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戒不了甜_戒不了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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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戒不了甜

  第四十一章戒不了甜

  二零一九年的最后一天,跨年夜,望夏市各处都弥漫着浓厚的节日氛围。

  博物馆,梁又橙透过天幕玻璃看着外面的霓虹,开始了她志愿者生涯的最后一场讲解。

  梁又橙来做这个志愿者,一是刷履历二是喜欢。而做志愿者本身也是没有任何报酬的,博物馆给的唯一福利就是会给志愿者几张门票或者只对特定人士开放的特展票。

  梁又橙把这几张票都给了曹培峰,知道他没兴趣,就让他给他们家生意上那些合作伙伴,也算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巩固巩固关系。

  今天是维特画廊特展的最后一天,展馆内,人群络绎不绝,梁又橙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几乎就没有休息的时候。

  好不容易有了十五分钟的茶歇时间,梁又橙在休息室喝着水,手机突然进来一条消息。

  李亮:[位置

  他发来的位置是望夏博物馆。

  又过一会儿,他又发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李亮半裸着上身,正在健身房里举铁,一边对镜自拍,一边还不忘举起小臂,挤出那一点点肌肉,摆出健美pose。

  李亮:【帅吗?[坏笑]】

  梁又橙:“……”忘记和这人是微信好友了,上次就应该把他删了的。

  梁又橙正准备删好友,就见李亮又发了一张照片,是一张梁又橙在做讲解的偷拍。

  梁又橙:?

  田书宜看着窗外各色装饰,捏了捏手里的博物馆特展票。

  李亮比梁又橙先回过神来。

  李亮握着手机,站得离梁又橙很近,说:“又又,新年快乐啊~”

  “我说田书宜,”那天曹培峰在电话里说,“你知道吗?前段时间又又遇到点事儿,要不是我神通广大打点关系,她现在已经在蹲班房了。”

  “——想被摸。”

  “……”

  李亮晃着手机,朝梁又橙走过来。

  景物在宾利外飞驰而过。

  “你他妈手脚放干净点。”梁又橙火了,“还想像上次那样被踢裆?”

  前段时间管家又告诉田书宜,说李亮身边又换了几个女伴。

  田书宜回过神来,出了车门。

  与此同时,博物馆展馆的角落里。

  李亮指着梁又橙马上道:“宝贝,是梁又橙这个狐狸精先勾引我的。”

  田书宜一听急了:“什么事儿啊?卧槽你怎么都不跟我说?”

  “……”

  田书宜已经不像第一次知道李亮出轨时那么震惊了,挥了挥手就让管家下去了。

  反正,她和她高中时期最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样就好了。

  田书宜在李亮怀里挣扎了一下,眼睛直勾勾瞪着梁又橙。

  于是田书宜知道,这票并不是梁又橙叫曹培峰拿给她的,大概率是曹培峰自作多情来给她俩说和。

  因为她们都很清楚,梁又橙并没有什么错。

  梁又橙捏着手机,顺着偷拍的角度,朝右上角的台阶一望,就看见正对她坏笑的李亮。

  梁又橙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直接起身走了。

  票是曹培峰给她的,说是梁又橙送的,叫她有空过来博物馆玩儿。

  “哟~这不是还挺关心她的吗?”曹培峰啧了一声,“你知道的,又又脸皮子薄,叫我替她跟你说声对不起。你丫也别犯公主病装逼,限你们三天内和好,别再来烦哥给你们做和事佬,挂了。”

  梁又橙退后半步,笑着道:“新年快乐,又来犯贱?”

