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就此别过
“鸿运楼那边，在下猜想对方最近定会来寻裴娘子，让裴娘子全拒了那也不现实，可这桃花糕和桃花酥……”
阿初倒是诧异了下，她还以为这洪无会强制让她拒绝对方，神色缓和下来，语调轻快道:“洪老板放心，小女子是个守诚信的，违背约定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哈哈。”洪无放了心，“那裴娘子，不知在下可否定一个桃花宴啊。”
“定金，五两银子。”
洪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鸿运楼那边的人很快就找上了门来，还是个熟人，来人正是陈阿四。
陈阿四愁眉苦脸，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计总是落在他头上，掌柜的得罪了人家裴娘子，现在好了，人家转身就投入到对家的怀抱，最终不还是苦了自己，他人来归来，事办不办的成那就另说。
陈阿四转动眼珠子，直觉告诉他该找下家了，这鸿运楼迟早要被靖水楼玩死。
“陈，阿四？”
“对对对，是我，是我，裴小娘子，真是好久不见了。”陈阿四面对着阿初颇不自在，眼神躲闪。
“快打烊了，你有何事不妨明日再来。”阿初委婉的拒绝。
陈阿四抬头看了看天色，临近黄昏，一堵白墙下是寥寥的炊烟，“不好意思，这时辰没找对，我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说完，陈阿四灰头土脸的跑走，张翠兰整理着衣袖出来，指着陈阿四的背影叫道:“那人不是陈阿四吗？他来干什么。”
“呃，我也不清楚，张姐，路上小心些。”
“出了这巷子，我男人就在巷口等着呢，对了，裴娘子，今儿有一事我一直埋在心里没敢跟你说。”
阿初说:“这有什么不敢的，张姐直言即可。”
“是关于阿秀的，那孩子我，我劝了几天也没用，家里又给她寻了门亲事，不是附近村子的，过去了倒也是安静。”张翠兰拍了下手，“她说她想见你一面。”
阿初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背过身，微低着头道:“正好我也该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就明日吧。”
“好。”
也不知是为了映衬谁的心绪，翌日的临水镇下起了毛毛细雨，阿初熟稔的帮裴时系好腰带，叮嘱道:“你今儿中午可别突然跑回来，我跟娘要回村里一趟。”
裴时握住阿初的手，轻抬下颌示意了下窗外，“下雨了。”
“对，记得把伞拿好，把自己挡严实了，别淋着自己。”
裴时小孩子气的重复道:“阿初，外面下雨了，路不好走，等雨停了再回去看一下。”
“那不行，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了人家总不好不遵守约定吧。”
裴时默默住了嘴，不情不愿的说:“早些回来。”
“那肯定是比你回来的要早。”
许久未回去，再次来到大山村，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方氏回家中看看房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在简单的清理一下灰尘，阿初直接去见了陈阿秀。
陈阿秀比原来要少了朝气，郁郁寡欢，笑起来也是强颜欢笑，自顾坚强，自上次事件后，就像压倒了她最后的一棵稻草，阿初不忍，偏过头去，深呼吸一口气，眼睛是少见的涩。“阿秀，又是你爹逼你？”
“不是的，阿初姐，我爹没逼我，都是阿秀自愿的，过段时间，好像二哥也要搬走了，他跟二嫂开始在镇上找屋舍，二哥二嫂走了，大嫂可高兴了，等家分了之后，划在爹名下的地以后都是大哥大嫂的，阿初姐，你看，妯娌之间一点儿也不好相处，大嫂老早就看不惯二嫂了，看我也是嫌弃居多，我还是挺有福气的，爷爷找的那户人家，是独生子，多难得啊，家里条件还不错，我嫁过去了，不用受太多的气。”
阿初倒宁愿不要看到看得这么开的陈阿秀，一位将笄的少女此刻如半百的老妪一样，说出不符合年龄的一大段话来。
“你，想好了。”阿初语气低落，沉重的气氛似要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阿初姐，我就是想再见见你，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跟裴童生都不是禁锢在一个小小乡村的人，我记得小时候瞧见方婶儿，她真的好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在村里显得格格不入，就跟阿初姐一样，没准儿是哪个大户人家遗落的千金呢。”
阿初被陈阿秀这声打趣勉强的笑出声，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原身就是个普通农户人家的小女儿，自幼痴傻，在家中干着最重的活，吃着最少的饭。
“阿秀，我若猜的不错，你在算术方面定有天赋，活着有千百种方法，学了算术，日后去当个女掌柜也是好的。”
陈阿秀摇头，苦涩道:“阿初姐，你不用再劝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可爹也是为我好，他已经为我的事丢了脸面，家里也因为我伤了和气，我怎敢再去惹麻烦，阿初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初不再强求，她理解阿初此刻的处境，却无法苟同她的选择。
“我希望你过得好，阿秀，你哪天若是有麻烦了，可以放心的来找我。”
阿初不再多言，撑开油纸伞，缓步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鼻尖是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香，陈阿秀目送阿初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阿初姐，就此别过。”
世事无常，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行事，阿初抬眸，前方的大树下是撑伞的张翠兰。
在陈家，真正关心陈阿秀自己想法的也许就只有陈大力夫妇了，杨氏在陈家替阿秀再闹腾，更关心的还是自己，丈夫跟胡氏的事情是她心中的疙瘩，她比不上胡氏更是令她气急、记恨，又无奈。
“如何了？”张翠兰担忧问，眼神带着几分希冀。
阿初苦笑着摇头，对着陈阿秀的事少了几分热忱，语气平淡道:“若是可以。”阿初停顿，“倒是我忘了，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张姐，这是阿秀的选择。”
“我希望她过得好。”张翠兰含泪道。
