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庭深院-山河故人出自哪首诗_山河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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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小庭深院-山河故人出自哪首诗

  scriptread2;/script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这断井颓垣。

  阁楼里,一缕光透过天窗打进来形成一束光柱,夏知白坐在光束里,手边是一本牡丹亭。

  “允蘅!允蘅!”下面传来喊声。

  她忽然反应过来,是在喊她。她答应*洲作为顾允蘅生活已经快半年了,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急急忙忙得从□□爬下去。

  “你怎么在这儿啊?”一个穿着裙褂的女子小跑过来,是沈念,她的“表妹”,“南边来了个戏班子,要不要一起去看?”

  “戏班子?好啊!”她没有片刻犹疑便答应了。

  在顾家半年多的时间里,她走出这庭院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在小娘,几位伯母还有家里除了老太太以外的几乎所有女眷的眼皮子底下,她必须恪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江南的春天,细雨迷蒙,凄凄沥沥得不停歇,她觉得自己脑袋上都快长蘑菇了。虽然她对越剧没有太大的兴趣,但这是一个难得的放放风的机会。

  沈念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而她,和顾家长辈们对大家闺秀的期许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她不善厨艺更不精刺绣,做事没有一丝文气的样子,又是天足,小娘常常担忧得说她是半截观音,怕是嫁不了好人家。几位伯母也持着相同的悲观态度,在她们看来,如果不能嫁一个好人家,将是一个女子一生最大的失败。

  为了补救,伯母和小娘轮番上阵,教她做菜和刺绣。这两件事情,夏知白都是外行,那个土灶于她而言简直就是个坎儿,她总是生不好火,小娘教她绣嫁衣,夏知白花了半个月的时间只绣完一只袖子,觉得有些奔溃从此便将其扔在了一边。沈念在这两方面却都是个中好手,每当小娘看着夏知白的所作所为痛心疾首的时候,沈念就会适当得露一手。夏知白常常被伯母和小娘数落,将她和沈念比较,“看看人家念儿做的菜”,“念儿绣的花多美”。沈念的嫁衣是早就绣好了,还抽空绣了各种鞋面,帕子,乐此不疲。被伯母拿出来作为范本给夏知白看过。

  夏知白不理解她怎么就这么耐得住性子能日日蹲在屋子里做刺绣,后来觉得大概人各有志,没准这就是她的爱好吧。在这个宅子里,唯一能让夏知白排遣一下的是那个阁楼。发现这个阁楼纯属是个意外。

  那天,小娘将她带到一个阴暗的屋子,里面放了一个木盆,盆里盛着热水,边上凳子上还搭着白布条,她一进去就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儿。她看着小娘一脸惋惜“你这一双大脚,以后嫁人可怎么是好啊。”

  夏知白不知她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只听她还神神秘秘的说她有办法可以帮她把脚裹小。

  夏知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裹脚这事情她也不是没听说过,但都是从小就开始裹的,她那么大个人了,这脚怎么可能裹得小。

  她看着小娘走到桌边打碎了一只白瓷碗:“将这碎瓷片放在脚底,用布裹上,你只要忍得疼,下地行走,待个把月,发了,这小脚就成了。”

  “什么叫做发了?”

  “就是有味儿了。”

  夏知白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转头就跑。

  “娘也是为你好啊。”她和老佣人追出来,可夏知白跑得快早飞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种裹法怕不是存心让脚上伤口感染,使脚萎缩吧。”夏知白在心里后怕得想着。就是在那次她无意间找到了这个阁楼。阁楼里积满了灰尘,除了些杂物,还有很多的书,她好奇得翻了翻,红楼梦,都是西厢记,牡丹亭,镜花缘等一些小说。看装订应该年代蛮久远的。她忽然觉得有点意思,顾宅的书房里最打眼的位置都放了四书五经,以彰显家风清明,可这儿却藏了那么多闲书,也不知有哪些表面一本正经的小子曾经偷偷窝在这里看过这些。