  梁又橙坐在落地窗前的矮凳上,看着李亮朝她走过来。

  梁又橙站定,大概是太过无语和生气,撩了撩头发,转身道:“李亮,田书宜把一颗真心奉给你,不是让你这样寻求刺激来践踏的。”

  “……”梁又橙觉得简直是脏了耳朵,膝盖抬起来照着李亮那儿就是一脚。

  “宝贝,你别误会。”

  仿佛是只要一提到裴峙,梁又橙就会立刻失去自己那副伶俐的口齿。两人距离极近,李亮正掐住梁又橙的手,远远看上去,甚至有点亲密。

  李亮双手紧紧攥住梁又橙手腕,低下`身子,俯在她耳旁说:“当然不想被踢。”

  大概是没有想到梁又橙会如此油盐不进,李亮的脸色终于有点难看。他撇撇嘴,嘲讽道:“梁又橙,我说你可真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你缠着裴峙和我吊着田书宜有什么区别,都是不要脸,还要分彼此?”

  “——我艹,你们俩干什么呢?”一声尖厉的叫声划破博物馆。

  李亮追上去,还是那副无赖样子:“什么时候下班,晚上我请小公主吃饭?”

  李亮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忍了忍,指着不远处展区入口道:“帮我讲解讲解?”

  不过这回李亮有所准备,直接防护住自己,接住了梁又橙的膝盖。

  哪知李亮毫无羞耻,相反还笑笑,扯住梁又橙的手往自己怀里拉。

  “小姐,博物馆到了。”前面的司机说。

  看见站在两米之外的田书宜,他立马放开梁又橙,上前哄道:

  外面彩旗飘飘,家里红旗不倒,自己父母就是这么过来的,她也可以一样这样。

  反正只要李亮的正牌女朋友还是她,别人又有什么重要呢?田书宜安慰自己。

  这一刻,梁又橙没着急为自己辩白,只是也看向田书宜。

  两个女人就这样对望着,一个字也没有说。

  片刻。

  “梁又橙,你没什么想跟我说的?”田书宜问。

  梁又橙强忍住心中的委屈,一个字也没回答,起身就想往展馆走去。

  只是还没走几步,田书宜就拉住她。女人像是公主病又上头了似的,口气不善:“我让你走了吗?”

  “……”

  李亮见状连忙添言道:“宝贝,我跟你说,梁又橙就是骚——”

  ——啪!

  田书宜果断甩了一个李亮耳光。

  “你说你妈了个比呢?”田书宜脸上有一种悲壮,“你他妈不会还真以为自己大帅比是个女的就喜欢你吧,以为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爱犯贱?”

  田书宜走的一直是娇娇淑女风,梁又橙完全没有想到,她疯起来连自己都骂。

  李亮也从来没有见过田书宜这个样子,呆立在原地,哆嗦着嘴唇,一时间也忘了说话。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老娘闲得无聊时候的消遣工具,结果他妈长相长残就算了,床上还要老娘给你服务。说我们又又勾引你?”田书宜说着就从自己包包里拿出补妆的小镜子,往李亮头上砸。

  “拿个镜子照照自己吧,傻逼!!!”

  李亮被砸得眼冒金星,田书宜还不解气,拿出手机就要报警,要告李亮性骚扰。

  李亮捂着脸立刻狼狈地跑了。

  此刻博物馆大厅这儿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游客了,梁又橙找人帮她代了最后一个小时的班,带着田书宜去了地下一层的咖啡厅。

  两人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田书宜喝着一杯拿铁,嘴里还骂骂咧咧道:

  “喂,梁又橙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会相信李亮的话?”

  梁又橙一噎,哄着她道,“好啦,是我错了,对不起。”

  田书宜咬着吸管,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开始骂街——

  “傻逼,李亮这个傻逼,傻……呜呜呜呜。”她捏着吸管开始颤唞,渐渐泣不成声,“呜呜呜呜呜呜,他怎么这么对我……我对他那么好……”

  一直以来,田书宜对李亮都抱有一种鸵鸟心态,只要没有亲眼看到,那么她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

