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这个时间点他们都在操场上挥洒汗水，生命在于运动，你就陪我去吧。”
姜茶侧着脸趴桌上，小脸下压着课本，一字一顿道，“付斯齐又不在，你的动力到底从何而来？”
付斯齐刚转来，姜茶上午到办公室还看到他家长忙着学籍办理的事，这会儿操场上疯玩的一群人中也没他的影。
禁不住樊茉软磨硬泡，姜茶硬是被她拉到操场的观众席上。
一中的观众席有些简陋，不过就是简单的白瓷砖搭砌的平台，有些掉漆的塑胶跑道，长久没人打扫，台阶上攒了一层灰，姜茶校服裤角上都沾染了些许灰尘。
两人找了个树荫地坐下，手搭在额头看远处操场上的男生打篮球。
这位置好，樊茉应该是经常来，光线无法直射，还能清楚看见不远处的篮球场，男生们动作不算灵巧，但招招带力。
人潮中，她一眼就瞧见了浑身是汗的沈小春。
与那天夜里摆摊赌博的白背心少年截然不同。
此时他肆意又放纵，烈阳下，根根短发遍布密集的汗珠，灵巧运球上篮，利落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
姜茶虽不精通篮球，但平日里学校举行一些比赛，她都会被叫去当计分员，耳濡目染下也算入门。
她看的出来，沈小春球技很好，放在任何比赛中完全可以算排的上名次的前锋。
一身黑，黑色短衫和运动短裤，小腿鼓囊囊的，全都是紧实的肌肉。因为嫌热，上衣衣摆被他撩上去一截，露出精壮的腰身。
腰线流畅漂亮，顺着少年窄腰，一路延伸至短裤，漂亮的人鱼线俨然是同龄人中的极品。
樊茉脑袋搁在姜茶瘦窄的肩膀上，嘴里迷迷糊糊，“沈小春要是没有浑身的恶习性，真的走到哪都是发光体。”
篮球场上抢夺激烈，看台上的同学视线都聚焦在那里，没人注意又上来了几个艳丽的女同学。
姜茶感觉到光线被遮挡，睁开眼看向地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匡威帆布白鞋，蒙了点灰。
目光上移，看到露在外面白花花的大腿，摇曳的短裙，一截白皙的腰和扎的工整的高马尾。
姜茶很有印象，不久前还见过，高三教学楼门口，其他女孩子管她叫“璇姐。”
璇姐没开口，她身旁十指涂着黑色指甲油的许晴开了口：
“这两位同学麻烦给我们让个座，这位置一直都是我们的。”
樊茉眼睛半睁半醒，本来还打着瞌睡，眼下立刻清醒了，拽拽姜茶衣角示意她挪位。
她拽了好几下，姜茶没动，看清来人后继续低着头，许晴的话她也当做没听见。
“姜姜，我们到旁边吧，这位让给她们。”
姜茶总算有点反应了，抬起一张好看的脸，视线在面前几个女孩子身上逡巡穿梭，最后落在正中间的沈璇身上。
那张明艳，但跟沈小春没半点相似的脸噙着不明所以的笑，牢牢将目光锁定在姜茶身上，戴着深色瞳孔的眼睛里，一丝明明白白的鄙视。
她几乎瞬间就想到沈璇摸着沈小春的下巴叫弟弟的场景。
再看看她身边得意的许晴，张开嘴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让。”
不是那种娇嗲，讨好，而是毫无感情，冷冰冰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再配上那副倨傲的表情，竟没半分不妥。
沈璇挑挑眉，这女孩不算面生，她记得是低一级的女班干，倒还挺有个性。
许晴被撂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上前两步，板着脸质问，“你说什么？”
姜茶：“我说不让。”
没丝毫犹豫，语气理所当然。
沈璇笑笑，眼角勾起的眼线仿佛在她一笑间越拉越长，看的旁边的樊茉胆战心惊。
“姜姜求你了，咱们挪位吧，坐哪都一样。”
姜茶就算不害怕她们的恶行，樊茉也有所顾忌。
光是沈璇大姐大的身份，就能吓死一群人。
她被记名是记名，可这在无形中早就成了种默契，一张张无足轻重的通报通稿，没给她带来过什么实质性影响。
