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戒不了甜_戒不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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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戒不了甜

  第四十三章戒不了甜

  梁又橙:?

  梁又橙:“……”

  这话还真是挑不出来哪里不对,梁又橙坐在副驾驶座上,全身僵地着看着裴峙。

  气氛有点尴尬,却也有说不上来的暧昧。只是在这一刻,她终于才后知后觉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刚刚,好像在撩她。

  如果,只是说如果,她就是按照裴峙说的,吻他呢?

  脑海中下意识冒出的这个念头把梁又橙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时咔哒一声,田书宜按下后排车窗,吐了出来。

  被赦免从这暧昧中逃脱,梁又橙回过神来,拿了纸巾,火速下了个车帮田书宜整理起来。

  最后是裴峙把田书宜背上楼的。

  他在给她读博尔赫斯书里的句子——

  梁又橙:??

  “我当然知道是数学!”本来预期会听到什么罗曼蒂克故事,再不济也是小王子这种书,梁又橙看着暖黄色的天花板,气得捶床,“我们要听的是哄睡故事!哄睡,懂吗?”

  时钟一圈一圈走着,男人低沉的声音通过声筒缓缓传来,夹杂着一些些电流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种独一份的敞亮和清脆。

  他们的过往便如碎片这般混乱弥散。

  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短短七个字,却足以叫人安心。

  “……”

  那边停顿了几秒。

  裴峙读完习题集,又开始背诵知识产权法。

  旁边的田书宜发出均匀微小的呼噜声,裴峙突然问了句:“睡着了吗?”

  但裴峙只说:“对我来说,不是。”

  本意是想说声谢谢,但田书宜却在这时突然翻了身,蹭着直接扑到梁又橙身上,撒娇叫她给她讲个睡前故事哄睡。

  “因为现在,这诗是只读给你一个人听的。”

  望夏处在多雨南方,方言的腔调婉转妩媚。以前梁又橙朝着父亲撒娇的时候,总是用望夏话,父亲招架不住,总是一边叫她嗲囡囡一边同意她的几乎所有要求。

  裴峙:“高中数学习题集,朱霁之前叫我教她做题,就记住了。”

  梁又橙环顾了下房间,衣帽间里包鞋堆得到处都是,化妆台上各色化妆品琳琅满目。

  梁又橙一颗心悬在闺蜜身上,等到把田书宜好不容易弄上床,才发现裴峙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离开了。

  真的是……极度催眠,但也极度不浪漫。

  但此刻,她盯着田书宜家的暖黄色天花板,耳边是裴峙的声音。

  而后,男人开始念起英文。

  梁又橙不喜欢悲剧故事。

  就是唯独找不出一本书。

  就像是在对她说,我们也不是悲剧,是好风景。

  手机上有一条他十五分钟前发来的消息:【有事给我打电话】

  田书宜醉得不省人事,躺在沙发上的时候又开始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着。梁又橙安抚着她,裴峙一个人脱了西装外套,挽起袖子摘了表,烧了壶热水,沁好热毛巾递给梁又橙。

  梁又橙:“那是?”

  是一首诗,短句、压的是古英文的韵,他声音很轻很轻,温柔得像是落雪。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会几乎失去所有视觉,不过还是能看出黄色、光线和漆黑。别担心,渐进式的失明并非悲剧,那就像是缓缓而至的夏季黄昏。”

  梁又橙:?

  那黄昏又变成眼前的暖黄色天花板。

  碎片如拼图,拼到最后一片时,是黑白色块的悲剧结尾。‘

  裴峙:“好像我读的这个更催眠?”

  “已知有一抛物线y=2x的平方,直线y=kx2交抛物线于A、B两点,是否存在一实数k……”

  梁又橙给他打了个电话。

  梁又橙乖乖照做,抱着手机回到床上。

  裴峙随后又照常继续念诗,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但梁又橙却再也无法入眠。她脸上泛了红,脑中突然又涌起无数记忆碎片,那碎片可以是暧昧梦幻的粉红,也可以忧郁浓郁的深蓝。

  “你在念什么啊?”

  梁又橙躺在床上说:“裴峙,我发现你读英文的时候,要温柔好多。人类切换语言的时候,真的也会切换语气吗?”

  梁又橙:“还没,怎么了?”