“嫁人，也不一定过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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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初倒是诧异了下，她还以为这洪无会强制让她拒绝对方，神色缓和下来，语调轻快道:“洪老板放心，小女子是个守诚信的，违背约定的事情自然不会去做，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嘛。”
“哈哈。”洪无放了心，“那裴娘子，不知在下可否定一个桃花宴啊。”
“定金，五两银子。”
洪无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鸿运楼那边的人很快就找上了门来，还是个熟人，来人正是陈阿四。
陈阿四愁眉苦脸，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计总是落在他头上，掌柜的得罪了人家裴娘子，现在好了，人家转身就投入到对家的怀抱，最终不还是苦了自己，他人来归来，事办不办的成那就另说。
陈阿四转动眼珠子，直觉告诉他该找下家了，这鸿运楼迟早要被靖水楼玩死。
“陈，阿四？”
“对对对，是我，是我，裴小娘子，真是好久不见了。”陈阿四面对着阿初颇不自在，眼神躲闪。
“快打烊了，你有何事不妨明日再来。”阿初委婉的拒绝。
陈阿四抬头看了看天色，临近黄昏，一堵白墙下是寥寥的炊烟，“不好意思，这时辰没找对，我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说完，陈阿四灰头土脸的跑走，张翠兰整理着衣袖出来，指着陈阿四的背影叫道:“那人不是陈阿四吗？他来干什么。”
“呃，我也不清楚，张姐，路上小心些。”
“出了这巷子，我男人就在巷口等着呢，对了，裴娘子，今儿有一事我一直埋在心里没敢跟你说。”
阿初说:“这有什么不敢的，张姐直言即可。”
“是关于阿秀的，那孩子我，我劝了几天也没用，家里又给她寻了门亲事，不是附近村子的，过去了倒也是安静。”张翠兰拍了下手，“她说她想见你一面。”
阿初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背过身，微低着头道:“正好我也该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况，就明日吧。”
“好。”
也不知是为了映衬谁的心绪，翌日的临水镇下起了毛毛细雨，阿初熟稔的帮裴时系好腰带，叮嘱道:“你今儿中午可别突然跑回来，我跟娘要回村里一趟。”
裴时握住阿初的手，轻抬下颌示意了下窗外，“下雨了。”
“对，记得把伞拿好，把自己挡严实了，别淋着自己。”
裴时小孩子气的重复道:“阿初，外面下雨了，路不好走，等雨停了再回去看一下。”
“那不行，你们读书人不是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答应了人家总不好不遵守约定吧。”
裴时默默住了嘴，不情不愿的说:“早些回来。”
“那肯定是比你回来的要早。”
许久未回去，再次来到大山村，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方氏回家中看看房屋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在简单的清理一下灰尘，阿初直接去见了陈阿秀。
陈阿秀比原来要少了朝气，郁郁寡欢，笑起来也是强颜欢笑，自顾坚强，自上次事件后，就像压倒了她最后的一棵稻草，阿初不忍，偏过头去，深呼吸一口气，眼睛是少见的涩。“阿秀，又是你爹逼你？”
“不是的，阿初姐，我爹没逼我，都是阿秀自愿的，过段时间，好像二哥也要搬走了，他跟二嫂开始在镇上找屋舍，二哥二嫂走了，大嫂可高兴了，等家分了之后，划在爹名下的地以后都是大哥大嫂的，阿初姐，你看，妯娌之间一点儿也不好相处，大嫂老早就看不惯二嫂了，看我也是嫌弃居多，我还是挺有福气的，爷爷找的那户人家，是独生子，多难得啊，家里条件还不错，我嫁过去了，不用受太多的气。”
阿初倒宁愿不要看到看得这么开的陈阿秀，一位将笄的少女此刻如半百的老妪一样，说出不符合年龄的一大段话来。
“你，想好了。”阿初语气低落，沉重的气氛似要将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阿初姐，我就是想再见见你，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你跟裴童生都不是禁锢在一个小小乡村的人，我记得小时候瞧见方婶儿，她真的好漂亮，像是天上的仙女，在村里显得格格不入，就跟阿初姐一样，没准儿是哪个大户人家遗落的千金呢。”
阿初被陈阿秀这声打趣勉强的笑出声，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原身就是个普通农户人家的小女儿，自幼痴傻，在家中干着最重的活，吃着最少的饭。
“阿秀，我若猜的不错，你在算术方面定有天赋，活着有千百种方法，学了算术，日后去当个女掌柜也是好的。”
陈阿秀摇头，苦涩道:“阿初姐，你不用再劝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可爹也是为我好，他已经为我的事丢了脸面，家里也因为我伤了和气，我怎敢再去惹麻烦，阿初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阿初不再强求，她理解阿初此刻的处境，却无法苟同她的选择。
“我希望你过得好，阿秀，你哪天若是有麻烦了，可以放心的来找我。”
阿初不再多言，撑开油纸伞，缓步在淅淅沥沥的雨中，鼻尖是泥土与青草混合的清香，陈阿秀目送阿初渐行渐远的背影，喃喃道:“阿初姐，就此别过。”
世事无常，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按照自己心中所想行事，阿初抬眸，前方的大树下是撑伞的张翠兰。
在陈家，真正关心陈阿秀自己想法的也许就只有陈大力夫妇了，杨氏在陈家替阿秀再闹腾，更关心的还是自己，丈夫跟胡氏的事情是她心中的疙瘩，她比不上胡氏更是令她气急、记恨，又无奈。
“如何了？”张翠兰担忧问，眼神带着几分希冀。
阿初苦笑着摇头，对着陈阿秀的事少了几分热忱，语气平淡道:“若是可以。”阿初停顿，“倒是我忘了，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如果，张姐，这是阿秀的选择。”
“我希望她过得好。”张翠兰含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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