谁劝都没用，姜茶或是抬头看远方，或是低头看脚下，总之就是不理会换座这个提议。
她心里当然清楚面前这几个带混的女生可能做出的行为，她记录册上诸如此类早就不计其数——
有钱有人脉，谁都愿意跟着沈璇玩，班里值日那些活她从来没干过，这种替她干活的任务大批人抢着来做。
看似高高在上，光鲜夺目，说话没人反驳，跟那群姐妹们横行霸道惯了，所以直到现在，沈璇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做“让”。
要她卑躬屈膝的走开，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她办不到。
但这不代表，姜茶能忍受。
她从前没这么倔过，可这次不知为何，固执己见，就是不肯走。
远处的篮球战已经开始了第二回合，双方交换场地。
撩起衣服擦汗的沈小春带着人切换到另一边。
这个位置，距离他们更近了。
准确来说，是距离他更近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涂指甲油的许晴两步走上前，扯住姜茶的衣袖，强行把她拉起来再推开，拍拍手，上下打量她。
“纪律委员是吧，你在一中也待的够久了，连璇姐的面子都不给，不过念在你一个小喽啰，璇姐也不会放在眼里，就当是你初犯，这次先饶了你，给你一个小小惩罚。”
她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什么牌子的口红，拧开盖，捏住姜茶的下巴，用颜色不正的口红在她脸上画了两个圈。
“就这样走出去，让全校都看看，这就是得罪璇姐的下场。”
口红味道刺鼻，姜茶勾起手指擦了下。
垃圾产品。
面无表情的掏出纸巾，擦去一脸难闻的味道。
她纤瘦的腰板挺直，生生释放出毫不妥协来。
白皙小脸上的口红被她一点点擦干净。
面前一堆人，她此刻出奇的冷静。
“你们太欺负人了！”
樊茉从后面跳出来，挡在姜茶面前，生生憋住眼眶里的泪花。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正红色双C标志的口红，猛然走上前，毫无预兆的狠狠捏住许晴下巴，用那根看似价值不菲的口红画满许晴的脸。
口红的芬香弥漫，许晴大叫一声，推开樊茉，脸上已经面目全非。
那根口红也算毁了，樊茉咬住唇，满不在乎的扔到她脚下。
“示威也要有点东西，这才叫口红，别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都往外面拿，只会丢人现眼，哦对了——”
她顿了下。
“你们这群生活在这里的人只会自以为是，落后外界二十年，俗气平庸也敢拿出来充当时尚，有条件的就回去科普一下，当我施舍给你的。”
骄阳下，樊茉的脸明媚靓丽。
她回头看姜茶，眼神安慰。
第一次鼓足勇气，毫无保留的表达出了对面前这群人的怜悯可悲。
姜茶比许晴更惊讶。
她没想到樊茉敢冲破雷池，站在她前面，公然和对方冲突。
在她眼里，看台上的，操场上的，亦或是淮城的旁人，都如同影子一样模糊。
而引起她注意的那个少年，骄傲太过明显，殊不知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底气会让他在这里接下来的生活寸步难行。
—
那个破旧篮球骨碌碌滚在樊茉脚下，操场上打球的几十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来了看台上。
许晴埋首在姐妹怀里哭泣，这场景，男生们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紧接着，姜茶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挺横啊。”
身后少年语气淡淡，依旧是篮球场上的那一身装扮，眼神晦暗不明。
正痛哭的许晴一看这场景，更加卖力的哭，妄图博取更多同情。