  电话这时传来男人的声音:“把免提打开。”

  “……”

  窗外升起簇簇烟花,照得黑夜恍如白昼。轰鸣声不绝于耳,梁又橙应该被那些烟花声吵醒的。

  她听见楼下的人在倒计时,她看见墙上的挂钟平稳匀速地划过新旧交替的零点。

  她听见裴峙短暂地停顿,然后再一次问她醒了没。

  这一次,梁又橙没有再说话,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此刻我想你。”裴峙就在这热闹的新年夜说。

  “……”

  鬼使神差地,梁又橙出了声:“裴峙,祝你新年快乐。”

  电话那头有很长一段的空白。

  然后,男人促狭的笑声响起。“原来没睡着呢。”他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问道,“梁又橙,这是佩索阿的诗,我在念诗,你以为是什么?”

  “……”

  裴峙:“你在想我吗?”

  “……”

  “新年快乐。”电话那头,裴峙正了色,轻轻说道。

  “梁再再,我的‘新年快乐’,永远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新的一年,整个一月份,梁又橙都在备考中飞速度过的。

  她连除夕夜都在抱着书本啃,唯一一次外出,还是过年被田书宜拉到寒声寺拜佛转运。

  寒声寺是望夏乃至整个南方最负盛名的寺庙,历史悠久,香火极旺。

  整个寺庙修建在近郊的寒声山上,分为两个片区。一个修在山脚上,商业化程度极重,主要供游客参观供奉,还有一个建在陡峭的山顶,是僧人修行所在。

  山顶上也供奉有宝殿神衹,十分灵验,但因为山路陡峭,居住的高级僧人又潜心修行远离尘世,并不像山脚下那些小沙弥和善,只挑有佛缘之人渡化。因此,除非是极度虔诚又极度有所求,很少有人爬上去参拜。

  田书宜拉梁又橙去的,自然是山脚下那个。

  大年初五一大早,裴峙送梁又橙去了寒山寺。

  今天是拜财神的日子,此刻寒山寺山脚下密密麻麻挤满了香客。梁又橙和裴峙买好门票,去了寺里后院的一座禅房。

  寒山寺早上八点开放,但那只是对普通民众来说,不适用于有钱人。

  富贵人家大多迷信,大年初五拜灶王爷的日子,一向是重中之重。寒山寺后院有一排禅房,专供住宿。以前梁家还没破产的时候,梁又橙的爸爸经常会约着生意伙伴,在大年初四晚上就住在寒山寺,以期能在初五凌晨就敬上香。

  禅房内,田书宜起了床,她今天凌晨刚陪家人拜完财神,此时看见梁又橙,立刻拉着她去了月老殿求姻缘。

  “希望月老保佑,保佑我能遇到真心对我喜欢我的正缘君子,信女诚心祈愿。”

  田书宜虔诚地三叩三拜,起身后拿出手机,对着贴在功德箱右上角的付款码一扫,爽快捐了钱。

  梁又橙悠悠感慨了句:“这神仙也用微信支付宝呢,技术好发达,西天也通网了,也不知道月老大人连的是wifi还是流量。”

  “……”

  裴峙被她说这话时的跳脱样子可爱到,轻轻笑出了声。

  田书宜噎了三秒,反应过来立刻起身过来捂梁又橙的嘴。

  “呸呸呸!”田书宜说,拉着梁又橙到蒲团那儿,要她也拜一拜。

  梁又橙:“我拜什么拜?”

  “你怎么不用拜了?”田书宜声量提高,指着裴峙,“就求月老保佑你和你男朋友长长久久啊!”

  “……”

  梁又橙身子一僵,看了一眼裴峙。

  男人的表情令人琢磨不透,他的样子不置可否,见梁又橙没动,自己就要跪下来。

  “不用!”梁又橙大声道。

  她和裴峙都心知肚明,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她不想骗殿上的神仙。

  更不想骗自己。

  “我俩……呃……用不上。”

  梁又橙没解释太多,拉着田书宜出了月老殿。

  三人在月老殿旁边的长廊漫无目的地逛着。

  大殿旁边的财神殿那儿,是人流量最多的地方。来来往往的香客很多,人手一只线香,排着队等着求财神办事。

  梁又橙走着路,路人的闲谈零零散散飘进耳朵——

  “哎,你刚看见财神殿香鼎正中间那驻檀香没,那是不是就是头香?”

  “是的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敬的头香?”

  “不是徐家还能是谁?多少年了,望夏其他豪门不是都跟徐家有壁?”

