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别逼我上去抓你_居心不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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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别逼我上去抓你

  意遭到了轻视,宴云何为此感到愤怒,更多的却是觉得悲伤。

  即使早就知道虞钦经历了什么,却没想到对方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面目全非。

  难道虞钦以为,这仅仅只是在伤害他宴云何吗?那一字一句,皆是自轻自贱。

  随意的态度,好似将自己当成了玩物。

  宴云何停下了饮酒这样无意义的行为,他下意识往腰上一抹,那里空了。

  不管是他的玉佩,还是虞钦的玉佩。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翌日早朝,宴云何眼眶带着青黑来上朝,游良见他脸色比前日还糟,有些咋舌,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这一回他没有打趣宴云何。

  散朝后,严公公过来传唤宴云何,成景帝在御书房候着他。

  他甫一进去,成景帝便抬手免了他的礼,唤他至身前。

  成景帝面上带着些许不耐:“宗人府还有那群老不死的言官,插手朕的家事,认为吴王罪不致死,最多贬为庶人,圈禁宗人府一生,便是重罚。”

  “吴王旧部一直喊冤,说仅凭走私火药,还有宫宴上几个来历不明的死士,就断定吴王谋逆实在过于牵强。”

  说到这里,成景帝竟然笑了,只是双眼仍然阴沉,望着宴云何:“吴王刚被抓的时候,他们不闹。如今祁少连一回来,他们便集中地跳出来求情。”

  “朕的好母后也在后宫里为吴王吃斋念佛,简直可笑!”成景帝摔碎了手中的杯子。

  确实可笑,吴王案险些将太后拉下水,又折了一个工部尚书。

  就这样太后还作出一副同情吴王的模样,不是她真这般宽仁,不过是惺惺作态,用这种方式给成景帝心头添堵。

  连太后都知道怜悯吴王,若成景帝真杀了吴王,少不得落下一个残害血亲的罪名。

  哪怕这个所谓血亲所行之事,是谋朝篡位。

  现在所有人都在跟成景帝作对,难怪这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帝,这般盛怒。

  宴云何明白成景帝传他前来的用意,不是真的想问问他,究竟要怎么办。

  而是他师承祁少连,本就立场敏感,前阵子又救下虞钦,与身为太后方的虞钦走得过近,成景帝已经在猜疑他的忠心。

  宴云何忽然觉得很累,在京城的一切都让人疲惫。

  在边疆只需要思考今日战事如何得胜,在京城却是步步为营,需要万分谨慎。

  皇帝的疑心是慢性毒药,不知何时会取了性命,你却不能责怪他任何。

  因为成景帝只有这样,才能在宫里活下来,他知道他效忠了一个怎样的王。

  成景帝宣泄完后,又抬手将手中点心推给宴云何:“这是御厨新做的,尝一尝。”

  宴云何垂眸,那是一碟桃花酥。

  他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陛下的眼睛,那么……虞钦是否又知道,上面之人对他们的一切都了若指掌。

  宴云何捏起一枚桃花酥,咬了下去。最爱的点心失去了原本的味道,甜得发苦。

  他从御书房出来,严公公在前引路,不远处虞钦带着数名锦衣卫自宫道而来,他们擦肩而过。

  宴云何直视前方,严公公缓缓侧首,意味深长的目光落于他的脸上。

  虞钦穿着厚重的狐裘,手里抱着暖炉,神情淡然。

  他们擦肩而过。

  这一回,谁也没有望向谁。

  第四十八章

  宴云何从宫里出来,见了陈青。现在青衣帮的走私案,涉及吴王谋逆,青衣帮一众人等,也因此案从云洲押往京城。

  吴王谋逆案仍在审问,各方势力都在插手,成景帝今日勃然大怒,也是由于此事。

  刚才在御书房中,宴云何吞下苦涩的桃花酥,便重新跪倒在地。

  成景帝见他模样,神情有些危险:“淮阳,怎么不吃了,是不喜欢朕赐你的这道桃花酥?”