  男人嘛,爱玩是天性,在外面有多少个都没关系,不过都是露水情缘罢了,都是外面的妖艳贱货太过放荡,他最爱的还是我。

  田书宜一向是这么麻痹自己的。

  生在富贵人家,田书宜自己父母就是这么过来的。

  田书宜以为自己也能接受。

  直到看见李亮和梁又橙在一起,直到听到李亮亲口说是梁又橙勾引他的。

  怎么会呢?又又才不是那样的人。

  相信李亮,就代表她一直以来的友情崩塌。

  相信梁又橙,就代表她一直追求的爱情崩塌。

  到头来,田书宜没选择任何一个人,只是逼自己抬起了头。

  不再做鸵鸟。梁又橙心疼地抱住田书宜,哄着她道:“他是烂人,不值得为他掉眼泪。田田,你用尽全力了,是他错过这么好的你,该遗憾的人不应该是你。”

  田书宜哭着。

  她决心在今天释怀。

  即使还是会想起很多年前,在学校走廊上惊鸿一瞥遇到的那个少年。

  白衣、黑裤、短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却早就记住他身上好闻的洗衣粉味道。

  长时间的暗恋在苦痛中发酵变质。

  面目全非了。

  却也未必不是好结局。

  割掉腐烂的肉,会痛也会新生。

  即使、即使。

  但她还是决心在今天释怀。

  博物馆晚上七点半闭馆,梁又橙和田书宜从咖啡厅走出去。

  裴峙今晚会来接她下班,梁又橙看着旁边亢奋说着男人都去死的田书宜,突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刚刚在咖啡厅,梁又橙为了安慰田书宜,说了一堆不要留恋过去男人都是狗的言论。她无法想象,如果等下她告诉田书宜她和裴峙在一起了,田书宜脆弱的心灵和刚重建好的世界观会不会再次崩塌。

  果然,在博物馆门口,田书宜看见裴峙,立刻警惕道:“你来干嘛?”

  裴峙一头雾水,指了指躲在田书宜身后的梁又橙:“来接她啊。”

  “用不着。我打电话叫我家司机来接。”田书宜警告道。

  她拖着梁又橙的手就要往门外走。

  裴峙扯扯梁又橙袖子:“喂,发生什么事儿了?”

  “裴峙!”刚经历过一场对青春的告别,田书宜现在看见裴峙这种类似李亮的青春过期白月光就来气,食指点点道,“我承认你是长得有几分姿色,但狗男人别来沾边啊!”

  裴峙:?

  梁又橙小心翼翼地朝裴峙使着眼色,但田书宜比裴峙更快捕捉她的信号。

  接着,她身躯一横,挡在裴峙和梁又橙中间。

  “离我们家又又远点啊,别逼我扇你。”田书宜威胁道。

  “你来。”裴峙觉得莫名其妙,突然燃起一股占有欲,朝田书宜招招手,“敢就试试。”

  “……”

  田书宜噎了会儿,举起的巴掌悬在空中,悬了半天又颤颤巍巍地放下。

  梁又橙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坦白:“书宜,忘了跟你说了,我和裴峙……在一起了。”

  田书宜:?

  田书宜:“……”

  田书宜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调色盘,红一阵白一阵。她努力消化了一下梁又橙那句话,嘴唇翕张着,最后,只一把扯过裴峙的领带:“你!跟我过来!”

  博物馆大门口旁边的柱子旁。

  田书宜上下打量着裴峙,把两人交往的细节问了个遍。

  裴峙是律师,最擅长这种外交辞令,车轱辘话一堆。田书宜问来问去,反倒把自己给带进去了。

  最后,田书宜只说:“裴峙,你别看又又现在这副开朗样子,其实……其实她经历过很不好的事情,她是很敏[gǎn]的女孩子,你不可以对她不好。”

  裴峙的目光暗了点,微微偏头:“比如?”

  田书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裴峙说得理所应当:“我总要知道她经历过哪些事情,才能评估一下该对她多好,这是你的逻辑,不是吗?”