几十个人，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吵闹的观众席一片安静，只有许晴的抽泣声，姜茶不自觉捋了下自己的头发，眸中像结了一层冰。
这种诡异气氛下，沈小春身旁抱着球的马涛率先打破僵局。
“能不能好好相处，一天到晚吵吵嚷嚷啥意思啊？知不知道沈哥最讨厌什么？”
沈璇八面玲珑，微微笑着，迅速接过马涛的话，“小矛盾而已，用不着你们大费周章的调节。”
轻声安抚许晴，话却是对姜茶说的，“不过一个位置，不值得我们争抢，再说，抢到了又如何？能代表什么？”
她身上系脖裙衬得身材凹凸有致，一群男生目不转睛的跟着应和：
“就是，一个座位，至于吗？”
陈俊阳扶着栏杆，半开玩笑：
“咱们看来是不至于，可纪委大人不这么想啊，她觉得咱们都得服从指挥，听从命令才行。”
“嘿呦，不是我说，纪委你这文化人跟咱们一群粗人见识什么，咱们互不相干不好吗？一天到晚非生出些事来才开心是吧？”
男生们七嘴八舌的闹嚷，沈璇旁边的一个女生适时出来圆场，顺带火上浇油：
“不生事怎么能凸显她地位呢，可别忘了，人家是靠着大伯当上这个职位的，整天说什么九班十班不守规矩，现在看来，她倒是巴不得多出些事。”
“就是，现在又故意出现在这里，不知在这蹲守什么呢。”
效果达到了，沈璇勾唇笑笑，把问题抛给人群之外，一直默不作声的男生：
“沈弟弟，你觉得呢？”
樊茉：“你们……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姜茶早就听出她们话里的微妙，她低头兀自觉得好笑。
不待沈小春回话，拉着跳脚的樊茉直接往观众席出口处走。
男生们堵在那里，她面色平平，直接开口，“麻烦让一下。”
樊茉的浑身力气早就在刚才用完了，此刻腿抖得厉害。
姜茶面前堵着的那两个男生让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对沈小春投去试探询问的目光。
后者毫无反应，他们脚步一挪，给姜茶让路，女孩子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他叫住。
“让你走了吗？”
姜茶没转身，“你让不让跟我有关系吗？”
闻言，在场的人表情一愣，平日里哪有人敢这么跟沈哥说话，小纪委怕是嫌命长。
气氛再度安静，本来面无表情的沈小春却笑了，但对他们来说，沈小春的平静与笑比他暴怒发火更可怕。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那种不正经的腔调消失，转而取代的是暗哑又带着危险的语调，无形中如同一把刀，架在人脖子上，进退两难。
姜茶想起那天夜里，他徒手耍那把瑞士军刀的模样，诱惑又危险，不动声色，却又将威胁表现到极致。
姜茶慢慢转过身，视线扫过一众人，努力压下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
“先走了，我没空陪你们耗。”
身子还没转回去，就被江山一阵猛力拽到身前，他按住姜茶的肩膀，两人的身高差让他能毫不费劲的压制住她，而后低下头，轻嗤一声。
“我没说让你走，你敢走一个试试。”
那个第一天就自顾挡在他身前的纪律委员，黑暗中赌桌下睁着杏眼看他的落跑少女，以及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眼神里写满讥讽嘲笑的姜茶身影渐渐交叠，最终合为一体。
汇聚成这个白皙纤弱的女孩子，当面开口，语气缓慢，音调不重，一字一句却像榔头一样敲在他心上。
“你说了算，你配吗？”
一句话嫌少，她扯开沈小春放在她肩上的手，转身看向沈璇：
“谁抢到座位其实无所谓，可是你不配跟我说教。”
之前藏在心里的情绪以及这时候的不满一触即发。
“就算我在这里格格不入，可各种原因理由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你们都一样，还没有那个资格。”