  宴云何摇摇头:“臣有比桃花酥更重要的事情,要跟陛下汇报。”

  乌云散去,成景帝饶有兴致道:“说来听听,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叫你连桃花酥都不吃了。”

  宴云何便趁机提起了青衣帮一事,他说当初这条线索能被发现,是由于青衣帮的陈青将功补过,主动提供了不少情报。

  他在成景帝面前求情不过数句,成景帝便烦闷挥手,他没工夫关心小小青衣帮。

  但看宴云何焦急神情,成景帝还是松口道:“朕不会要他们性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成景帝说。

  宴云何面上一慌:“陛下!”

  成景帝觉得宴云何给他找事,怒视他一眼,又作出为难状:“发配充军,这总行了吧!”

  宴云何松了口气,露出今日来第一个笑容:“陛下圣明。”

  自古以来,犯人被流放,多数是发配充军。

  路上环境恶劣艰苦,许多犯人都熬不过去,这才有了被流放不如去死的说法。

  但树挪死,人挪活,只要能保住性命,万事皆可商量。

  何况宴云何多的是办法,让流放路上的条件变得没那么艰苦。

  发配之地是宴云何的地盘,到时候在战场上立了功,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虽然这不是宴云何最开始和陈青作下的保证,但在这种情况下,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错。

  他见到陈青以后,立刻被陈青的模样吓了一跳,只因对方在短时间内瘦了一大圈,都有点形销骨立。

  陈青自从知道吴王谋逆后,便知道事情要糟。

  青衣帮众人都会被判谋逆,罪至凌迟,连命都保不住。

  哪怕他来的路上,已经想过最坏的可能,但事情真的发生了,他还是感到了非常绝望。

  宴云何心中一直记挂着此事,只是前段时间他才被排除在走私案外,十分被动,又因祁少连,他更加没法在成景帝面前替青衣帮众人求情。

  宴云何虽然怕成景帝,在一定程度上,他是了解成景帝的。

  成景帝御下甚严,成为其心腹后,宴云何被罚了许多次,被警告了无数回。

  每次敲打完他过后,又会适当给予宴云何安抚。

  青衣帮之事,就是对宴云何的安抚。

  谋反的确是重罪,但要放过青衣帮,也不过是成景帝一句话的事,对宴云何来说,却是卖给他一个天大的面子。

  宴云何有时候都在想,成景帝真是天生做皇帝的料,不会有人比他更能坐稳这个位置。

  他本以为陈青不会收到风声,毕竟虽然抓吴王的阵仗大,但这案子目前还在审,涉及天家丑闻,不会即刻传到坊间。

  可他还是低估了京城这地消息流传的速度,见陈青这个模样,宴云何也有点愧疚。

  他不敢耽误,立刻将青衣帮众人的后续,还有他之后所做的安排,尽数告知陈青。

  说罢,宴云何又道:“抱歉,我只能做这么多。”

  他明白,这与他跟陈青保证的并不一样,陈青若是怪他怨他,他能接受。

  哪知道他话音刚落,陈青竟然双腿一软,险些倒了下去。

  宴云何立即将人拉住,还未扶到椅子上,陈青便激动地跪在地上,他脑袋重重磕在石板上,磕得极狠,一下就将血撞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宴云何大声道。

  陈青眼含热泪:“恩公,你对我们青衣帮的大恩大德,我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要还你。”

  宴云何扶着他双臂:“你先起来,别这么说话。”

  陈青用力摇头:“这罪太大了,他们能活下来太不容易,我知道这全仰仗恩公,我陈青这辈子唯恩公马首是瞻!战场上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他陈青是个莽夫,但不是全然不知事的傻子,他知道宴云何究竟帮了多大的忙。

  宴云何看他激动落泪的模样,心里的苦闷也消散了些。

  陈青在谢过宴云何后,便要主动投案,宴云何将他拦下:“你妻子不是即将临盆,你何必如此着急。等他们到了大同镇,你再过去也不迟。”

  陈青回过神来,抹了把鼻涕眼泪,用力点头。

  宴云何说:“晚些时候,我派人将你妻子接过来,你好好照顾她。虽然兄弟是你的责任,但妻子也是伴你一生之人,不可轻忽。”