  田书宜:“……”

  梁又橙具体经过多少事情,田书宜其实是不知道的。

  高考之后,梁又橙就和外国语的所有朋友断了联系。

  一些人知道她家里破了产,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有人说她在国内上了大学,有人说她顺利去了国外。

  毕竟,就算家里破了产,这些曾经的有钱人也多的是手段转移财产继续逍遥。

  高考之后,田书宜去了欧洲一所大学学酒店管理,曹培峰留在国内,被家人用钱塞进某个一本的独立学院。

  春假的时候,田书宜回国,曹培峰才告诉她,梁又橙在郊外的望夏三中复读。

  望夏三中田书宜知道,以军事化管理出名,招的基本上都是复读生,比一般的中学更加严格恐怖。

  她和曹培峰在隔壁居民楼的顶层,就这样看到了操场上被老师打手心的梁又橙。

  梁又橙留着齐耳短发,整个人瘦成一片纸,被打完手心后,开始在操场上跑步。

  曹培峰看不下去:“我找他们去,他们这是体罚!”

  当时田书宜还在生着梁又橙的气,气她抛弃他们这些朋友,于是冷漠道:“去什么去,别人都受得了,就梁又橙受不了?”

  “要怪,就怪她前十八年命太好了。”

  第二年,田书宜回国。那时梁又橙已经考上了望夏大学,在一家奶茶店打暑期工。

  田书宜坐在满是冷气的宾利轿车上,看着梁又橙在一个不超过十平米的小店里忙活了一下午。

  只见她麻利地搬原料、封盖、拖地、笑着脸给客人做饮料。

  明明以前,梁又橙是连冷水都不碰的。

  田书宜按下车窗,只是透个气的功夫,再扭头,梁又橙就被新来的顾客赏了一耳光。

  小姑娘倔强地捂着脸,明明整个眼睛都红了,硬是咬着牙没哭。

  田书宜再也忍不了,下了车拽着梁又橙的手,问为什么被打了。

  梁又橙看见她,愣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嗫嚅着:“不关别人的事,是我饮料做错了。”

  明明刚才受了委屈也没哭的小姑娘,这个被关怀偏爱的时刻却突然迸出眼泪。

  梁又橙的眼睛漂亮,眼型弧度微弯,像是随时都在笑。

  但现在,她眼里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明媚光彩。

  田书宜不满,扯着客人的胳膊,叫来自家司机想给他一个教训,却被梁又橙拦住。

  “田田,别打,我需要这份工作。”

  “……”

  博物馆门口空旷,田书宜讲完后,裴峙很久都没有接话,只是一直看着不远处,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们的梁又橙。

  见裴峙不说话,田书宜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裴峙回过头来,没什么情绪嗯了一声。

  田书宜毛了,扯着裴峙领带,狠声骂道:“册那,我说了这么多,又又那么可怜,你丫就这个反应?”

  裴峙懒懒地掀起眼皮,十分欠揍地反问:“你想我有什么反应?”

  “我不会可怜她。”男人神情十分平静,“你指望我因为她过往的悲惨遭遇而对她有什么改变,不太可能。”

  田书宜气得发抖,冲裴峙吼道:“我告诉你,你最好珍惜她一点,又又家虽然落败了,但她有我和曹培峰,不是没人撑腰没人宠!”

  裴峙嘴角闲闲扯出一个笑,正了正自己领带。

  他抬头看着夜空。跨年夜的夜空热闹,远处郊外不时传来阵阵烟花声。

  他就在那种喧嚣中说——

  “那种倾听后产生的共情,那些因为自己处于高尚境地而产生的和施舍无异的怜悯,那一瞬间居高临下的心软,不是我对她的感觉。”

  “从来不是。”

  裴峙转过身子,问道:“无论梁又橙怎么样,你都把她当朋友,不是吗?”

  田书宜有些懵,点了点头。

  裴峙笑了,朝梁又橙那边走过去:“那么,我也是一样。”

  同情不是爱,可怜也不是爱。无论梁又橙有没有经历这些事情,是悲惨还顺遂,是小公主还是灰姑娘,都不会影响他对她的感觉。

  他也是一样。

  他还是一样。

  一样,永远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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