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五味杂陈
陈阿秀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陈家院门口跪着一个陌生的男子，长相清秀，穿的斯斯文文，阿初与方氏来时，身边匆匆走过一位妇人，旁边还带着一个丫鬟，梳着双丫髻，还有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小厮。
“顾哥儿，你快起来，是谁让你跪这儿的，娘去给你做主去。”
“娘，此事是我们家错了，儿子跪这是应该的。”
妇人沉默下来，随后语气沉重道:“那事真是敏燕做的？”
“是。”
“那你在这跪着，娘进去道歉。”
瞧着热闹的阿初被这一句话给惊到了，这确定是亲生的？那妇人口中唤着“顾哥儿”，想必就是张顾了，那这妇人就当是胡氏。
张顾伸出手拉住胡氏的衣袖，言语诚恳又坚定道:“娘，儿子想和离。”
“胡闹！”胡氏厉声呵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和离这种话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吗，顾哥儿，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说任何话之前要想想后果。”
“儿子都想清楚了。”张顾打断胡氏的话，头抬起，一字一句道:“吴氏犯了七出，儿子没有直接休她已是给足了面子，娘，儿子要和离。”
“收回你现在说出去的话，和离这事没得商量，陈家的事为娘自会处理妥当，敏燕脾气是不好，做事冲动了些，但若你一开始就真心待她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吗，此事回去再议，二八，带少爷回去。”
“是，夫人，少爷，跟小的回去吧。”
张顾握紧拳头，蓦地闭上眼，跪了许久的双腿早已麻的没有知觉，他借着小厮的力道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去。
见到这样，阿初喃喃道:“懦弱，阿秀要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幸好有缘无分。”
听完阿初一番碎碎念，方氏瞧了眼天气道:“我们也进去瞧瞧吧，让你这不安了许久的心好安定一下。”
陈家此时鸡飞狗跳着，陈利见着方才站在院外的那妇人，脸色不佳道:“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阿秀的事我跟你们没完。”
自认理亏的胡氏没有露出陈利熟悉又陌生的泼辣，两人多年未见，陈利因为常年背朝艳阳天，脚踩黄土地，人比胡氏记忆里要老上些许，反观胡氏因为条件好了，再加上时而的保养，与过往相差不大。
杨氏抹着眼泪从阿秀屋里出来，瞧见胡氏后脸上的表情顺变，拿起院子里的大扫帚就要往胡氏身上砸去，被那丫鬟尽数挡下。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胡氏看了眼丫鬟，见没大事强压着怒气与杨氏对峙。
杨氏“呸”了一声，没好气道:“谁跟你好好说话，俺家姑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不过洗个衣服的功夫就被你们家那跟恶鬼一般的恶媳妇儿绑到那又暗又冷的地窖里，一个女儿家，这般黑心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嘛，你给俺走，看到你就让人糟心，你也甭想说什么好话，我们也不要什么补偿，今儿俺就去报官去。”
胡氏脸色大变，杨氏一长串的话跟倒豆子一样，把她准备了好一通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这最后一句的报官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这事一旦闹大，对张家菜铺的生意必定会有影响。“杨姐，这事是……”我们的不对。
“你甭说话。”杨氏怒瞪着，挥舞着手中的大扫帚，冲着一旁沉默的陈利道:“当家的，你若是狠不了心来动手赶人，我就自己来。”
“你乱说些什么，把扫帚放下来，咋咋呼呼的不嫌丢人。”
“俺丢人？好，今儿为了阿秀，丢个人又何妨。”
