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天昏地暗谁知道_少年满目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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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昏地暗谁知道

  墨清然与墨卿浅不一样,她自小在墨家所有人的无限宠爱下长大,养成了一副骄傲自满的性子,她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谁都不放在眼里。

  按墨世凉的话来说,她有这个资本。

  一直以来都只有别人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份,直到墨卿浅的出现。她被人当作跳梁小丑一样地唾骂,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墨清然确也在心里埋怨,憎恶过这个凭空出现的人。只是她知道,是她鸠占鹊巢,抢了原本属于人家的一切,又怎么好去指责真正可怜的人?

  她本已做好了心里建设,只是当秦雅歆抱着她,赤红着双眼愤恨地说:“都是因为她!是她抢了你的身份,但是没关系,妈妈是绝对不会让她踩在你头上!”

  就连墨世凉都对她说:“只是一个不得已的办法而已,墨家大小姐永远都是你。”

  墨清然疑惑了,她问墨清逸:“哥哥,爷爷和妈妈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她本以为墨清逸会给她解答,可没有,他只是摸着她的头,说了一句她同样不理解的话:“我的妹妹只有一个,就是你。”

  墨清然不懂,心里有一种特别怪异的感觉,于是她又去问了尹槐安。可没想到一直和蔼可亲的奶奶,生了好大的气。隔着两扇门,她都能听见尹槐安质问墨世凉的愤怒声音:“你把她接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当替罪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啊!”

  那之后尹槐安就生了一场大病。墨清然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紧握着她的手,老泪纵横,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深深苦痛随着无尽泪水涌出。

  她说:“然然啊,那孩子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千万不要怨她,你要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是墨家欠她的啊……”

  你说奇不奇怪,明明她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啊!

  墨卿浅回来那天,墨清然能明显感觉到无论是墨世凉还是秦雅歆,表情都不是很愉快,整个气氛都是凝固着,就好像要回来的人根本就与他们毫无关系一样。

  直到尹槐安用冰冷的调子,说了句:“做戏也要做足一点,连小孩子都骗不了,还想骗过外面的人精吗?”

  两人的表情才有所缓和。

  墨清然一直坐立不安,望着门外翘首以盼,终于看见了跟在墨清逸身后的那抹身影。

  她一袭明艳的红裙,怀里抱着一个熊娃娃,抬眸望了他们一眼,如秋波流动的眼睛里是幸福的激动。

  墨世凉问她叫什么名字。

  她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轻声地回答:“我叫卿浅。”

  真好看的人,真好听的声音,真特别的名字。

  她挑剔的目光竟然挑不出她一丝一毫的错。

  她喜欢她,仅凭一眼。

  至于为什么,小孩子的喜欢不需要理由。

  可能是她的眼睛实在太亮了,让她无法移开目光。

  墨家所有人都以为墨清然与墨卿浅应该是势不两立,或者井水不犯河水,可没想到她们竟然亲如姐妹。

  墨清然乐于跟在墨卿浅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地唤她,然后看她回头略带无奈宠溺地应她。

  旁人取笑她当了正主的哈巴狗,她教养于此,不能也不屑与他们争辩。可墨卿浅从不管这么多,她平日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清冷仙子,可怼起人来,真是让人目瞪口呆。

  她义正言辞地对她说:“然然啊,有些事不能抱着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想法,一味忍让,只会让某些人蹬鼻子上脸。”

  从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话,于是在墨清然眼中,墨卿浅又镀上了一层光芒。

  墨卿浅带着她做了许多,她从未敢想的事情。她有多庆幸,能有一个这样的姐姐!

  一晃两年匆匆而过,温馨美好的岁月让墨清然以为一辈子都会如此。可谁知意外来的这么措不及防。

  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觉醒来,她的爸爸昏迷不醒,奶奶缠绵病榻,而她的姐姐成了众矢之的,却不见踪迹。

  铺天盖地的舆论,无不在指责辱骂堂堂墨家大小姐竟有如此蛇蝎心肠,好不恐怖!

  她一句话也不信,她问爷爷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一贯疼爱她的爷爷只是说:“这些事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只管好好养好身体就好。”

  她急了,哭诉道:“她是我的姐姐啊!”

  这话被秦雅歆听见了,墨清然第一次见到她优雅高贵的妈妈这么声嘶力竭。她愤怒地将手中的咖啡杯摔在地板上,怒喝道:“她不是你姐姐,我们墨家只有一个小姐,那就是你!只有你!真正的墨家大小姐!”