  那天她一直等到天黑,堂哥回来才敢从阁楼下来,然后立刻和堂哥求救。

  堂哥顾鹤卿堪堪不过三十出头,却已是南京党部的秘书长,也是家里的话事人,他和小娘好好得谈了一番,说这个时代已经不兴裹脚了。此事才作罢。

  但此后,她小娘每每看着她的一双脚都万分怨念,只她们两个人的时候会恨恨得说:“鹤卿那小子不过是蒙了你父亲的荫,如今顾家倒是他们那一房独大了。”接着又会感叹自己命苦,给人做了妾室,丈夫死得又早,膝下还没有儿子……一声声凄凄切切的。夏知白听得汗毛都要竖起来。

  那之后,她就习惯了有事没事躲在阁楼里看小说,不必听伯母小娘还有老佣人在耳边叨叨。

  夏知白和沈念一同去看戏,家里几个侄辈的小屁孩听说了也要跟着去,他们几个平日里总是在书房跟着教书先生读书,女子是不被允许常去书房的,但夏知白和这些侄辈的小孩玩的好,于是和伯母学了些厨艺以后常常做了“试验品”送过去。原先的先生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学究,承了她的糕点的情,教完侄辈的这些小孩以后,还会教夏知白一些东西,例如她现在名字“顾允蘅”的五种不同写法。

  后来,来了个新的教书先生,姓徐,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俊秀,为人极为腼腆。每次她去书房,他都会远远得便会避开。

  今日放课早,于是夏知白便答应了带他们一起去,他们还软磨硬泡得拖上了徐先生。徐先生被这群小孩弄得没办法,便也只能答应着去了。

  他们坐在小舟里,徐先生站在船头撑船,他穿着一袭月白的长袍,迎风而立,颇有些书生清隽风骨的样子。

  “没想到徐先生不只会教书,还会划船。”

  听到夏知白这么说,他不好意思得低了低头。

  戏台临着河,建在水面上。台上演着一出梁祝。水面上停满了船,船里的孩子们在抢着一包炒蚕豆,夏知白和沈念坐在船尾,徐先生坐在船头,他似乎并未看台上的戏,而是仰着头,望着明月皎皎。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晚,白墙黛瓦的顾家大宅隐在杏花深处,灯火通明。一院子的寂静,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果然,他们一进去就被大伯母抓住了。徐先生刚想说什么,大伯母摆摆手,佣人就将他请下去了。

  “说吧,谁的主意。”夏知白抬头看大伯母,她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只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了一边,“你们去哪里了?”

  “这事儿都怪我。是我没有劝告好允蘅姐姐和侄儿们。”夏知白听见沈念说道。

  “念儿一向乖巧懂事,你不必替她们遮掩。”大伯母开口。

  “对对对,必是你们几个皮的拖带着念儿。”小娘也帮着说。

  最终,除了沈念,其他人都受了罚,几个小侄子是罚抄书,夏知白是缝绣面。夏知白从大堂走出来,沈念跟在她后面不停道歉。她觉得聒噪挥挥手:“行了,行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她还未睡醒,梦中就听见梁祝的唱词,迷迷糊糊得她想着自己是不是昨天看戏看魔怔了。

  她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雕花木床和碧色纱帐,她爬下床穿上绣鞋寻着声音走到东厢的中庭。

  一个白衣少年站在一丛杜鹃后面。相貌身段竟然比女儿家还美。他扬起水袖,仿佛一副诗意的水墨画。

  良久,他才注意到夏知白在看他。他愣了愣,立刻就冷下了脸,轻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夏知白心想着自己刚才是打扰到他了吗?

  后来,她才听家里几个佣人说是戏班子借住在了顾家的东厢后院。接着她就被告诫少去东厢转悠,小心被那些戏子败坏了名声。

  有一次,她无意间路过东厢那边,远远的就听见一个中年人的训斥声,她偷偷看过去是戏班子的班主。

  “整天板着个脸,是谁欠了你银子么?”