胳膊被他拽住，姜茶这次没回头，“你还想说什么？”
沈小春绕过她，走到她面前，与她距离不过几寸远，两人挨得近，姜茶能无比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喷涌的怒气。
“你很快就知道，我有没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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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斯齐刚转来，姜茶上午到办公室还看到他家长忙着学籍办理的事，这会儿操场上疯玩的一群人中也没他的影。
禁不住樊茉软磨硬泡，姜茶硬是被她拉到操场的观众席上。
一中的观众席有些简陋，不过就是简单的白瓷砖搭砌的平台，有些掉漆的塑胶跑道，长久没人打扫，台阶上攒了一层灰，姜茶校服裤角上都沾染了些许灰尘。
两人找了个树荫地坐下，手搭在额头看远处操场上的男生打篮球。
这位置好，樊茉应该是经常来，光线无法直射，还能清楚看见不远处的篮球场，男生们动作不算灵巧，但招招带力。
人潮中，她一眼就瞧见了浑身是汗的沈小春。
与那天夜里摆摊赌博的白背心少年截然不同。
此时他肆意又放纵，烈阳下，根根短发遍布密集的汗珠，灵巧运球上篮，利落转身，丝毫不拖泥带水。
姜茶虽不精通篮球，但平日里学校举行一些比赛，她都会被叫去当计分员，耳濡目染下也算入门。
她看的出来，沈小春球技很好，放在任何比赛中完全可以算排的上名次的前锋。
一身黑，黑色短衫和运动短裤，小腿鼓囊囊的，全都是紧实的肌肉。因为嫌热，上衣衣摆被他撩上去一截，露出精壮的腰身。
腰线流畅漂亮，顺着少年窄腰，一路延伸至短裤，漂亮的人鱼线俨然是同龄人中的极品。
樊茉脑袋搁在姜茶瘦窄的肩膀上，嘴里迷迷糊糊，“沈小春要是没有浑身的恶习性，真的走到哪都是发光体。”
篮球场上抢夺激烈，看台上的同学视线都聚焦在那里，没人注意又上来了几个艳丽的女同学。
姜茶感觉到光线被遮挡，睁开眼看向地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匡威帆布白鞋，蒙了点灰。
目光上移，看到露在外面白花花的大腿，摇曳的短裙，一截白皙的腰和扎的工整的高马尾。
姜茶很有印象，不久前还见过，高三教学楼门口，其他女孩子管她叫“璇姐。”
璇姐没开口，她身旁十指涂着黑色指甲油的许晴开了口：
“这两位同学麻烦给我们让个座，这位置一直都是我们的。”
樊茉眼睛半睁半醒，本来还打着瞌睡，眼下立刻清醒了，拽拽姜茶衣角示意她挪位。
她拽了好几下，姜茶没动，看清来人后继续低着头，许晴的话她也当做没听见。
“姜姜，我们到旁边吧，这位让给她们。”
姜茶总算有点反应了，抬起一张好看的脸，视线在面前几个女孩子身上逡巡穿梭，最后落在正中间的沈璇身上。
那张明艳，但跟沈小春没半点相似的脸噙着不明所以的笑，牢牢将目光锁定在姜茶身上，戴着深色瞳孔的眼睛里，一丝明明白白的鄙视。
她几乎瞬间就想到沈璇摸着沈小春的下巴叫弟弟的场景。
再看看她身边得意的许晴，张开嘴冷冷吐出两个字：
“不让。”
不是那种娇嗲，讨好，而是毫无感情，冷冰冰的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再配上那副倨傲的表情，竟没半分不妥。
沈璇挑挑眉，这女孩不算面生，她记得是低一级的女班干，倒还挺有个性。
许晴被撂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上前两步，板着脸质问，“你说什么？”
姜茶：“我说不让。”
没丝毫犹豫，语气理所当然。
沈璇笑笑，眼角勾起的眼线仿佛在她一笑间越拉越长，看的旁边的樊茉胆战心惊。
“姜姜求你了，咱们挪位吧，坐哪都一样。”
姜茶就算不害怕她们的恶行，樊茉也有所顾忌。
光是沈璇大姐大的身份，就能吓死一群人。
