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难看
柳娘见裴家来了客人，自己也还有活计没做完，与方氏道了声离开便回去了。
洪无坐下来，瞧见桌上摆着的一小盘云片糕，装似随口说道:“这是裴娘子今儿做的？”
“嗯。”
“那真是赶巧，不知可否让在下尝尝一片。”
“您言重了，请便。”
阿初做的云片糕也没有多特殊，偏偏洪无吃了一片后疯狂的夸赞，倒把阿初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裴娘子手艺精湛，与那京城的大师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单就这一片简单的云片糕，甜而不腻，滋润细软，不知裴娘子师承何处？”
阿初细长浓密的睫毛微颤，这云片糕在临水镇可谓少见，街摊酒楼卖的多是些绿豆糕这等简单的点心，云片糕产自江南一带，而她这具身体长在北方，定是不会南方糕点的做法，可她从未说过她的来历，记忆里那偏僻的小山村也不是好找的，这该说什么话还不是由着她来。
“洪老板，这多是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只是以前邻边的婶婶儿简单教过，奈何我这想法多，做什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些都是自己无意中捣鼓出来的，云片糕曾有幸见过一次，却不曾尝过，只是借了形，难道这味道相差不大？那也真是巧了。”
洪无倒吸了口凉气，目露惊叹，抚掌赞道:“裴娘子在点心一道上可谓是天纵奇才，裴娘子，这条路子走下去可是得花费不少的银两，只要裴娘子来我靖水楼，一切我们都好商谈，对于裴娘子你的请求可尽管提出来，洪某保证全力满足。”
阿初歪着脑袋，眸子透过无奈，却也没有原先那般决绝，而是开口道:“洪老板，此事不是小事，我等想在思虑一些时日。”
“这是自然。”洪无通情达理应下，可又迫不及待询问:“需几个时日？明天如何？”
阿初表情微愣，洪无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迫了些，眼下这晌午都来了，他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大笑几声，笑着笑着，空气仿佛凝固，洪无咳嗽一声，板着脸道:“不如三天时间如何？”
“不用三天，洪老板明日这个时辰过来即可。”
咦？
洪无着实哑然了下，阿初突然发现了洪老板的有趣处，抿嘴眯眼笑道:“如何呀，洪老板？如果不行的话也是可以改成三天后的。”
“不不不，洪某明日即会带着诚意过来登门拜访。”
打发走洪无后，阿初心里松了口气，方氏连着房门院门全给关上，拉着阿初来到桌边坐下，好奇道:“你这是心里有了主意？”
阿初迟疑的点头。
方氏脸上是抹不开的浓重阴云，她担忧道:“这女子上工，除了绣坊绣娘比较上得了台面，其余的皆没有女子的事，你这入了靖水楼，到时候定会被一堆人说闲话，阿初，你可受得了？”
“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靖水楼当点心师傅。”
“那你是有了什么主意？”方氏不解道。
“娘，你忘了啊，我来镇上的本意可不是去上工的，而是要建个点心坊，所以这洪老板既然亲自找来了，倒也省了我一番功夫，靖水楼自年初这段段时日内不仅与鸿运楼分庭抗礼，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压上一头的迹象，而鸿运楼的老板也是接触过的，不宜再次一起共事，所以除了靖水楼没有更好的选择。”方氏蕙质兰心，很快就清楚阿初的心思，问道:“那阿初为何还要做这云片糕去招揽周边的生意？”
阿初解释道:“一来，是为了娘以后好在这一片地儿混的风生水起，二来，保不准家里有几个银子的主。”
“也对啊。”方氏瞧了眼阿初，这丫头见方氏应和她，得意的咧嘴笑起来，方氏勾起唇角，直接在阿初额头上轻弹了下。
“女孩子家家，笑不露齿，可要记得。”
“知道了，娘。”
方氏好笑道:“所以你这得了一晚的时间，是等幺哥儿回来？”
“嗯嗯，阿初愚笨，有相公帮衬会好很多。”
方氏听完，倒觉得阿初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恍然忆起初见阿初时那双兔子般的眼睛，十分惊恐的、又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四周，虽如此，那双眼却不呆滞，反而灵动得很，按理说，在人牙子手中定是过得不好，这丫头却浑不在意，眼前的只有前方，这也是方氏最心喜的一点。
“娘，你在想什么？”
方氏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回眸看向阿初略带疑惑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实，她颔首道:“眼前方为真实，前方才是该思索的，回顾往昔不过惘然，这一点上倒是比不得你与幺哥儿。”
“娘，您这突然……哲学家上身？”阿初说到后面，声量越来越小，小到方氏没有听清。
“突然怎么了？”
“没啥，娘，您这突然伤感的让阿初有些猝不及防，心情不好的时候，娘可以多做些事来分散分散精力。”
“你这丫头。”方氏一没忍住笑出声来，以帕子掩面，没好气道:“这是打算把家里的活计全丢给我干？正好，家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段时日忙于别的事，到把你功课给忘了，练的字如何了？”
阿初顿时如鹌鹑般缩了下身子，怎么说她以前的字虽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她这手啊，一拿毛笔，写出来的字如鸡扒，扭扭妮妮好不造作，阿初苦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小手腕。
上天啊，真不是她不刻苦练习，而是她这手就是不听使唤。
习惯了硬笔的阿初，怎么也适应不了毛笔，她睫毛颤了颤，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兴奋着说:“娘，是现在就查看阿初的功课吗？”