  陈青眼泪汪汪地说好,瞧着恨不得给宴云何跪在,再乓乓两下把自己的脑袋磕破。

  晚上宴云何在府里饮酒,宋文在不远处忧愁地望着,又不敢劝。

  宴云何一个人独自对月亮喝了会,便举杯朝向屋檐的位置:“景色这么好,下来陪我喝一杯。”

  屋檐的地方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别逼我上去抓你。”宴云何道,

  还是一片安静,仿佛宴云何在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宴云何:“你应该知道你跑不过我吧,隐娘。”

  称呼一出,屋檐方向才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隐娘的脑袋冒了出来,尴尬地看着宴云何。

  她翻身而下,默默地走到了石桌旁边,坐了下来。

  宴云何饮着酒,分神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隐娘从袖子里摸了摸,她不愧是皇城司中掌握消息渠道的人,不过数日,便寻来了答案。

  一个密封的信筒摆在宴云何面前,隐娘没有看。

  宴云何伸手接过信筒,将纸条从里取出,却没有立即展开来看。

  隐娘喝了点酒,被苦得直皱眉:“你为什么要喝那么苦的东西。”

  宴云何握着那张纸条笑了:“苦吗,看来不是我的错觉,我今天吃什么都觉得苦。”

  隐娘没出声,宴云何将纸条放在了桌上,没有看,而是重新拿起酒杯饮酒。

  “你不看吗?”隐娘问。

  宴云何嗯了声:“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隐娘:“你不看怎么知道答案?”

  宴云何望着隐娘:“每一个地方,都可绝处逢生。”

  隐娘当然是看过信筒里的内容了,她现在万事都要跟成景帝报备,只是在宴云何这边,她身为其好友,面子上总要过得去。

  宴云何见隐娘表情:“看来我说对了。”

  隐娘再次喝了半杯酒,五官扭曲,闷闷道:“嗯,都有。”

  宴云何没再出声,他看着月亮,突然跟隐娘说:“我拿很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救下了不少人命。”

  隐娘不清楚宴云何指的是什么,但不代表她看不出现在的宴云何,有多落寞。

  “这个东西比很多人命还要重要吗。”隐娘问。

  宴云何恍惚道:“其实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对他来说,这东西应该是个麻烦。”

  看着纸条,宴云何忽然又摇头道:“或许也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毕竟人这一辈子,还有许多事情比这更重要。”

  隐娘要被绕晕了,她饮了酒的脑袋也有点晕。

  她强打精神,眼里是宴云何的侧脸,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宴云何的难过。

  隐娘皱了皱眉头:“就不能抢回来吗!很重要那就去抢,用尽一切办法夺回来!”

  宴云何被她说得一怔,随后笑了:“这世上哪来这么多得偿所愿。”

  他们喝了许多酒,隐娘中途趴在石桌上,一张脸通红,她愣愣地跟宴云何一起望着月亮:“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很重要的人。”

  “后来我为了救他,放弃了很多在世俗看来非常紧要的东西。”

  “其实那些我都不在乎,只是最后我用尽方法,也没能帮到他分毫,还被人白白玩了一场。”

  宴云何握杯的手一顿,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隐娘说自己的事。

  他认识隐娘,还是在他父亲去世后,他回到京城,遇见成景帝,并为他所用。

  随后他便第一次见到隐娘,那时的隐娘已经在成景帝身边待了许久了。

  宴云何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这个女子:“那是你什么人?”

  隐娘怀念笑道:“我的兄长。”

  宴云何声音极低:“另外的又是谁?”

  隐娘看到宴云何握紧酒杯,泛起青筋的手,洒落一笑:“轮不到你给我报仇,早就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啦。”

  宴云何心头却无法感觉痛快,他看着隐娘,不知对方的笑容底下,是否真的全无阴影。

  隐娘眨了眨眼,笑道:“我哥哥帮我报了仇,陛下也帮我报了仇。”

  宴云何笑不出来,他心情沉重,难受异常。

  隐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点轻松的吧,我最近发现,我哥哥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宴云何勉强地笑了笑:“你兄长钟意的人,一定要对你很好才行。”

  她看着宴云何,目光温柔:“我很庆幸,那个人非常好,是个值得喜欢的人。”