  听到徐家两个字,梁又橙左眼皮突然跳了下。

  只不过下一秒,自己右手就被裴峙牵起。

  对面的行人和她擦肩而过,差点和她撞上,而男人稳稳地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看路!”裴峙没好气,“想什么呢?”

  梁又橙一愣,火速摇了摇头。

  她乖乖跟在裴峙身后走着。

  走了一会儿,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梁又橙探了颗小脑袋出来。

  她先认出了沈念晴。

  大殿的树旁,一群人站在一起,有穿僧衣的、有穿西装的。而站在沈念晴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戴着墨镜,被簇拥在正中心。

  女人保养得宜,擦着正红色口红,戴着黑色手套,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大气圆润,散发着贵气。

  田书宜先开了口,自家生意和徐家有关联,她颤颤巍巍叫了声:“沈阿姨好。”

  沈韵还是那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高贵模样,略微颔了颔首算是回应。她在三人之间逡巡扫视着,看见裴峙身后的梁又橙时,摘了眼镜。

  对视的那一秒,梁又橙抖了抖。

  “呦,我当是谁。”沈韵拖长调子笑了笑,“原来是又又啊。”

  梁又橙罕见地有种瑟缩,冷淡地说:“好久不见。”

  沈韵毫无温度地笑了笑:“是好久不见了,上次见你,好像是你家破产的时候?好多年了吧。”

  “……”

  沈韵后又望向裴峙,问道:“裴顾问,好巧,你们一起来上香?”

  面对着丈夫的私生子,沈韵声音没有任何异样,一句裴顾问,仿佛裴峙就真的只是他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一样。

  田书宜抢着回答说:“是,我们刚去了月老殿。我求姻缘,又又和裴峙求幸福美满。”

  沈韵眼光在裴峙和梁又橙身上打量了会儿,意味深长哦了一声:“男女朋友啊。”

  女人说完这句话,又给了沈念晴一个眼神,然后迈开步子就走了。

  田书宜目送着一群人跟着沈韵离开,立刻变脸,骂了句:“老女人是睡落枕不会低脖子还是怎么了,甩脸子给谁看呢?活该老公出轨守活寡。”

  话音未落,梁又橙瞪了她一眼。

  “干嘛!”田书宜不高兴了,“她刚还那么刻薄揭你伤疤哎,梁又橙,你还瞪我?你居然瞪我?”

  梁又橙情绪有些怪。“我没那个意思。”她哄道,“我是怕你在佛祖面前造口业。”

  寒山寺大殿后院有一棵千年古树,上面系满了许愿牌,田书宜又拉着梁又橙过去许愿。

  裴峙本来是一直陪着她们的,但是期间接到了一个工作电话,就让她们先过去。

  买许愿牌之前可以掷杯筊,田书宜非常虔诚,掷了两次,都是笑筊,正战战兢兢地掷第三次。梁又橙不想掷杯筊,就先去另一张桌子领了牌子写心愿。

  她拔开油性笔盖子,还没写字,就见沈念晴朝自己走过来。

  “你知道我姑妈刚才怎么评价你和裴峙吗?”沈念晴的声音带着不忿,“她说你们俩,是狗改不了吃屎。”

  梁又橙的笔迹没有一丝一毫地停顿,一边写一边冷淡地哦了一声。

  写完之后,她伸手又扯下一个许愿牌,问着沈念晴:“要许愿吗?我顺便帮你许一个?”

  “就许,希望你也能吃到屎?”

  “!”沈念晴被梁又橙这轻巧的一句询问气到破防,哗啦一声甩开许愿牌,“你真不要脸!”

  梁又橙怂了怂肩,惦着脚挂许愿牌。

  沈念晴站在旁边冷静了会儿,又说道:“你不会真的以为裴峙是真心跟你在一起的吧。”

  梁又橙挂许愿牌的手顿了顿。

  “我们都很清楚裴峙是什么样的人。”沈念晴嘴角微微绷起,“他当初能为了你差点拧断我手腕,就因为我说你一点坏话就报复我,你们后来分手,就觉得他现在心里真的一点疙瘩也没有?”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之间就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别告诉你居然真觉得他还喜欢你吧。”

  系好许愿牌,梁又橙转过身,平静道:“当然不会。”

  沈念晴凑近,在梁又橙的耳边悄悄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裴峙从不走回头路,他和你在一起……”

  “应该只是想报复你吧?”

  “毕竟,”女人顿顿——

  “得到了再扔掉,让那么清醒的人为你疯了,不就是你曾经对他做过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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