杨氏抹掉眼上与鼻涕混在一起的眼泪，握紧扫帚扬起来就要赶人，顿时陈家的院子里乱成一团，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有阻拦的声音，有娃娃大哭的声音，有惊叫的声音，阿初抓住方氏的手臂往后躲去。
陈大力“哎呀”一声，一跺脚，冲上前一把抱住杨氏:“娘，您别冲动啊，你把人打伤了，我们去官府里不就没理了吗？”
杨氏停下手，冷静了下来，咬着牙道:“你我不在这儿闹，正好，你人也来了，我们就一起去衙门，找大人评评理。”
“胡闹！”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主屋传来，瞬间院子内安静了下去，无一人敢应，阿初记得这声音，每当这声音响起，就算是最调皮的毛娃都会立即安静下去，像一只无措的小鸡仔一样，后来阿初才知晓，这声音是不常出门的大山村村长，陈家的当家，阿初这辈儿的应当喊一声陈爷爷，不过村里的乡亲都习惯叫他为陈阿公。
陈阿公算是高寿之人，杵着拐杖慢吞吞的从主屋走出来，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杨氏瞧见了陈阿公也立即没了声。
胡氏朝前走一步，来到陈阿公面前，恭顺道:“陈爷爷。”
陈阿公摆手道:“你甭这样叫俺，俺受不起，你现在可是镇上的大户，我们陈家这小门小户的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叫，但我们陈家就算是小门小户也不是你们张家好欺负的，阿秀的事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了了的。”
“这是自然。”
陈阿公敲了几下拐杖，板着脸说:“所以这事你张家必须得给我们陈家一个说法，诚意不够，走一遭衙门又何妨。”
听着两人的对话，阿初是瞧明白了，她在方氏耳边道:“娘，看陈阿公的意思是不想把事闹大，也想趁机在张家身上捞一笔。”
方氏赞赏的看了阿初一眼，说道:“寻常百姓家都不愿与官家打交道，安静惯了的农家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再加上阿秀在陈阿公眼里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孙女，与其闹大去讨个公道，还不如趁机多给陈家捞些好处。”
阿初内心五味杂陈，一时复杂不已，感性告诉她这样是对阿秀的不公平，但理性又告诉她，这对陈家来说也不免一个好的处理方法，她望向杨氏，无助绝望的眼神，压抑着哭声，这是一个母亲觉得没有保护好自己孩子的自责，也是一个母亲无法给自己孩子讨个公道的无能。
“若是个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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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哥儿，你快起来，是谁让你跪这儿的，娘去给你做主去。”
“娘，此事是我们家错了，儿子跪这是应该的。”
妇人沉默下来，随后语气沉重道:“那事真是敏燕做的？”
“是。”
“那你在这跪着，娘进去道歉。”
瞧着热闹的阿初被这一句话给惊到了，这确定是亲生的？那妇人口中唤着“顾哥儿”，想必就是张顾了，那这妇人就当是胡氏。
张顾伸出手拉住胡氏的衣袖，言语诚恳又坚定道:“娘，儿子想和离。”
“胡闹！”胡氏厉声呵斥，“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和离这种话是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的吗，顾哥儿，你已经不是个孩子了，说任何话之前要想想后果。”
“儿子都想清楚了。”张顾打断胡氏的话，头抬起，一字一句道:“吴氏犯了七出，儿子没有直接休她已是给足了面子，娘，儿子要和离。”
“收回你现在说出去的话，和离这事没得商量，陈家的事为娘自会处理妥当，敏燕脾气是不好，做事冲动了些，但若你一开始就真心待她会有后面这么多的事吗，此事回去再议，二八，带少爷回去。”
“是，夫人，少爷，跟小的回去吧。”
张顾握紧拳头，蓦地闭上眼，跪了许久的双腿早已麻的没有知觉，他借着小厮的力道起身，一瘸一拐的离去。