“这么积极？”方氏奇怪的看着阿初，点着头说:“对，屋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幺哥儿书房还没将书册全规整好，不过这事让他回来自个儿慢慢理去。”
一炷香罢，方氏拾起阿初状如鸡扒的字迹，脸色难得一见的难看起来。
“方才你那般积极，娘还以为你是要拿出什么绝世佳作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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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无坐下来，瞧见桌上摆着的一小盘云片糕，装似随口说道:“这是裴娘子今儿做的？”
“嗯。”
“那真是赶巧，不知可否让在下尝尝一片。”
“您言重了，请便。”
阿初做的云片糕也没有多特殊，偏偏洪无吃了一片后疯狂的夸赞，倒把阿初说的不好意思起来。
“裴娘子手艺精湛，与那京城的大师傅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单就这一片简单的云片糕，甜而不腻，滋润细软，不知裴娘子师承何处？”
阿初细长浓密的睫毛微颤，这云片糕在临水镇可谓少见，街摊酒楼卖的多是些绿豆糕这等简单的点心，云片糕产自江南一带，而她这具身体长在北方，定是不会南方糕点的做法，可她从未说过她的来历，记忆里那偏僻的小山村也不是好找的，这该说什么话还不是由着她来。
“洪老板，这多是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只是以前邻边的婶婶儿简单教过，奈何我这想法多，做什么都是想一出是一出，这些都是自己无意中捣鼓出来的，云片糕曾有幸见过一次，却不曾尝过，只是借了形，难道这味道相差不大？那也真是巧了。”
洪无倒吸了口凉气，目露惊叹，抚掌赞道:“裴娘子在点心一道上可谓是天纵奇才，裴娘子，这条路子走下去可是得花费不少的银两，只要裴娘子来我靖水楼，一切我们都好商谈，对于裴娘子你的请求可尽管提出来，洪某保证全力满足。”
阿初歪着脑袋，眸子透过无奈，却也没有原先那般决绝，而是开口道:“洪老板，此事不是小事，我等想在思虑一些时日。”
“这是自然。”洪无通情达理应下，可又迫不及待询问:“需几个时日？明天如何？”
阿初表情微愣，洪无立即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迫了些，眼下这晌午都来了，他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大笑几声，笑着笑着，空气仿佛凝固，洪无咳嗽一声，板着脸道:“不如三天时间如何？”
“不用三天，洪老板明日这个时辰过来即可。”
咦？
洪无着实哑然了下，阿初突然发现了洪老板的有趣处，抿嘴眯眼笑道:“如何呀，洪老板？如果不行的话也是可以改成三天后的。”
“不不不，洪某明日即会带着诚意过来登门拜访。”
打发走洪无后，阿初心里松了口气，方氏连着房门院门全给关上，拉着阿初来到桌边坐下，好奇道:“你这是心里有了主意？”
阿初迟疑的点头。
方氏脸上是抹不开的浓重阴云，她担忧道:“这女子上工，除了绣坊绣娘比较上得了台面，其余的皆没有女子的事，你这入了靖水楼，到时候定会被一堆人说闲话，阿初，你可受得了？”
“娘，你误会了，我不是要去靖水楼当点心师傅。”
“那你是有了什么主意？”方氏不解道。
“娘，你忘了啊，我来镇上的本意可不是去上工的，而是要建个点心坊，所以这洪老板既然亲自找来了，倒也省了我一番功夫，靖水楼自年初这段段时日内不仅与鸿运楼分庭抗礼，甚至隐隐约约还有压上一头的迹象，而鸿运楼的老板也是接触过的，不宜再次一起共事，所以除了靖水楼没有更好的选择。”方氏蕙质兰心，很快就清楚阿初的心思，问道:“那阿初为何还要做这云片糕去招揽周边的生意？”
阿初解释道:“一来，是为了娘以后好在这一片地儿混的风生水起，二来，保不准家里有几个银子的主。”
“也对啊。”方氏瞧了眼阿初，这丫头见方氏应和她，得意的咧嘴笑起来，方氏勾起唇角，直接在阿初额头上轻弹了下。
“女孩子家家，笑不露齿，可要记得。”
“知道了，娘。”
方氏好笑道:“所以你这得了一晚的时间，是等幺哥儿回来？”
“嗯嗯，阿初愚笨，有相公帮衬会好很多。”
方氏听完，倒觉得阿初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她恍然忆起初见阿初时那双兔子般的眼睛，十分惊恐的、又小心翼翼的偷看着四周，虽如此，那双眼却不呆滞，反而灵动得很，按理说，在人牙子手中定是过得不好，这丫头却浑不在意，眼前的只有前方，这也是方氏最心喜的一点。
“娘，你在想什么？”
方氏从过去的回忆中抽离，回眸看向阿初略带疑惑的眼神，多了几分真实，她颔首道:“眼前方为真实，前方才是该思索的，回顾往昔不过惘然，这一点上倒是比不得你与幺哥儿。”
“娘，您这突然……哲学家上身？”阿初说到后面，声量越来越小，小到方氏没有听清。
“突然怎么了？”
“没啥，娘，您这突然伤感的让阿初有些猝不及防，心情不好的时候，娘可以多做些事来分散分散精力。”
“你这丫头。”方氏一没忍住笑出声来，以帕子掩面，没好气道:“这是打算把家里的活计全丢给我干？正好，家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段时日忙于别的事，到把你功课给忘了，练的字如何了？”
阿初顿时如鹌鹑般缩了下身子，怎么说她以前的字虽谈不上惊为天人，但她这手啊，一拿毛笔，写出来的字如鸡扒，扭扭妮妮好不造作，阿初苦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小手腕。
上天啊，真不是她不刻苦练习，而是她这手就是不听使唤。
习惯了硬笔的阿初，怎么也适应不了毛笔，她睫毛颤了颤，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兴奋着说:“娘，是现在就查看阿初的功课吗？”
“这么积极？”方氏奇怪的看着阿初，点着头说:“对，屋子也收拾的差不多了，不过幺哥儿书房还没将书册全规整好，不过这事让他回来自个儿慢慢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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