  墨世凉听了这一番话,气得直接站起了身,怒斥道:“雅歆,不要在孩子面前胡言乱语!”

  墨清然不明白,不明白她所敬爱的妈妈在说些什么,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明白她到底是谁?

  她跑到医院,找到正在给尹槐安擦拭手臂的墨清逸,拽着他的手,泪眼汪汪地问他:“哥哥,我是谁啊?”

  墨清逸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对她说:“你是我的妹妹啊。”

  可当墨清然询问当日之事时,他却也缄默不语。

  所有人都在瞒她,也包括她自己的记忆。

  一年的时间,无论墨清然怎么在记忆里追寻那段记忆,依然是不可得。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予,已经消失一年的墨卿浅身上。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愿,墨卿浅终于出现了,可她宁愿她永远都不要出现。

  她出现的代价就是……她再也没有奶奶了……

  这个消息对墨清然来说,犹如晴天霹雳,整个墨家都如五雷轰顶。

  那是一段墨家所有人都不敢回想的,至黑至暗的时光。

  她应该是不相信的,可看见墨卿浅被赶出墨家时,她竟没有阻拦,没有心酸,她只是惘然,心里空落落的。

  等她终于平静下来,想去询问墨卿浅那些报道的真假时,她被墨世凉送到了加拿大,整整三年,直到现在才终于踏上故土。

  “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你知道吗?”墨清然问墨卿浅,“有一个问题,在我心里埋了许多年,今天,我恳求你能给我一个回答。”

  和煦的阳光,透过合欢树层叠的花叶丝丝缕缕地洒下,是温暖的,明亮的,可墨卿浅却是浑身冰冷,仿若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她浑身的血液都随着墨清然的问话,而凝固,而冰冻。

  她问她:“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报纸上写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是那样期盼得到一个答案,一声比一声急切。

  忽然间天昏地暗,墨卿浅似乎又回到了那天,那个折磨了她许久的那天。

  她还记得,记得那一间空阔破旧的仓库,密密麻麻站满了人;记得隔着漆黑的面具都能感受到,绑匪凶狠的表情。

  他把一只冰冷的枪抵在她的额头上,朝着她的爸爸说:“二选一,公平吧。”

  她怕,怕到浑身都在战栗,连哭都没有了力气。在她身后站着的是另一个绑匪,手里拿着一个装满不知名药物的注射器,尖利的针头在阳光下泛着森白冰冷的光。

  耳边是绑匪玩笑似的话语:“这剂药一旦注射下去,会在七年内让人体所有器官衰竭,让人痛不欲生的死亡。怎么样?让你的那个女儿尝尝鲜啊?”

  她不想然然注射,可也恐惧这剂药会注射在自己身上,她抬头望着爸爸,他也恰好看着她,眼里泛着泪花,他抬手猛扇了自己两巴掌。那一刻,她迟钝了两年的心,忽然就敏锐了。

  果然,下一秒,她的爸爸,她的希望,满怀愧疚地对她说:“对不起,是爸爸对不起你……”

  他哭的是那样的撕心裂肺,指着然然的手都在颤抖,可嘴里的话却无比清晰:“我选这个。”一点儿都不犹豫。

  坚决到让她觉得,他先前的两巴掌是不是只是作态,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已。

  他上前,在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抱起了昏迷的然然。她忽然拽住了他的手,哀求地望着他,求他不要丢下她。可他没有给她一个眼神,生生掰开了她的手,而后抱着然然走了,一步一步远离了她的视线,肩膀传来的一阵刺痛,彻底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趴在地上,紧紧捂着心口,那颗本就脆弱不堪的心,因为紧张,因为害怕,因为悲恸,仿佛突然之间被撕裂,痛的她快要窒息。

  绑匪本打算将她丢在那儿自生自灭,可是突然从仓库外涌进来许多装备精全的特种兵。她似乎是听见了爷爷的声音,苍老但充满不容反驳的威严:“全部击毙,不留一个活口!”

  那么我呢?爷爷,我呢?

  后面的事情她记不清,只记得不绝于耳的枪声;只记得此起彼伏的哀嚎;只记得她被一个绑匪护在怀里,躲避了子弹的攻击;只记得漆黑面具之下,他那惨然的笑;只记得他说:“我家也有个娃娃,和你差不多大,明天就是她的生日,我给她订了一个大蛋糕,上面还有一个小公主……”只记得沾满她身上的淋漓鲜血,鲜红得有些刺人的眼;只记得她快要重见光明,却被一枪击中了右腿,希望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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