见到这样，阿初喃喃道:“懦弱，阿秀要是跟这样的人在一起，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的，幸好有缘无分。”
听完阿初一番碎碎念，方氏瞧了眼天气道:“我们也进去瞧瞧吧，让你这不安了许久的心好安定一下。”
陈家此时鸡飞狗跳着，陈利见着方才站在院外的那妇人，脸色不佳道:“你来做什么，我告诉你，阿秀的事我跟你们没完。”
自认理亏的胡氏没有露出陈利熟悉又陌生的泼辣，两人多年未见，陈利因为常年背朝艳阳天，脚踩黄土地，人比胡氏记忆里要老上些许，反观胡氏因为条件好了，再加上时而的保养，与过往相差不大。
杨氏抹着眼泪从阿秀屋里出来，瞧见胡氏后脸上的表情顺变，拿起院子里的大扫帚就要往胡氏身上砸去，被那丫鬟尽数挡下。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动脚。”胡氏看了眼丫鬟，见没大事强压着怒气与杨氏对峙。
杨氏“呸”了一声，没好气道:“谁跟你好好说话，俺家姑娘是个老实本分的，不过洗个衣服的功夫就被你们家那跟恶鬼一般的恶媳妇儿绑到那又暗又冷的地窖里，一个女儿家，这般黑心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嘛，你给俺走，看到你就让人糟心，你也甭想说什么好话，我们也不要什么补偿，今儿俺就去报官去。”
胡氏脸色大变，杨氏一长串的话跟倒豆子一样，把她准备了好一通的话全给堵了回去，这最后一句的报官让她心跳漏了一拍，这事一旦闹大，对张家菜铺的生意必定会有影响。“杨姐，这事是……”我们的不对。
“你甭说话。”杨氏怒瞪着，挥舞着手中的大扫帚，冲着一旁沉默的陈利道:“当家的，你若是狠不了心来动手赶人，我就自己来。”
“你乱说些什么，把扫帚放下来，咋咋呼呼的不嫌丢人。”
“俺丢人？好，今儿为了阿秀，丢个人又何妨。”
杨氏抹掉眼上与鼻涕混在一起的眼泪，握紧扫帚扬起来就要赶人，顿时陈家的院子里乱成一团，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有阻拦的声音，有娃娃大哭的声音，有惊叫的声音，阿初抓住方氏的手臂往后躲去。
陈大力“哎呀”一声，一跺脚，冲上前一把抱住杨氏:“娘，您别冲动啊，你把人打伤了，我们去官府里不就没理了吗？”
杨氏停下手，冷静了下来，咬着牙道:“你我不在这儿闹，正好，你人也来了，我们就一起去衙门，找大人评评理。”
“胡闹！”
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主屋传来，瞬间院子内安静了下去，无一人敢应，阿初记得这声音，每当这声音响起，就算是最调皮的毛娃都会立即安静下去，像一只无措的小鸡仔一样，后来阿初才知晓，这声音是不常出门的大山村村长，陈家的当家，阿初这辈儿的应当喊一声陈爷爷，不过村里的乡亲都习惯叫他为陈阿公。
陈阿公算是高寿之人，杵着拐杖慢吞吞的从主屋走出来，原本还气势汹汹的杨氏瞧见了陈阿公也立即没了声。
胡氏朝前走一步，来到陈阿公面前，恭顺道:“陈爷爷。”
陈阿公摆手道:“你甭这样叫俺，俺受不起，你现在可是镇上的大户，我们陈家这小门小户的可受不起你这一声叫，但我们陈家就算是小门小户也不是你们张家好欺负的，阿秀的事不可能简简单单的就了了的。”
“这是自然。”
陈阿公敲了几下拐杖，板着脸说:“所以这事你张家必须得给我们陈家一个说法，诚意不够，走一遭衙门又何妨。”
听着两人的对话，阿初是瞧明白了，她在方氏耳边道:“娘，看陈阿公的意思是不想把事闹大，也想趁机在张家身上捞一笔。”
方氏赞赏的看了阿初一眼，说道:“寻常百姓家都不愿与官家打交道，安静惯了的农家人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再加上阿秀在陈阿公眼里只是一个不受宠的孙女，与其闹大去讨个公道，还不如趁机多给陈家捞些好处。”
阿初内心五味杂陈，一时复杂不已，感性告诉她这样是对阿秀的不公平，但理性又告诉她，这对陈家来说也不免一个好的处理方法，她望向杨氏，无助绝望的眼神，压抑着哭声，这是一个母亲觉得没有保护好自己孩子的自责，也是一个母亲无法给自己孩子讨个公道的无能。
“若是个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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