你松开你就松开!?怎么之前没见你这么听话。”

  和铃仰头,差点蹭到他的下巴,“你到底怎么了,问你你又不肯说,还吓我。”

  赵隽寒沉默了下,忽的俯身,狠狠的咬上了她玫红的唇瓣,那真是用咬的,一点都不怜惜,也装不出温情的模样,那个暴戾的掠夺的自己才是真实的。

  他连呼吸的空隙都不肯给她,将她的唇蹂躏了遍,咬的她疼的直拍打着他,才罢休。

  他说:“我生气了,你看不出来吗?”

  和铃轻喘,漆黑的眸子与他对视,无辜又无奈的说:“我知道你生气了呀,我就是在问你为什么生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含泪求个幻言的收。

  对我太重要惹。

  辣么小清新的甜文泥们都不想看咩(⊙o⊙)

  明晚大肥章继续走起。

  感谢投雷的说说妹纸。

  以及留言的妹纸。

  好想把文名改成,冷情霸皇:朕的皇后别想逃

  ……

  赵隽寒:我生气了╰_╯要亲亲才能好的那种。

  和铃:不亲,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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