  “我唱戏,不卖笑。”夏知白看那个小倌倔强得梗着脖子,“那些达官贵人都狗眼看人低。”

  “你一个小戏子心怎么比天还高?”班主拍了小倌的脑袋一下,“下次再对老爷太太们板着个脸,给你好看,真把客气当福气了。”

  夏知白听着班主的讽刺,见小倌握紧了拳头,眼睛红红的带着屈辱和不甘,他抬眼看向夏知白的方向,夏知白赶紧转过身跑开了。

  那小倌就是夏知白那天在中庭遇到的少年,她听沈念说小倌叫做慕笙,戏唱得好,为人也傲气。俗话说就是骨头硬,至于硬到了什么程度,在几天后,夏知白算是见识到了。

  那件事情起因是大伯母的首饰丢了。结果在慕笙的床铺子里搜出来。他被罚在庭院里跪了,不给水米,他熬了两天两夜却没有半点松口的意思。堂哥还有两个伯父都远在外地,家里事情都由大伯母说了算。夏知白劝伯母要不就把这件事情交给警察吧,万一死了人就不好了。可大伯母只说她是未出阁的姑娘,让她不要管这些闲事。

  她终于是看不过去,担心那小倌真的死了,于是趁着夜半,偷偷溜出了房门。她走到院子里,远远的就看到了跪在青石板上的慕笙。月光笼在他身上,形成朦胧的光辉。

  “嘿,你……还好吗?”她看他没什么反应,走过去。

  慕笙忽然抬起头,看到她,又立刻撇过了脸,他知道,这些有钱人都是一丘之貉。

  “你饿坏了吧,先喝点水。”慕笙只见顾小姐说着从袖子里掏出水壶和几块糕点塞到他手里,“你吃吧,我偷偷藏的,他们不知道。”

  他的眼神动了动,不过片刻,却又恢复了疏离,夏知白还未反应过来,就见他将所有东西都掷在了地上,“少假好心了,我是不会认的。”

  “你以为我是来骗你认罪的?”她有些气,觉得真是狗咬吕洞宾,缓了缓,又将帕子裹着的糕点捡了起来,“真的……不是你干的?”

  他跪得笔直没有说话。

  “那你就更该好好活着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是现在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就背了这罪名了?”顿了顿,故意激他“噢,我知道了,就是你偷的吧,又不敢承认于是想一死了之。”

  “你,你胡说!”他差点要站起来和她理论,只是几天未进水米,有些脱力。

  “那你就吃啊。”夏知白将糕点塞回他手里,目光坚定得看着他。“好死不如赖活着,找到*。”

  他愣了愣,终是拿住了糕点,拼命往嘴里塞。

  “慢点,喝点水,你太久没吃东西了,不能吃太多,先垫垫肚子吧,我明早再给你送。”她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眼看她的背影没入夜色。

  夏知白觉得像他这样傲气的人实在不像是鸡鸣狗盗之徒,于是决定帮他把事情查清楚。她先是问了戏班子的班主,了解到慕笙和一个叫许年的小倌有不和。

  她有些怀疑,便将许年叫了来,开门见山便问:“伯母的手镯是你偷的吧?”

  他当然不承认。

  “因为有个丫鬟说看见你去过慕笙的房间栽赃嫁祸。”夏知白又说。

  “哪个丫头?”

  “厨房里做事的张妈的女儿看见的。”

  其实她本是想诈他一诈,没想到他听到这话立刻就变了脸色,承认了一切。*大白,竟然是许年因为嫉妒慕笙,所以偷了大伯母的镯子放在慕笙的铺盖里。经过这些事情,班子在吴兴停留的已经够久了。班主向顾夫人告辞,启程去往外地。

  临走前一天,慕笙特地找到了她。

  “你为什么相信我?”他问她。

  “因为你这样傲气,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我,又怎么会在意这些身外俗物呢?”

  “对不起,我原本以为你也是……”话说出口慕笙才觉得有些不对,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狗仗人势的有钱人对吧?”夏知白也不与他计较。

  “谢谢你帮了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得说,“只是,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报道顾小姐的。”

  “那你唱一段戏吧。”夏知白说,“就那天早上我没听完的那段。”

  “噢,好。”他点点头,答应了。

  在庭院里,就他们两个人,他唱了一段十八相送。是梁祝的选段,据说红罗书院到祝英台家是十八里,到梁山伯家也是十八里。这十八里路,太长,又太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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