她被记名是记名，可这在无形中早就成了种默契，一张张无足轻重的通报通稿，没给她带来过什么实质性影响。
谁劝都没用，姜茶或是抬头看远方，或是低头看脚下，总之就是不理会换座这个提议。
她心里当然清楚面前这几个带混的女生可能做出的行为，她记录册上诸如此类早就不计其数——
有钱有人脉，谁都愿意跟着沈璇玩，班里值日那些活她从来没干过，这种替她干活的任务大批人抢着来做。
看似高高在上，光鲜夺目，说话没人反驳，跟那群姐妹们横行霸道惯了，所以直到现在，沈璇也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做“让”。
要她卑躬屈膝的走开，把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她办不到。
但这不代表，姜茶能忍受。
她从前没这么倔过，可这次不知为何，固执己见，就是不肯走。
远处的篮球战已经开始了第二回合，双方交换场地。
撩起衣服擦汗的沈小春带着人切换到另一边。
这个位置，距离他们更近了。
准确来说，是距离他更近了。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涂指甲油的许晴两步走上前，扯住姜茶的衣袖，强行把她拉起来再推开，拍拍手，上下打量她。
“纪律委员是吧，你在一中也待的够久了，连璇姐的面子都不给，不过念在你一个小喽啰，璇姐也不会放在眼里，就当是你初犯，这次先饶了你，给你一个小小惩罚。”
她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什么牌子的口红，拧开盖，捏住姜茶的下巴，用颜色不正的口红在她脸上画了两个圈。
“就这样走出去，让全校都看看，这就是得罪璇姐的下场。”
口红味道刺鼻，姜茶勾起手指擦了下。
垃圾产品。
面无表情的掏出纸巾，擦去一脸难闻的味道。
她纤瘦的腰板挺直，生生释放出毫不妥协来。
白皙小脸上的口红被她一点点擦干净。
面前一堆人，她此刻出奇的冷静。
“你们太欺负人了！”
樊茉从后面跳出来，挡在姜茶面前，生生憋住眼眶里的泪花。
她不知哪来的勇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正红色双C标志的口红，猛然走上前，毫无预兆的狠狠捏住许晴下巴，用那根看似价值不菲的口红画满许晴的脸。
口红的芬香弥漫，许晴大叫一声，推开樊茉，脸上已经面目全非。
那根口红也算毁了，樊茉咬住唇，满不在乎的扔到她脚下。
“示威也要有点东西，这才叫口红，别什么上不了台面的都往外面拿，只会丢人现眼，哦对了——”
她顿了下。
“你们这群生活在这里的人只会自以为是，落后外界二十年，俗气平庸也敢拿出来充当时尚，有条件的就回去科普一下，当我施舍给你的。”
骄阳下，樊茉的脸明媚靓丽。
她回头看姜茶，眼神安慰。
第一次鼓足勇气，毫无保留的表达出了对面前这群人的怜悯可悲。
姜茶比许晴更惊讶。
她没想到樊茉敢冲破雷池，站在她前面，公然和对方冲突。
在她眼里，看台上的，操场上的，亦或是淮城的旁人，都如同影子一样模糊。
而引起她注意的那个少年，骄傲太过明显，殊不知那种与生俱来的贵气和底气会让他在这里接下来的生活寸步难行。
—
那个破旧篮球骨碌碌滚在樊茉脚下，操场上打球的几十个人不知何时已经来了看台上。
许晴埋首在姐妹怀里哭泣，这场景，男生们已经猜的七七八八。
紧接着，姜茶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挺横啊。”
身后少年语气淡淡，依旧是篮球场上的那一身装扮，眼神晦暗不明。
正痛哭的许晴一看这场景，更加卖力的哭，妄图博取更多同情。
几十个人，却没一个人开口说话，吵闹的观众席一片安静，只有许晴的抽泣声，姜茶不自觉捋了下自己的头发，眸中像结了一层冰。
这种诡异气氛下，沈小春身旁抱着球的马涛率先打破僵局。
“能不能好好相处，一天到晚吵吵嚷嚷啥意思啊？知不知道沈哥最讨厌什么？”