  第四十九章

  自从那夜月下谈心,隐娘又是几日没有出现。宴云何假装不知道暗中有人监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三日后,祁少连入京。

  宴云何便早早等在城门,他骑着高头大马,手握缰绳,等祁少连的马车步入官道,宴云何这才露出笑来。

  祁少连此次回京,极为低调,没有带一兵一卒,只带上了小六。

  他纵马上前,看见前面坐着的小六,乐了:“臭小子,又长高了。”

  小六是个半大点的孩子,今年才十六,是宴云何捡回来的小乞儿,见他可怜懂事,便留在了营里。

  营里的军爷们都喜欢这个小不点,且个个都极其护短。

  外边的人都知道,惹谁都不能惹宴小六,不然会有一堆军爷来收拾你。

  宴小六有点激动,但还是强忍着,露出腼腆的笑容:“是长高了一点。”

  宴云何骑马靠近车窗,弯下腰身,隔着布帘道:“师父。”

  自从他生父过世后,祁少连这个师父就像他的父亲。

  祁少连来京,令他这段时间焦虑躁动的一颗心,又逐渐安定下来。

  祁少连掀开帘子,露出一张脸来。他长着一张极为平凡的脸,留着薄薄一层胡须,眉眼瞧着温和,全然看不出是沙场上杀伐果断,赫赫有名的大将军。

  “阿阳。”祁少连喊他,关心地打量他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宴云何抹了把脸,压下涌到喉头的涩意:“没瘦,师父你看错了。”

  祁少连叹气道:“是我连累了你。”

  “哪有,师父你可不要乱说,我现在可是堂堂神机营提督,说一不二,过得好着呢。”宴云何故意作出得意模样。

  但是他究竟过得好不好,祁少连又如何看不出来。

  他伸手越出帘子,在宴云何的脑袋上揉了揉:“不成就回大同,那里永远都给你留了位置。”

  宴云何眼圈微烫,低低地嗯了一声。

  祁少连收了手:“当初放你回京,还以为能在短期内听到你的好消息。边陲小镇的姑娘你看不上,这京城的世家女,你总是能见一见吧。”

  “你师娘写信告诉我,京城里办了好几场宴,出席的都是名门闺秀,她说请帖送到你府上了,你都没有去。”

  祁少连一刻不停地念叨,宴云何立即直起腰,太久没见,他险些忘了祁少连有多喜欢说他。

  “师父,我去前面买点东西给师娘,你先让小六送你到府上,我晚点过去。”说罢宴云何一抽马鞭,驾马逃离。

  晚上,祁府设宴,宴云何与赵成安一同赴宴。

  祁夫人在有地龙的房间中,摆了一桌酒席。今晚吃酒的也就他们几个,加上宴小六。

  赵成安故意拿酒杯逗他,让宴小六喝酒。

  小六一喝酒就上脸,他长相秀气,脸通红的模样也可爱,营里那帮老油子没少灌他酒,以至于小六虽然年轻最轻,却是整桌人里最能喝的。

  这时祁府管家上前,面带难色地凑到祁少连耳边低语。

  祁少连神情不变:“告诉他,今日是家宴,不见外人。”

  管家欲言又止,祁少连夹了个鸡腿放到小六碗里,沉声道:“去吧,这天寒地冻的,他也等不了多久。”

  赵成安给祁少连倒酒,问道:“怎么了?”

  祁少连苦笑摇头道:“宫里的消息传得太快,这么快就派人过来了。”

  宫里的人还有谁会接触祁少连,宴云何几乎立刻就猜到了是太后。

  祁少连因为吴王的事情,现在与成景帝有了隔阂。

  太后即刻就在祁少连入京当天派人过来,是生怕成景帝不够生气,还是真以为仅凭来者,就能说动祁少连?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刺激到成景地和祁少连离心,成景帝就少了一大帮手。

  赵成安也听懂了,只有宴小六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桌上在打什么哑谜。

  “可是将军,要真是那位派来的人,直接拒之门外也不太好。”赵成安有点担忧道。

  太后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能将成景帝压制至今,足以说明她的可怕。

  祁少连沉默了一会,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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