沈璇八面玲珑，微微笑着，迅速接过马涛的话，“小矛盾而已，用不着你们大费周章的调节。”
轻声安抚许晴，话却是对姜茶说的，“不过一个位置，不值得我们争抢，再说，抢到了又如何？能代表什么？”
她身上系脖裙衬得身材凹凸有致，一群男生目不转睛的跟着应和：
“就是，一个座位，至于吗？”
陈俊阳扶着栏杆，半开玩笑：
“咱们看来是不至于，可纪委大人不这么想啊，她觉得咱们都得服从指挥，听从命令才行。”
“嘿呦，不是我说，纪委你这文化人跟咱们一群粗人见识什么，咱们互不相干不好吗？一天到晚非生出些事来才开心是吧？”
男生们七嘴八舌的闹嚷，沈璇旁边的一个女生适时出来圆场，顺带火上浇油：
“不生事怎么能凸显她地位呢，可别忘了，人家是靠着大伯当上这个职位的，整天说什么九班十班不守规矩，现在看来，她倒是巴不得多出些事。”
“就是，现在又故意出现在这里，不知在这蹲守什么呢。”
效果达到了，沈璇勾唇笑笑，把问题抛给人群之外，一直默不作声的男生：
“沈弟弟，你觉得呢？”
樊茉：“你们……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姜茶早就听出她们话里的微妙，她低头兀自觉得好笑。
不待沈小春回话，拉着跳脚的樊茉直接往观众席出口处走。
男生们堵在那里，她面色平平，直接开口，“麻烦让一下。”
樊茉的浑身力气早就在刚才用完了，此刻腿抖得厉害。
姜茶面前堵着的那两个男生让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对沈小春投去试探询问的目光。
后者毫无反应，他们脚步一挪，给姜茶让路，女孩子腿还没迈出去，就被他叫住。
“让你走了吗？”
姜茶没转身，“你让不让跟我有关系吗？”
闻言，在场的人表情一愣，平日里哪有人敢这么跟沈哥说话，小纪委怕是嫌命长。
气氛再度安静，本来面无表情的沈小春却笑了，但对他们来说，沈小春的平静与笑比他暴怒发火更可怕。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那种不正经的腔调消失，转而取代的是暗哑又带着危险的语调，无形中如同一把刀，架在人脖子上，进退两难。
姜茶想起那天夜里，他徒手耍那把瑞士军刀的模样，诱惑又危险，不动声色，却又将威胁表现到极致。
姜茶慢慢转过身，视线扫过一众人，努力压下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
“先走了，我没空陪你们耗。”
身子还没转回去，就被江山一阵猛力拽到身前，他按住姜茶的肩膀，两人的身高差让他能毫不费劲的压制住她，而后低下头，轻嗤一声。
“我没说让你走，你敢走一个试试。”
那个第一天就自顾挡在他身前的纪律委员，黑暗中赌桌下睁着杏眼看他的落跑少女，以及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眼神里写满讥讽嘲笑的姜茶身影渐渐交叠，最终合为一体。
汇聚成这个白皙纤弱的女孩子，当面开口，语气缓慢，音调不重，一字一句却像榔头一样敲在他心上。
“你说了算，你配吗？”
一句话嫌少，她扯开沈小春放在她肩上的手，转身看向沈璇：
“谁抢到座位其实无所谓，可是你不配跟我说教。”
之前藏在心里的情绪以及这时候的不满一触即发。
“就算我在这里格格不入，可各种原因理由不需要你们来告诉我，你们都一样，还没有那个资格。”
胳膊被他拽住，姜茶这次没回头，“你还想说什么？”
沈小春绕过她，走到她面前，与她距离不过几寸远，两人挨得近，姜茶能无比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喷涌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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